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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相思

第二天姜宁他们刚好路过传说中的黑风山,陈长臻决定再实地考察一下,毕竟黑石砚盛名在外,如果善加利用,可以成为当地百姓脱贫致富的一条捷径,更能为汾城多加贡赋,形成良性循环。

黑风山一带地形崎岖,沟壑纵横,险峰峻岭遍布,历来是贫苦之地。虽然有“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说,但交通不便很大程度上会阻碍山里人的流动和与外界的沟通,所谓桃源仙境不过是小农经济封闭性的体现,一个小社会要进步,一定要融入时代,促进阶层、文化的流动,不固步自封,才能有所发展。

黑风寨强盗们原来的村庄上善村,在方圆几里也算是最大的村庄,就为了躲避沉重的赋税,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投入强盗事业,更吓得黑风山地区其他村庄的人惶惶不安,一时间黑风山地区十室九空,荒无人烟。

秋高气爽,层林尽染,上山虽然很累,倒也意趣无穷。姜宁好像心里藏了什么事,梁成燕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逗她开心,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

越靠近目的地,姜宁显得越沉默,她目光呆滞,时常走神,有好几次都差点滑倒摔下山去。正午的时候,大家到了悬崖边的黑风寨,寨子里现在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间或有几个年轻妇女,因为陈长臻惩治黑风寨盗匪时考虑了他们的实际情况,只抓了几个典型,剩下的老弱妇孺都放过了。但他们的田地大多已经被当地的大地主兼并,还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只能依旧挤在黑风寨里。这也是陈长臻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村头玩耍的几个小孩子远远就看到了他们,吓得一溜烟跑回家。不一会儿,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被一群妇人簇拥而来,老人自述是原来的上善村村长,陈长臻来剿匪的时候也见过他。村长见到陈长臻,得知他将要离开汾城,此来是为了他们的生计问题,感动得涕泗横流。

“大人还记得我们这群贱民,惦记着我们的生死,真是让老朽感激万分……大人,请受上善村人一拜!”老人颤颤巍巍地跪下来,后面跟着的几个妇女儿童也跟着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山呼:“皇上万岁,大人盛德!”

陈长臻连忙把他们扶起来,推说“不敢”。梁成燕跟在一边,心中五味杂陈,从前她只隐隐听人说爹爹为官有些昏庸,当时不晓事,只当是他人眼红嫉妒,此时再回看自己平日的生活——打扮上奢靡富贵,生活中仆妇成群,一出行便是挥金如土,务求舒适,她想要的,只要不是天上的星辰日月,爹爹都会尽力帮她拿到手,这哪里是一个太守千金能过的日子呢,比之公主也不逞相让吧?

好在村人们并不认识梁成燕,不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老村长把陈长臻等人请进寨中的议事厅,狭窄低矮的屋子里站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几乎没了落脚之地。梁成燕见状,拉着姜宁和陈长靖出了门,决定去看看那些村民们过得怎么样,如果有她能帮上忙的就尽力去做,也算是为父赎罪。

一出门,姜宁便松开拉着梁成燕的手,笑着说:“我有点不舒服,去那边吹吹风。”她手指着寨子边的一棵大树,树上悬着一个简陋的秋千,几个小女孩在那里欢声笑语地玩闹着。陈长靖手舞足蹈,高兴地说:“阿狸……不开心……秋千……开心!”说完就推着姜宁往秋千的方向走去。

“阿靖,别闹,你乖乖的,跟着燕子好不好?”姜宁不愿意他跟着,转头交待梁成燕好好地带着他去玩。

姜宁一个人到了悬崖边上,村人怕孩子们不小心掉下去,在崖边扎了密实的竹篱笆,孩子们等闲也不敢靠近。崖边这棵大树看起来已经年岁甚久了,树干虬曲盘桓,延伸进崖缝,它能长到这么高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这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姜宁从未见过,正值秋日,它的树叶都染成了嫩黄色、浅橘色,丛叶掩映下是一串串深棕色的豆荚。姜宁随手揪下一串豆荚,剥开一看,顿时想起一样东西。

