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郡王拼命忍笑，很辛苦地绷着脸道：“臣知道了，皇后洪福齐天，所以连出错时也不落空，真是箭无虚发。”
素心脸皮再厚也不能坚持了，嘿嘿笑了一下：“好啦，本宫射了你的鸟，赔了一只给你，也算公平了。”
怀郡王的脸一瞬间有点像调色板：“射了我的……鸟……”
哦哦，本宫真的不是故意的。素心假装纯洁无辜地扫描一下他的下裳衣摆，真是此地无银啊……她心里默默承认她不是个纯洁的萝莉。
怀郡王下意识地坐正身体，挥袖挡住某处，正视前方。
“喂，王爷，明天的偎郎大会你去不去？”
“喂……狼？拿什么喂？”
偎郎大会终于得以举行。
遍地篝火熊熊燃烧，君臣一同烤着战利品，连同附近的游牧居民和围场维护人员一起共渡这个从没有过的晚会。
既然墨羽沂宣布了今晚无君臣，三代同大小，侍卫和平民们就随便起来。
“兰心，瑞珠，你们看中了谁？下去邀他们跳舞，只要同意就可以领回家做夫君。”
怎么听起来像买菜一样？兰心害羞，连连摇头。
“怕什么，就算看中王爷也一样可以，只要你不介意做小，这几位王爷好像都是有妻室的，那几个将军不知道怎么样。”
琏哥道：“怀郡王没有娶妻。”
梅无极轻轻摇头：“他眼光很高，一般人看不上。”
琏哥不服输地道：“试试而已，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梅无极笑笑：“那你去试试，要是成了，我给你准备嫁妆。”
素心最喜欢梅无极这点，对谁自称都是“我”而不是本宫，虽然气质高贵，但从来不高高在上，唯一不好的就是好像她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出家人。
“喂，我说，皇上今晚可说了，不管谁看中了谁，只要双方都同意的，他一定成全。圣女，你要不要试试？”
梅无极呆滞一下：“我？试什么？”
“你要是看中了谁也去请他跳舞，看皇上会不会成全你。”
梅无极默默看着她，皇后娘娘，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抽风的，这种事搞得不好轻则被废，重则白绫一条赐死。
素心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沮丧地摇摇头：“就知道你不敢，可是你就这么甘心一辈子做圣女吗？哦不对，是石女。”
梅无极垂下头，这就是她的命吧？
“娘娘，你看，琏哥真的去了！”瑞珠兴奋地推她，那个大胆的丫头果然捧着一条彩带去调戏怀郡王了……汗呀。
不知到底是篝火的温暖令人怀春，还是热辣的气氛刺激了神经，反正很多宫女纷纷站起来，拿出各自准备的彩带去邀请自己的意中人。还有女红比较差劲的直接拿腰带代替了……
高郅的规定是宫女年满二十五还未被宠幸或提升，主子又不留用的，就可以出宫嫁人。但古代二十五岁就是超龄女青年了，出宫后想找个适龄男青年婚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们的归宿要么是做妾，要么是做填房，再不然抱着宫里多年的积蓄做老处女到死。
而墨羽沂不好女色，冷淡寡情，莫说这些宫女没机会，就连妃嫔也很难得被他宠幸，所以这些宫女根本不指望被他宠幸飞上枝头做凤凰，大多数都目标明确地想趁青春貌美赶紧削尖脑袋离宫，现在遇到这样大好的机会谁肯放过？于是没有心上人的也随机逡巡，看见相貌标致的男人就上了。
于是那几个王爷将军就成了热门人选，虽然嫁给他们无疑也是做小的，但毕竟非富则贵，平时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至于怀郡王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更成了趋之若鹜的对象。
琏哥挤在一群宫女中，显然毫不出色，但她胜在大胆，别的宫女在尝试一两次被无视后均无望地退下，只有她一再地舞着彩带绕着他跳孔雀舞，直到怀郡王忍受不了抬眼看了她一下。
那种明显挑剔过度的眼光只扫了她一下就转向别处，相当不热衷地饮尽了杯中酒。
琏哥撅嘴：“王爷，你的眼光就这么高，那究竟什么样的天仙美女才能入你法眼？”
怀郡王斟满酒，眼光飘忽地朝素心看过去，琏哥大惊，心想这位王爷莫非看中了皇后娘娘？她呆滞地停下舞步，看着他举杯向那堆篝火走去。
