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那被血染红的嘴唇，还不依不饶地抖动着，像是要说什么话的样子。
“……不要……相信……”
“骗子！”我抡起拳头，想在他的身上发泄。
但看着他那惨兮兮的样子，实在不忍下手，“当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应该信你。”
熊林的嘴唇，继续抖动着，但即使是将死之言，我也不会再相信这个骗子了。
我俯下了身在他身上摸索，不一会儿，摸到了一个沾血的牛皮纸的。
这就是熊林今天打算交给我的情报，我打开袋口的棉线，准备一探究竟。
“……不要……相信……他……”
熊林像是倾尽全力在向我诉说，那声音苍老且脆弱，宛如即将熄灭的柴堆。
但他的脸上，却突然勾起了一副诡异的笑容。
他似乎真的想大笑一声，可堵在口腔里的鲜血，狠狠地呛了他一口。
然后脑袋一歪，彻彻底底的死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李志。
他小跑着朝我这边过来，手上紧握着一把手枪，他的腿有点瘸，多半也是受了伤。
我下意识地将牛皮纸袋，塞进外套的口袋里。
“苏凌冬，危险，快离开那里！”李志神情紧张的朝我大喊着。
“没事的，李执法者，他已经死了。”我说道。
“死了？”
他像松了口气似的放下枪，大口喘着粗气，“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谢谢你，李执法者，多亏你及时出现。”
我看到李志的额头上，有一个鲜红的血印子，想必是开车撞到山崖是留下的，“你的额头受伤了。”
“没事，小伤。”他用袖子抹了一把伤口，微笑着摆摆手说，“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在服务区那里突然追杀你。”
“当时，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于是，我就假装上厕所，绕开他们的视野，悄悄看看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从熊林的尸体旁离开，“你说得一点儿没错，李执法者，里面装的全都是?·品，熊林这个杂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早跟你说过了，莫非你还怀疑我骗你？”
“别误会，李执法者，我这人就是这样，不亲眼确认，总是觉得放不下心来。”
“算了，没事就好。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他拿出一只烟，衔在嘴上点燃，看着远方山谷里冒起的炊烟，干笑了一声。
几分钟过后，三辆黑色商务车，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里面陆续走出几个彪形大汉。
“别紧张，苏凌冬，他们是便衣执法者，都是我的同事，我们暗中调查熊林已经好几个月了。”
李志边说着，麻利地从衣服口袋里，取出白手套戴上。
“现在是要干嘛？”我说。
“勘察现场，取证，清理尸体，接下来没你什么事了，交给我们就好。”
李志朝那几个人喊道，“你们几个快戴上手套，动作麻利点。”
收到李志的号令，那几个彪形大汉，纷纷也取出白手套戴上。
其中有两人把我带上车，负责带我去局里录口供。
我坐在车上，透过玻璃车窗，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恍忽间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曲折离奇。
如同梦境般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我的眼前。
李志熟练地将熊林的凶器，放入证物袋中。
旁边的便衣，陆续把我那辆车里的箱子，往另一辆车上搬。
李志朝我挥挥手，微笑着说：“一会儿局里见。”
车门关上，发动机的声音响起，我感觉一股强烈的睡意向我袭来。
我实在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无论是刚刚发生的，还是这些天接踵而来的事。
我现在，只想爬到一个温暖的洞窟里，死死的睡上一觉。
“没事的，睡吧。”身边的一人，微笑着对我说着。
那声音绵软柔和，像山谷里静静流淌着的小溪。
他的脸，让我觉得有些熟悉，还有他脖子上那块癣。
……
研究所的新闻发布会上，作为项目负责人的吴一北，站在发布会的台上。
举手投足间，亲切礼貌地向台下讲解研究项目——“关于记忆神经，及大脑海马体物理刺激，对记忆强化的作用”。
并康慨激昂地介绍，这项成果，将来对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广阔前景。
会场上，激烈的掌声，无疑表达着对该项目的肯定。
并且除项目外，众人也惊叹于这位二十出头的天才青年科学家。
吴一北无论在哪，都会迅速成为全场的焦点，从小便是集高颜值，高智商，高背景的稀有“三高”人群，自然也少不了无数仰慕他的人。
当然，嫉妒吴一北的人也不少。
其中就有几个记者，从大学时候就开始跟踪他，希望从他这副完美的脸庞上，剥落下这么一块黑历史来。
“请问该项目是否具有风险？是否会产生相反的副作用？”
“请问该项目涉及到的实验领域，是否合法合规？”
尖锐的问题接踵而来，吴一北依旧面带微笑，轻松地解答着。
这对他来说，从来都不难。
他天生就具有这种迅速审时度势的能力，巧妙地抛出一个又一个地解答，引得人们无不拍手称快。
这时，林小凡气喘吁吁地跑到我的面前，额头上的汗珠，咕熘熘往下滚，她抓着我的手，往会场外走去。
“怎么了，小凡，你去哪了喘成这样。”我说。
“你跟我来，我有事要跟你说。”她头也不回，拉着我往外走。
“但是，吴一北还在开新闻发布会。”
“别管他，反正他自己就能搞定。”
林小凡拉着我走了两条街，走到商业街附近的公园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我严肃的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这么严肃的吗？”我说。
林小凡点了点头。
“我饿了，我想吃火锅。”
……
我醒来时，是在一间方形的房间里，里面只有简单的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从窗户外向望去，是笔笔高楼大厦，李志坐在我的对面，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你醒啦，睡得可好。”李志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