这是相思子。

不是平日吃的那种红豆,也不是入药的那种赤小豆,更不是南方有毒的那种相思豆,因为上面那几种都是豆科植物,不是长在树上的。它是只存在于志异小说里的相思树的相思子。传说中,相思子是有情人的眼泪所化,食之可入幻梦,情人同食可验证两人之间是否有真情,如果有,吃了不仅没事,还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心灵感应,对方所遭受的悲欢喜乐,即使咫尺天涯,都能感应到,所谓“相思病”,就是来源于此。如果没有,幻梦中的两人会经历一次婚嫁,夫妻同床二十年,子孙绕膝,历经生老病死,让你看清对方真正的品性,醒来之后,情断则人死,情不断则生不如死——当你明白了对方不是真的爱你,余生磋磨不断,难道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不如死吗?此后终生,都要虚伪地一起活着,因为只要有一方提出分开,两个人都会暴毙身亡。

在这种地方竟然有这种神奇的植物,姜宁真是没想到,只不过,对她来说这东西只是坊间无聊的书生杜撰的,她从来不信。情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到了需要靠外物验证的那一天,也就离消亡不远了,用死亡来考验情人的忠贞,也就等于把爱情推进了坟墓。

这就是“相思”的真相,残忍而现实。

姜宁再看了看手里的那一颗颗鲜红欲滴、完美无瑕的相思子,一阵寒凉从后背袭上脑海。它们就像所谓的爱情,外表华丽,令人向往,内里却是天下无双的剧毒。传说中吃过相思子的情人,没有一对有好下场,死了倒罢,活着的无不饱受煎熬,悔恨终生。

她用力把那些相思子抛了出去,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掉下悬崖,就像是甩掉了什么包袱一样,然后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定了汹涌的情绪。姜宁拿了几枚铜钱,丢给那些孩子,让她们走远一些,小孩子们开开心心地接过铜钱,一哄而散,都各自回家去了。姜宁坐在小秋千上,仰望着梦幻般的树冠,那些豆荚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一个个炸开了口子,露出里面诱人的种子。

她神色变幻,沉思半晌,最后艰难地闭上了眼。

屋子里叶沉音、陈长臻和村长按身份落座,本来陈长臻想让叶沉音坐上首,但叶沉音用眼神制止了他,让他坐了上座。屋舍简陋,几个人屁股底下也不过是草扎的席子,叶沉音却没有丝毫嫌弃,盘腿坐下,姿态端正。

村长不好意思,连连道歉:“招待不周,请大人见谅。”

“老伯不必客气,我们舟车劳顿,早就习惯了,这样便很好。村中青壮被抓之后,你们的生活可有大的影响?我一直忧心不已,怕你们因此而断了生计,更加贫困。”

“倒也没有大的影响,我们搬到这悬崖峭壁上,没有田地耕种,”老人咳嗽了几下,接着说:“我们本来是在这山中打猎采集为生,偶尔不得已,才做强盗去抢劫,我们原来都是良民,哪敢作乱,抢的都是为富不仁者。纵使如此,也不过是勉强糊口,不至于饿死罢了。”

“世道艰难,我看村中孩子都骨瘦如柴,没什么精神,想来你们也没什么东西可吃,是我疏忽了。”

“大人仁慈,您本是奉旨剿杀,我们这些人罪不可赦,早该见了阎王爷。是您轻判,饶过了我们,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更何况您已经留下来不少年轻媳妇和半大小子,等孩子们回来了,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老人说得热泪盈眶,伏地向陈长臻行了一个大礼。

“老伯快请起。”陈长臻把他扶起来,“我们还是谈谈‘黑石砚’的事吧。”

“大人,黑石砚不祥啊!如果要让我们再去采黑石砚,我们宁死都不愿意!”

“为何?我不是已经肃清了汾城的贪官污吏,废止了采石税?黑石砚盛名在外,如果能够大量开采,对改善你们的生活不是大有益处吗?”陈长臻十分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大人,不是我们不想采石,是采不得啊!一线天那里出了鬼祟,青天白日的声响震天,而且,只要人靠近了,就会有生命危险。前几日几个年轻媳妇为了给孩子们挣一口饭吃,冒险下去,都没有活着回来,尸骨无存啊!”老人嚎啕大哭,悲伤不已。陈长臻和叶沉音听了他的话,眉头紧蹙,感到事有蹊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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