“皇后娘娘，臣敬你一杯。”
素心一怔，这人不敬皇上，却单独来敬她，简直是无视墨羽沂的存在。她瞄了一眼，墨羽沂倒是不以为异，显然是对他的脾气早已习惯。
“多谢王爷。”她琢磨自己没什么值得他敬的。
“还珠今天精神不错，吃了大半条鱼。”
“还珠？”
“就是娘娘送给臣的海东青。”
这名字……怎么有点那啥？素心察言观色，觉得怀郡王那张男版黛玉脸有点不自在，眼光乱飘，不由提醒他：“王爷，你是不是该敬皇上一杯？”
“啊？哦。”
墨羽沂终于开口了，对这个无视他的臣子和颜悦色道：“袁爱卿，你特意跑来敬皇后一杯，可知今晚是什么聚会？”
素心大惊，这话中有话，好像是在点醒他啊。
“嗯？喂狼大会。”
墨羽沂：“……”都说不要叫什么偎郎大会了，个个都以为他搞这篝火晚会是喂狼的。
“咳，是偎郎。”
“哦，对对，偎郎。”
“朕不养狼，尤其是不养色狼。”
怀郡王也呆滞了一下：“臣只是口误。”
“嗯，朕怎么觉得爱卿单独敬皇后，好像有点撬墙角的意思……”
怀郡王大惊失色，本来就白玉般的脸色直接变成了纸一样的惨白，扑通就跪下了：“臣失礼，臣惶恐。”
墨羽沂奇怪地看着他：“袁汶翔，朕随意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吓成这样吧？你平时不是这点胆子的。”敢情怀郡王平时居功至傲，经常和他不分尊卑地开玩笑。
怀郡王抹一下额头的汗：“臣只是感恩皇后送的那只海东青而已，别无他意。”
“你钓的那条大鱼呢？本宫想去尝尝，顺便去看你家还珠。”
“那个……”
“你带皇后去吧。”
素心跟着怀郡王一前一后离座，她分明觉得他低头领路的时候目光又飘忽了一下，但肯定不是在看她。
还珠不吃烤鱼，它虽然在受伤中，却依然高傲不驯，昂着那只鹰中之王的脑袋，仿佛是个王者。素心深觉它这臭美的样子和怀郡王有得一拼。
“鹰类猛禽一般只吃新鲜食物，死尸都不吃，别说烤肉。”怀郡王解释着，拿出一桶活蹦乱跳的鱼，还珠直接就俯冲下去猎食，然后飞回站在他手臂上。看样子这小东西恢复得不错，已能低空飞行，并且和他相处得很好。
“王爷驯鹰手段不错啊。”
怀郡王有点小得意：“臣身边长年有只猎鹰，哪怕在战场上也寸步不离，因此对鹰类也算比较了解。”
“但这名字……取得有点古怪啊。”
怀郡王目光黯了黯：“随意取的。”
“唔。”素心想到的是赵薇饰演的小燕子，真是天雷滚滚啊，于是她建议：“不如你给它改名小燕子，这样比较好。”反正还珠格格就是小燕子，可以约等于。
“为何？”怀郡王对于“小燕子”和“海东青”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鸟类有点想像不能。
“还珠很容易让人误会啊，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刚才你恰好又敬本宫酒，所以皇上就怀疑你撬他墙角了。”
“原来……如此。”
“不过本宫真不觉得你对本宫有非份之想。”
怀郡王窘然看着她：“其实臣也不觉得。”
不是就不是，干嘛要揭破。素心摸了一把脸，怎么说本宫也算是晏秦第一美女，这么当场不给面子。
“咦，圣女跳舞了！真没看出来她还会跳舞。”素心想不通，天一教的课程中应该没有舞蹈这一项吧，但梅无极跳的真是美伦美奂，把古典舞的那种柔美发挥到淋漓尽致，身材如云朵般轻盈，腰肢如杨柳般柔软，每一步好像踏在云端，尤其是她以轻功飞跃到场中挥洒水袖的那一幕，只令人想到“天外飞仙”四字。
“啧啧，圣女真是美若天仙，我见犹怜啊，这般的美人任由她在深宫孤独老去，真是暴殄天物。”素心觉得自己要是男人都要心动了，墨羽沂却只是很平静的看着。
“樱桃樊素口，杨柳*。”她摇头晃脑吟了句。
怀郡王呆呆看着场中，似乎失神地问：“什么是樊素，什么是小蛮？”
“是个出名诗人家的舞姬歌姬，樊素口如樱桃一点红，*如杨柳只一握。”素心突然想起，白居易也很色啊，家中养着两个绝色家伎，还作这样的诗，哼哼，难怪叫风流才子，凡是才子必定风流。
“舞姬歌姬？那种女人怎么能和圣女相提并论？”
素心奇怪地看他，觉得他受了刺激似地神情有点激动，而且他叫的是“圣女”不是无极娘娘哦，她喜欢这么叫没人敢反驳，可他是个臣子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