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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止息三十载

翟铁牛被袍泽抬了下去,鲜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为这校场添上一抹狰狞。

阎三更站在校场之上,低头看着沙土中血珠混杂,静静地等待着。

翟铁牛被安顿好后,另外一道人影脱阵而出。

阎三更这才抬起头来,望向人影来处。对方该是五十岁左右,和翟铁牛比,那人的身形显然瘦小了许多。他身着皮甲,又与翟铁牛的重甲不同。

那人将皮甲一件件脱下,直至上身赤膊,足不覆履。脱光外衣,对方露出一声精壮曲线。和翟铁牛那一身疙瘩肉全然不同,他那身形看着和平常状态下的屠炭纤细相仿。

阎三更皱起眉头,绷紧全身肌肉。

那人在校场边上跺了跺脚,深吸了两口气,随后向身后袍泽招了招手。他从袍泽手中接过了一个酒囊,就此踏上校场。

阎三更微微眯起双眼。

那人捏着酒囊,走入校场中圈。阎三更向后退了两步,给对方让出空间来。

两人在场上站定,对视了一眼。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每个人都能带一件武器上场。”阎三更指着那酒囊,“这就是你的武器?”

“你确实记错了。”老人扬了扬酒囊,“规定是每个人能带一样东西上场,不一定要是武器。”

阎三更笑着说道:“你是看我兵刃毁了,所以可怜我?”

对方摇了摇头,“怜悯是对勇士的侮辱。”

阎三更沉吟片刻,问道:“你修炼的是止息?”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我是军中斥候,多年前因我探查不明,导致剿匪不力。又因我平生好酒,因此以戒酒为枷,换取千里眼一双。至今,止息已有三十载。”

“止息三十年?”阎三更面色一沉。

对方笑着说道:“我也不知我破戒一击,该是何等威力。”

阎三更咧了咧嘴,“三十年止息,今天要是用在老子身上,倒也不算浪费。只不过你可曾想清楚了?今日破誓,你三十年止息白费,千里眼也要葬送,算上你的年纪,说不定一招过后,自己的性命也保全不得。”

“我知道。”老人毫不在意地摊开手掌,“人固有一死,职责所在,心甘情愿。”

阎三更沉默以对。

“啵”的一声,酒塞被对方一指弹开。

木塞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沾上血沙点点。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老人举起酒囊,“三十载止息,可不是小打小闹。我认你是一条汉子,不想让你在此枉死。”

阎三更耸了耸肩,“没有试过,谁又知道结局?”

“后生者无畏。”老人笑了笑,“可惜,只是无谓的执迷。”

“为什么总有人想要告诉老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阎三更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认同的便是对的?你想不通的便是错的?还真是黑白分明,正邪有分。你们这些人,活了大半辈子,还跟小孩儿一样。所谓执迷,又岂有对错之分?”

老人愣了愣,随后微微笑道:“析辩诡辞。”他已将酒囊举了起来,凑近唇边。

阎三更双拳之上金光闪烁,嘴上不会饶人,“自以为是,食古不化。”

对方摇了摇头,准备高抬酒囊。

阎三更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他拳上金光一闪而没,转瞬间便出现在脚掌之下。“嘣”的一声,脚下地面开裂。阎三更如同利箭一般窜到了老人面前。这时候,酒滴尚未沾唇。

“松手!”阎三更暴喝一声,一拳捣向老人的太阳穴。

对于阎三更的突袭,对方并未表现出半点惊慌。他侧头躲避阎三更的重拳,另一只手捏住酒囊囊口,不让酒水飞溅。

重拳所带拳风,将对手白鬓吹起。

阎三更变拳为爪,指尖有真元凝聚,如同鹰爪一般锋利。他就算不能将酒囊夺下来,也要将其抓破。哪怕是一滴酒也不能让对方喝到。

一张血斗,变成了对酒囊的争夺。

眼看阎三更就要得手,对方突然松开了手掌。

阎三更抓了个空,酒囊直坠而下。阎三更的眼睛,便追着酒囊下坠轨迹而去。

酒囊将要落地之时,阎三更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只脚掌。

那脚掌向上一挑,酒囊立即腾空而起。

阎三更伸手去抓,却被对方按住了手掌。

酒囊划空而过,晶莹酒液涌出囊口,在空中画出一道美妙弧线,酒香四溢。

阎三更仰头望着天空,膝盖上被老人重重一踏。对方借力飞纵,双手按着阎三更的肩膀,脖颈尽量伸展,张大嘴巴。

一口,兜住酒液,喉头一滚,酒入肠中。

猛然!

