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已经凝聚了法力直接朝花泅水打去。
“大王你在做什么?”狐姬惊叫道,她几乎是在瞬间就起身朝狐族大王跑去,双手死死抓住狐族大王的衣袖,目眦尽裂。
狐族大王笑容里饱含凄凉,他低头,看着狐姬眼里面容下的惊慌失措,道:“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本王。”
“大王是在说笑吗?”狐姬泪眼婆娑地看向狐族大王,她心里很明白,狐族大王眼下是自己唯一能够救花泅水的筹码,如果失去了大王的信任,那么花泅水无疑是死路一条。所以,她很识大体地选择了示弱。
女人的泪水,永远都是最好的武器。
狐族大王看着狐姬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觉得心下恻隐,但是很快,这丝恻隐便消失不见。他告诉自己,过了今天,毁了花泅水,得了画卷,他便封狐姬为狐族夫人,给予她一个女人所能够享受到的最高的尊崇。
想到这,狐族大王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看着狐姬的眼睛,自嘲地笑道:“如果我想要他的性命,那么早在很久之前就有机会可以动手,又何必耗费那么多心神去帮助他。狐姬,别人可以误会我,可是你,你怎么能够?”
“大王,是狐姬错了,是狐姬心慌则乱,还望大王原谅才是。”狐姬一身大红色的衣袍,越发衬得肤色白嫩,宛若枝头刚刚熟透了的荔枝般美艳。方才余光瞥见狐族大王那一道法力打在花泅水的身上,并没有起任何反应,心里已经安定下来,只当是自己太过担忧。
狐族大王见好就收,淡然一笑,道:“本王从未生过你的气。”
花子衿没有心思去关心狐族大王跟狐姬在一旁你情我浓的,她此刻全副心思都尽在花泅水的身上,正苦苦思索着之前在蓬莱山学的那些仙术当中,有没有什么是能够帮助此刻的花泅水。
狐族大王嘴角的那丝得意笑意,被风吹散,飘荡到了天边。
他一直都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大王一位也是父亲传位下来的,原因无它,不过是因为他父亲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在他父亲死了之后,他便名正言顺地做了大王。
因为一生太过顺利,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所以他内心善良,只想着能够让狐族安稳度日,至于其它的,从未肖想过什么。
直到遇见狐姬。
狐姬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那一眼的魅,能够将人的魂魄都生生给勾走。身边不是没有人谏言,说这女子太过妖媚,必生祸端。可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地沦陷了进去,他想他想得夜里心尖都疼了起来,想她想得辗转难眠,想她想得茶不思饭不想。
狐姬可以说,就是他的命。
所以,他力排众议,在狐姬不愿意成为自己的夫人的时候,封她为公主,给她千般权利万般宠爱,几乎是百应百求。
他原本也没有想着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只是希望能够以这样一种亲密的姿态守在她的身边,分享她的每一种喜怒哀乐。但花泅水的出现,无疑是破坏了这样一种格局。狐姬开始频繁离开狐族,他知道她去了泅水山庄,爱上了一个人间男子。
他气愤,伤心,绝望了。
可是气愤、伤心、绝望过后,他还是选择了原谅,选择了宽恕,选择了给予她更好更好的。
但是,到最后,狐姬的所作所为,却生生地凉了他的心。
他为了她可以掏心掏肺,可以不顾一切。可她呢?
他在她的眼里,又算个什么?
她可以为了一个凡间的男子,而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他,她一边利用着他手里的权利去帮助那个凡间男子,一边却又反过来怀疑他是否在当中动了什么手脚。
她,不爱他,竟然连信任都是不愿意交付于他!
他心中的天平,终于无法再平衡。
往日的善良终于在意念一动的瞬间,被邪恶所取代。
“泅水……”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生生将狐族大王从自己的臆想当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便看见花泅水竟然已经不知何时从自己下的结界当中走了出来,他一身杀气腾腾,宛如从地狱走出来的索命使者一般,狐族大王骤然对上他那样一双闪动着嗜血光芒的双眼,浑身不由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手中结印就要朝花泅水头顶拍下。
“大王……”
衣袖却被拉住。
狐姬的声音里带着惊惧,“大王,不要伤害他!不要!”
狐族大王苦笑,声音里终究是显露无疑的悲愤,冷声道:“现在不是我要伤害他,而是他要来伤害我!放手!”
