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杜疏凉微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你去寻找亲人，可有线索？”季华喝了口茶，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不确定。”杜疏凉迟疑了一下说道。
杜疏凉跟季华说的是关于林阑珊，其他的细节并未多讲，季华也不问，只是目光温暖地看着她。
“我有一条确定的线索，你要不要听？”季华道。
“洗耳恭听。”杜疏凉立刻正襟危坐。
“你之前说你是从小在平安村长大，后来你去寻亲之后，我派人查了一下。京都四大家族之首的杜家有一位嫡女，三岁那年杜府来了个道士，说那小姐十岁时必有一劫，那劫能否躲过还要看造化。那道士还说，杜小姐十岁之前不宜在杜家成长，于是杜夫人便将爱女送到风城的族亲家里。半年前武田被杀，那家人说杜小姐失踪了，后来了无音讯。”
“数月前，你离开木兰镇去寻亲，我们的人打探到，杜夫去了福田镇一家客栈，那老板娘是她的表妹。我估计她可能是看到了与杜小姐长得相似或者有一样特征的人才会通知杜夫人。我命人跟着那个女子，不过对方很聪明，我们的人被甩掉了。”
杜疏凉愣了下，季华连这个都查得到，果然有些手段！不过那时在福田镇的人就是自己。季华说的跟那风城杜府老爷说的几乎一样，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这样。
“本来杜家应该在一年前就接杜小姐回去，不过想不到他们家遇到了麻烦，杜府大公子四年前欠下巨大数额的赌债，杜家为了还债几乎家财散尽。几年之后杜家才恢复到原先的水平……”
“原来如此。”杜疏凉点点头。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季华见杜疏凉并没有露出吃惊的样子便知道。
“也不是很久，就在我回到百花堂之前。”杜疏凉补充了一句。
“我想确定一件事。”季华忽然认真地看着杜疏凉。
“但说无妨。”杜疏凉将笼在衣袖里的手拿出来搓了搓，身体微微前倾靠近火炉。
季华话到嘴边忽然僵住，不知道该问还是不问，不问心里憋着难受，问了若是自己不能接受，倒不如不知道。
“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杜疏凉伸手在季华的面前晃了晃。
“木槿，我想知道，那时我在京都负伤，你救我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季华看着杜疏凉的眼睛，终于问道。
杜疏凉一愣，他为什么这么问？在救他之前，她就告诉他，条件是收子桑府的四小姐为徒，也就是杜疏凉自己。这一救一收，本来就是公平交易。
“怎么这么问？”杜疏凉微微一笑。
“你告诉我是不是？”季华直直地看着杜疏凉的脸。
她比起数月前更加美丽，也更加坚韧，如果说救自己是她的计划，那她进入玄玉门是什么目的？说她居心叵测，她又没有做什么不利玄玉门的事情，反而在江湖排位赛帮助玄玉门夺了第一。
他也查了她，资料却一切正常，如果说她能躲过调查，又能预谋救自己，那木槿当时十一二岁的年纪，这心机，未免太可怕！虽说她救自己是交易，可是想到她是有目的地进入玄玉门，季华的心里有一点异样的感觉，那感觉也许是难过，让他越来越在意那件事，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掌门怎么会突然问这件事？”杜疏凉避而不答。
“你告诉我。”季华说道。
“当时不是交易么？”杜疏凉皱了皱眉。
“交易？！”季华重复一遍杜疏凉的话，眼神有些黯然，“原来是交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杜疏凉问道，这本就是交易，当时已经说得十分清楚。自己救了他，进入玄玉门之后，交易自然就完成，他现在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没事。”季华勉强笑了一下。
杜疏凉叹了口气，他们现在是盟友，互惠互利，告诉他也无妨：“救你不是预谋，不过是碰巧。”
季华愣住，随即是狂喜，长长松了一口气，听着杜疏凉说接下去的话。
“我救了子桑珏的事你们知道的，当时我看着你被追杀，一开始只是好奇。只不过听到子桑珏喊了一声‘师父’之后我便改变了想法，你也知道，我虽然是五姨娘的义女，可是在子桑府还是感觉寄人篱下。所以救了你不就一切好说么？”杜疏凉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
“你又如何肯定，我一定会收你呢？”季华好奇道，眼睛恢复了之前的神采。
“你不是身中剧毒么？”杜疏凉换了个姿势，动了动手臂道。
“那我可以不去找你，反正你毒也给我解了一半儿，保住了性命，另一半自己想办法就可以，暂时答应你的条件就好。”季华说道。
“想办法？那种毒，除了解药，其他任何方法都没有用处。可能你一开始会试，我敢打包票，不出三天你的毒会比之前更加严重。所以你只能找我。”杜疏凉自信地慢慢地说道。