空气颤抖起来。

阎三更全身一沉,只觉得自己身上背负山岳。

老人腾身空中,真元从体内翻涌而出,在四周极速汇聚。真元的浓稠挤压着空气,扭曲了视觉。威压横扫而出,在场众人皆是双股震颤。

实力稍弱者,已是难以自制,单膝跪下,大口喘着粗气。

阎三更近在咫尺,所受压力最大。他的膝盖发出“嘎吱”声响,他的肌肉皮肤在重压之下扭曲变形,摇摇欲坠。

“最后一次机会。”老人虚浮半空,宛若神邸,“投降,亦或是死。”

“啊!”阎三更奋力挺直脊梁,仰望天空,就像是一尊不屈的石猴,“去你娘的机会!”

“真是可惜。”老人轻声一叹,单掌缓缓拍下,“执迷不悟。”

阎三更身上真元全速运转,金光遍布全身。双方真元刺激之下,阎三更头顶发髻散乱,须发反而冲天而起。他高举双拳,肩上,臂上,膀上青筋鼓胀,那里流淌的哪里是鲜血,分明是金色真元。

“世人,谁不执迷?”

仙人抚顶,受得长生,不受者,逆天而行。

金光与白光相互消融,众人眼前一白。

天地一瞬无声,片刻之后尽是嗡鸣。

白光过后,尘埃落定。

老人一手按住阎三更的头顶,阎三更单膝跪地。

鲜血遍布全身,阎三更身上新旧疤痕统统崩裂开来,纵横交错。

“老大!”风易飞捂住了嘴巴,推开人群,就要向校场冲去。

屠炭双目赤红,身上肌肉鼓胀。他还没有上前,何必知已是捏着短剑,冲到了校场边上。

便在此时,老人突然仰天倒下。

众人皆是一愣。

阎三更站起身来,将老人抱在怀中,“我是执迷不悟,老人家,您又何尝不是?”他将老人抱起,缓缓走到校场旁。

风易飞愣愣地站在场边。

阎三更将老人交到风易飞怀中,“他用尽了三十年积蓄的真元,所以昏迷过去了。现在就去救治,说不得还能多活几年。”

风易飞接过老者,立即有人将老人抱去了一旁。

阎三更扯出一丝微笑来,“怎么样小飞,这下愿意跟我走了吧?”

风易飞双眼一红,泪水就在眼眶之中打转,“老大,你为什么……”在他眼前的阎三更何等狼狈,风易飞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够了,老大!真的够了!”泪水已是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你走吧,不要打了,再打下去,你会死的。”

“是这样啊。”阎三更咧嘴一笑,转身又走回了校场中央。他或许是因为牵动了伤口而呲了呲牙,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那桀骜模样,环顾四周,大笑出声,“下一场!还有谁来送死?”

“老大!”风易飞哭喊出声,“别打了!不要再打了!菲儿已经为了送了性命,我不能,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他说不下去了,扭头望向何必知,“二哥,你劝劝老大,他总是和你斗嘴,但是他最相信你了。”

何必知深深地看了阎三更一眼,随后一声不吭地走回了鬼见愁的队列之中。

风易飞求助似地望向屠炭。“三哥,你……”

“小飞。”屠炭直接打断了风易飞,“认真地看着吧,看完最后一场。”

风易飞张口无言。

场上,阎三更打了个哈欠,“怎么?这就没人了吗?”

“够了!”阎三更话音未落,一声怒吼便从黑暗之中传来。

众人定睛望去,便见到“巫师”翟富裕从黑暗之中走来。他一步步踏入校场,每走一步,场中便安静一分。等他站在阎三更面前,场边已是鸦雀无声。

阎三更歪头打量翟富裕,“最后一个,就是你?”

翟富裕不曾答话。他抓起肩上祭祀巫袍,单手一扬。祭祀巫袍随风而去,宛若大鹏展翅飞远。

金光聚满翟富裕全身上下。

阎三更不甘示弱,催动真元,金光游走闪烁。

最后一场。

金刚对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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