他第一次毫不留情地狠狠推开狐姬。
猝不及防,狐姬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等她站稳了凝神看过去,只见两人已经厮杀到一块去了,花子衿在一旁夹带着哭音叫得嗓子都嘶哑了。
“花泅水你醒醒啊,醒醒啊!花泅水,花泅水,住手啊住手啊,不要再打了!花泅水,花泅水……”
狐姬从心底鄙视花子衿的无能,正准备再次出手阻拦。。
却见花子衿竟然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口中振振有词,也不知道念着什么,看那表情,竟是无比地庄重,隐隐约约,倒还有几分宗师的味道。
不过,狐姬并未多加理会,在她看来,烂泥永远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乞丐也永远都是登不了台面没什么用处的乞丐。
可是,花子衿此举,却是让打斗中的狐族大王心中颤抖了一下。因为那东西,他认出了是青界上仙的发簪。
每位上仙都是有自己的信物,那信物与自己的元神心念相通。
狐族大王怎么都没有想到,堂堂上仙,竟然会将自己的信物交予眼前这个平凡无奇的女子。
他这边分了心,那边花泅水本就是失了心智只懂得一心索命的恶魔,一时不防,竟叫花泅水给偷了空子,狠狠一掌打在他的左肩上,狐族大王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肩胛骨碎裂的声音。
狐族大王受了伤,心中怒火燃烧得更旺,下手也更狠,招招都是致命的手段。
把在一旁看着的狐姬给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场打斗看。她在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打斗,跟比试没有什么分别,都不过是点到即止罢了。
可是,看着狐族大王出手越来越凌厉,看着花泅水隐隐有渐落下风的趋势,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凝聚了法力在周身,径直冲进了两人的打斗圈子里。
“你来做什么!还不赶快出去!”狐族大王见狐姬竟然跑了进来,当下脸色一黑,忙喝斥道。
可是狐姬哪里会听他的,她一脸狠绝笑意,道:“大王这会知道关心狐姬了吗,既然如此,那么就停下来,不要再打了!”
“受伤的人是我!”一向什么都不计较的狐族大王忍不住大声叫道。
狐姬淡然一笑,道:“难道大王没有杀意吗?”
“狐姬!”狐族大王没有想到狐姬竟然敢如此忤逆自己,当下气得双眉倒立,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他长叹一口气,笑道:“好,好,真好!说得真好啊!既然如此,那么我总不能让你失望了才是!”
话罢,他指尖凝聚法力往空中一指,竟然凭空幻化出了一柄剑,那剑材质极为特别,竟仿佛是用水打磨而成的,只觉得润华无比,让人感觉凉意逼人。
没有丝毫犹豫,狐族大王手中的剑朝着花泅水的心窝直接刺去。
只听噗嗤一声。
顿时,万籁俱静。
狐姬尖叫着哭了起来。
花子衿却还是拿着发簪在那里念念有词,周遭的一切,她仿佛都没有感知一般。
狐姬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她扑上去,双手死死地抓着狐族大王,用双腿踢他,用牙齿要他,一切女人能够用得上的无赖手段,她统统都用上了。
狐族大王也不躲,事已至此,他心凉如水,不,水都算不上,他的心,已经寒冷得跟一块万年寒冰一般。
以至于连戏,他都不愿意在演下去了。
他本来就不是擅长会演戏的人。
所以,他冷冷地说,“我杀了他,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
“可是大王,你杀了他,就等同于是要了我的命!狐姬有多惜命,大王你最是了解的!不-是-吗?”狐姬停止了拳打脚踢牙齿啃咬,而是缓慢地支起上半身,在狐族大王的面容上方俯视着他的脸,她脸上的笑容如同罂粟花一般妩媚,却饱含毒汁。
那样魅的笑容,那是狐族大王许久不曾见过的风景。
“狐姬……”狐族大王抬手,想要抚摸狐姬的脸,他想要告诉她,只要她愿意,直到现在,他还是爱着她,还是愿意让他成为狐族的夫人,让她成为人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
有些话,再也不会有机会说了。
“噗嗤……”
这回,同样是金属刺入体内,再狠狠带出,只听见血水涓涓的往外流淌。
狐族大王看向狐姬。
狐姬仍然是笑着的,她手里握着带血的匕首,眼神却如同欣赏着古玩一般专注,一字一句地道:“大王你还记得这把匕首吗?”
“这把匕首,是那一年我们去扬州的泛舟湖面的时候,你给我买的。当时,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觉得这青色的纹理古色古香很是漂亮,你便立即买了下来,被那老妪坑了一笔银钱,却也没有半分不悦。我自然是知道你贵为大王,银钱这些俗物在你眼里从未被看重过。可是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