“你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季华忽然伸过手刮了一下杜疏凉的鼻子。
杜疏凉皱皱鼻子，打了个喷嚏，做个鬼脸道：“你是个老狐狸！”
季华朗声笑了起来：“那还真是绝配。”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要不要把我抓起来，审问一下我是否和百花堂有所勾结，潜伏到玄玉门来当奸细……”杜疏凉说着还把双手伸到季华面前，一副‘你不相信我，就把我绑起来问罪’的表情。
“你手可真凉，我帮你暖暖吧。”季华说着便把杜疏凉的手裹在手心里，下面是烧着煤炭的火炉，“听到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杜疏凉有些不自然，男女授受不亲啊，季华这样握着自己的手是什么意思，要是给人看到，还以为他们是断袖……
“那个，其实我不冷，从小到冬天手就特别凉。”杜疏凉讷讷地抽回自己的手，不过确实暖和多了。
“百里贺那家伙在听说你走了之后，二话没说便追了去，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他。”季华试探着问道。
“有，他一路跟着我。”杜疏凉话未说完，季华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看季华的表情，继续说道：“直到我和白清语住客栈起火他才现身。”
“噢。”季华点点头。
外边又传来脚步声，看样子应该又来人了，杜疏凉直觉是个熟人。果然，没一会，李壬就进来禀报，说玄玉门有弟子来找季华。
“让他进来说话。”季华有些不悦，李壬连忙出去请人。
随着厚厚的帘子被掀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一位穿着青色衣袍的俊朗青年大步地走了进来，先是向季华行了礼，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杜疏凉。
“玉钦，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季华看了林玉钦一眼。
“那个，掌门恕罪。”林玉钦恢复一脸正经地样子，看得杜疏凉只想笑，“我本来是找掌门您的，结果有位师兄说，下面站点的人来找您。一问说是拿了个长老玉牌的人，我就想到站点来看看……当时我也没想到会是木槿，不过直觉就是直觉，果然好准的说啊！”林玉钦劈啪啦地说道。
杜疏凉无奈地扶额，林玉钦这货还是一点都没变，不过，看到他依然很亲切就是了。
“木槿，你怎么见到我都不叫啊，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林玉钦蹭到杜疏凉旁边，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这个，我不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么？”杜疏凉有些无奈道。
“好像也是。”林玉钦挠挠头发，一屁股坐在杜疏凉旁边，定定地看着杜疏凉。
杜疏凉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疑惑地看着林玉钦：“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只是……觉得……木槿你太好看了。”林玉钦居然难得地脸红了起来。
季华咳嗽了两声，显然是不满林玉钦在那里‘调戏’杜疏凉。
“玉钦，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我和我木槿还有要事商讨。”季华皱起眉头，明摆着是在下逐客令。
“掌门，就让我跟木槿说一会话吧，我都四个月零八天没有见到木槿了。”林玉钦可怜兮兮地看着季华，季华扫了他一眼，转过头。
“木槿你快告诉我，你这几个月都去哪里了？你的亲人找到了吗？你怎么没有和我们联络？你知不知道我们想找你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林玉钦忽然压低声音，“掌门还不让我们打扰你，你这几个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说师兄，你这么多问题，我到底该回答哪一个呢？”杜疏凉扶额，无奈地看着林玉钦。
“你刚才说什么？”林玉钦眼睛一亮。
“我说，你这么多问题，我到底该回答哪一个先？”杜疏凉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句，前面一句。”林玉钦急忙道。
“我说师兄……”杜疏凉还未说完，便被林玉钦打断道：“对，再叫一遍师兄我听听！”
季华转过脸，看着林玉钦十分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