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有结果了吗？”
与此同时，病房外。
庄微问着刚刚打完电话的吕哲瀚。
时间已经过去了24小时，她和庄凡的父亲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在等待着最终脑机联网实验的结果。
“还没有，正在检测脑部波动！”
“看情况，庄凡支撑不过今晚了啊！”
吕哲瀚眼眶有些泛红，旁边的庄微和庄文轩，也是神情低落。
这当然不是因为芯片植入导致的，而是朊毒体引起的格斯特曼综合症，让庄凡处在了弥留之际。
“早做安排吧！”
吕哲瀚叹了口气，几个人彼此没有说话。
他们眼下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执念，如果，如果脑机联网实验成功了，该有多好。
至少，庄凡的意识会被保存下来。
甚至，可以在所谓的“新世界”之中，再相见。
一刹那，庄微突然抬起头来，布满血红的眼眸紧紧盯着吕哲瀚：“老师，会成功的是吧？”
旁边的庄文轩，也微微转过了头。
人有时候，最怕的就是信念崩塌，所以为了支撑这种信念，明明觉得不太可能的事，但依旧心存希望。
哪怕非常的微弱，哪怕渺小到尘埃，但所有人都渴望着奇迹发生。
眼下如庄文轩和庄微，便是如此。
“……”
吕哲瀚看着两双充满希冀的血红眼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
他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就这般英年早逝。
都！都！都！
病房内突然传来了剧烈的警报声，让门外的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病床的方向。
“怎……怎么了？”
庄文轩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庄凡的心跳已经停止！”
“脑电图，电静息……持续！”
“还请节哀！”
一个科研人员打开门，说出了三个人最不愿意听到了的结果。
“哥——”
庄微身子一下子有些瘫倒，哪怕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有这个结果，但真正庄凡死亡来临的刹那，她内心依旧感觉到了一抹钝刀拉扯她心脏的疼痛之感。
那种有东西堵着她嗓子口，心肺好似被撕裂的感觉。
眼泪，反而一滴都流不出来。
“儿子！！！”
庄文轩一把打开了病房的大门，哪怕试验过程中规定不能进去，庄文轩也完全管不住了。
里面的几个科研人员并没有训斥，而是在忙碌检查着脑机机器和芯片的连接。
庄凡的脑电波……停了！
这说明他的意识，随着大脑的死亡而消失。
在心跳停止后，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
“林教授，庄凡他？”
吕哲瀚也是一脸悲痛的站在门口，问着唯一没有动的一个科研人员。
所有人之中，唯有他是最冷静的一个。
他正在看脑机机器显示屏上的一些数据分析。
此时的病房显得相当的安静，只有一众科研人员的小声议论。
“教授，脑机芯片显示异常！”
一个科研人员突然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道：“里面的意识数据，丢失了！”
“芯片数据显示空白！”
门外的庄文轩和庄微，显然都听到了。
两个人脸露出了一抹绝望，旁边的吕哲瀚也是扶着墙，有些不敢接受这个结果。
虽然他知道脑机联网的试验属于首例，成功率很低，但他内心上，一直是希望可以成功的。
“不会的！”
“不会的！”
庄微在那喃喃说着，眼眸有些空洞。
“你们那边的试验结果如何？”
林教授此时，却是点开了手上的通讯器。
他打了几个电话，最终脸露出了一抹古怪。
“脑机仪一切正常，庄凡的意识数据和信息显示也都在，怎么芯片的数据丢失了？”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明明眼前联网“新世界”的脑机仪之中，存在着庄凡的意识数据等等信息，但存储他意识的脑机芯片，里面数据却不见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提取了一般。
这相当的反常。
难不成庄凡的意识，直接进入了网络？
林教授皱着眉，思索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但最终，还是不敢相信这种离奇的猜测。
这已经超出了目前脑机科技的上限。
虽然这是无数研究脑机联网生命科学家的毕生梦想，让人死后，在网络中获得永生！
“教授！”
一个科研人员喊着林烨煜。
林教授，也就是林烨煜这才惊醒，顺着他手下的提醒，他看到了门口的庄微、庄文轩和吕哲瀚。
三个人此时的神色，让他微微有些自责。
“抱歉，吕教授！”
他走到了吕哲瀚的面前，看了眼他旁边的庄微和庄文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首先，跟你们说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三人神色一震。
“试验成……成功了？”
吕哲瀚忍不住问道，庄微和庄文轩的神情也是无比的迫切。
对比起庄凡的死亡，脑机试验成功或许是唯一给他们的一丝慰藉。
因为这样，庄微或许还能见到庄凡，虽然可能是在那什么《进化》游戏之中。
“算……是吧！”
林烨煜怕解释太多，让三人听不懂：“出了一点小问题，芯片成为了一道媒介，庄凡的意识，可能进入到新世界之中了！”
但显然三人还是没有听明白。
“就是本来想通过脑机芯片，把庄凡的意识传输过去，以后可以随时通过芯片联网！”
“但现在，不需要芯片了！”
庄凡的意识，已经在新世界中获得永生。
这句话林烨煜没有说，因为他其实也不敢确定。
“也就是说，庄凡的意识，已经在新世界之中了？”
还是吕哲瀚率先反应过来。
“对，可以这么理解！”
“脑机仪器是这么反馈的，它追踪到了庄凡的意识流，但具体在哪，没有芯片定位，我们也不知道……”
这才是林烨煜感到无奈而古怪的地方。
这样一来，他们要找到庄凡，可就难了。
而且，他们也没法对庄凡的意识进行任何研究。
也就是说，这次的脑机联网，事实上是失败的……
“你们处理下庄凡的后事吧！”
庄凡的尸体还需要进行医学捐献，一般在过世8小时内，需要急速冷冻到零下30℃保存！
“庄凡脑机联网的异常，我得跟总部那边汇报一下！”
林烨煜说到这，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脑机仪关于庄凡的意识追踪，上面显示，它并没有消失。
属于庄凡的意识，确实在新世界之中。
“林教授，我……我们怎么找到庄凡？”
庄微看林烨煜要走，赶忙问道。
林烨煜转身，看着眼前面容憔悴，但眼眸依旧闪亮的执着女孩。
她和庄凡之间的爱情故事，他这个生命科学领域的教授，其实也听闻过。
“小庄，相信爱情的力量！”
“你会找到他的！”
林烨煜朝她挤了挤眼，编了个善意的谎言，丢下了这句话后，便招呼自己的团队人员离开了。
当然，还有那枚信息空白的芯片。
“爱情的力量……”
庄微滴咕着林烨煜走时的话语，眉头微蹙。
她又不是小女生，刚刚只是关心庄凡的事情，有些乱了方寸，现在冷静下来，她分明已经理解了林烨煜所说的潜在含义。
而且，之前他说的话，也在这时，无比清晰的映入了庄微的思绪之中。
“老师，庄凡没有了脑机芯片，是不是说，他……失踪了？”
庄微有些冷静道。
失踪这个词，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描述。
旁边至始至终没说话的庄文轩，也出声道：“我猜，应该是出了什么状况，小凡的意识成功的进入了那什么网络，但是要找到他，很难！”
两个人，其实都明白了林烨煜的话。
而且说得都很委婉，毕竟，庄凡刚死，谁都不想再承受他意识消失的噩耗！
“嗯，应该是这样！”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意识在新世界，他们怎么找到他呢？
庄凡的意识，现在变成了什么？
信息流……亦或者是其他？
“老师，我能进入那什么新世界吗？”
庄微深邃的眼眸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坚毅，棱角分明的清秀脸庞，更是流露出了一抹英气。
她得找到自己的爱人，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
“我一定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