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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公元前5500年

青金石商人拉哈尔刚来时怒气冲冲, 昨晚他听儿子转述了“圣婚典礼”上发生的事,这个走南闯北惯了的商队领袖简直气坏了。21

他家傻小子好骗,他可没那么好骗。

于是他抱着兴师问罪的态度, 来到这座小旅店见伊南——自然认出这位就是在提比拉坏他“好事”的美丽少女。

梁子一桩接着一桩,拉哈尔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他花在“圣婚”这件事的祭品都讨回来。

谁知伊南笑吟吟地说:“……能让您谋取非常非常多的利益。”

拉哈尔:……!

他说到底,是个商人。

只是这名男子从不轻易相信别人, 拉哈尔觑着眼盯着伊南看了半天, 才小心谨慎地问:“您说的生意是……”

伊南伸手,递了两枚石头给拉哈尔。

“您了解这两种矿石吗?”

“这是……”

拉哈尔将石头接过来,托在手中观察——一提到生意经,拉哈尔就怒气全消,专心致志地辨认。

“这一枚是靛青石,这一枚赤红石。”

伊南点头:这两枚石头,其实是她在伊南娜神庙的“圣女”休息室的角落里找到的,随手就顺了出来。

被拉哈尔认作是“靛青石”的这种,搁在后世叫“孔雀石”。但两河流域不出产孔雀,这个地区与古印度的往来也还未形成。如果伊南只说“孔雀石”,拉哈尔肯定不知道是什么。

伊南:幸亏有实物在手。

孔雀石一般是铜矿的伴生石, 至于那枚“赤红石”,那就是赤铁矿石——这两种矿石, 两河流域的冲积平原完全没有。如果需要使用就必须进口。

之前拉哈尔进献给祭司的青金石, 产地在阿富汗附近。拉哈尔的商队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弄到这样名贵的宝石, 靛青石和赤红石对他来说, 应该不在话下。

拉哈尔皱眉:“你不会是诳我吧?”

他一举手中的孔雀石:“这种宝石和青金石相比, 硬度多有不及, 也没法儿磨碎了做染料, 最多只能磨成珠子。一块青金石能换很多很多头羊,而这样一块……”拉哈尔嫌弃地将石头在手里抛了抛,说,“这就是你说的大生意,别是在哄我。”

伊南笑了:她现在知道眼前这个行走四方的商人,的确对矿石非常了解,找对人了。孔雀石因为硬度有限,即使是在后世的珠宝工艺行业,通常也只能作为小件装饰品,做个串珠,或者是胸针。

“对不住,我要的,其实并不是靛青石本身。”伊南笑着纠正了拉哈尔的观念。

拉哈尔:……啊?

“我需要伴生在靛青石附近的一种矿石,这种矿石表面覆盖着青绿色像苔原一样的斑点,但是将这些斑点刮去,能看见里面是闪闪发光的石头。但这种闪光的石头,放久了,那些青绿色的半点还是会长出来。”

“我需要的,其实是那种石头。”

拉哈尔惊讶地张大了嘴:“你说的那种我见过,但是……”

“但是那东西又重又不值钱——您想说这个,是不是?”伊南笑着回答,“尊敬的商人啊,矿石的价值,是由需要的人所决定的,对不对?”

拉哈尔到这时,已经完全忘记他到此声讨的初衷了,反而伸手拈着下巴上一小簇山羊胡,双眼紧紧地盯着伊南,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这个年轻姑娘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伊南所说的,伴生在孔雀石附近的,其实就是自然铜,表面那些像是苔原一样的斑点,正是铜锈。除了如影随形,极难去除的铜锈之外,自然铜的硬度也相当低,满足不了人们制作石器的要求。

因此天然产生的铜矿石,还处在不被人问津的境地。

“你难道觉得那种石头的价值能够超过青金石?”哈拉尔反问,“青金石小小一块,既昂贵又容易携带。”

商队千里迢迢,运输并贩卖货物,能够携带的货物有限,他要带,也只会带价值最高的货品。

“但如果您以后能够携带的货物,可以成百上千倍地增加呢?”伊南狡黠地望着拉哈尔。

“什么,你是说……”

拉哈尔呆住了。

昨晚小拉哈尔回家,兴奋无比地讲述与女神共舞的故事之余,确实提到了,典礼上出现了一匹由“神牛”拉动着的“神车”,向女神献祭。

昨晚拉哈尔没能亲临神庙,到现在都还觉得遗憾不已。谁知眼前这个被人尊称为“圣女”,并且传说是“女神”的女人,竟然亲自提出了这一项。

“我会向您赠送一驾牛车。”伊南坦然地道,“并且允许您的商队予以仿制,前提是您愿意帮助乌鲁克从其他地方获取我说的这两种矿石。”

“矿石到了乌鲁克,我们会考虑您付出的成本和劳力,向您支付一个非常公平合理的价格。”

拉哈尔心里早已飞快地算计开了:青金石他是从遥远的北方山区从那里的商队手里换来的,而伊南想要的两种矿石,在距离较近的幼发拉底河中上游就有,而且多半就在地表,开采不难。

如果他能够拥有用来给女神进献祭品的牛车,而且能够复制,这意味着,他不用千里迢迢,穿越环境恶劣的山区,就能弄到大量乌鲁克需要的商品。这路程大约只有原先的一半。

不止如此,他还能把乌鲁克附近的大量出产,粮食、面粉、蜂蜜、干酪……全都运去幼发拉底河中上游,这一来一回,简直能让他发两笔横财!

拉哈尔下巴颏上的山羊胡子有节奏地一翘一翘,他整个人脸上露出一种欣喜若狂的表情。

伊南感觉这位脸上只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发财——”兴师问罪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另外我再提醒您,以后,乌鲁克对青金石的需求也许就没有那么旺盛了,取而代之的,会是我向您提起的那两种矿石——一种叫自然铜矿,另一种叫赤铁矿。”

伊南很有把握地告诉拉哈尔:以后在乌鲁克,只能给祭司的长袍染色的青金石,不会继续重要,乌鲁克真正需要的,是能够开创新时代的新材料。

伊南将拉哈尔送出小旅店,很快又有一对父子,儿子是昨日的“新郎候选”之一。两人一道,小心翼翼地前来见伊南。

他们早就从别的途径打听得知,青金石商人拉哈尔的出价比他们高很多,因此这一对父子来见伊南,也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底气,只是过来洗耳恭听“圣女”训话的。

谁知伊南见了他们,就请他们坐下,并且笑着将一组制作相当精美的陶模给推了过去。

这是她和提比拉村的老把式们一起研制出的陶制模具,到乌鲁克来之前,伊南往牛车上放了一枚。

“这是在幼发拉底河畔修建灌溉和排水水渠,阻止田地盐碱化的模型。”

“只要照着这个做,就能改良已经被盐碱化的田地。”

父子两人惊讶的齐齐倒吸一口气。

圣女竟然给了他们这个?!——那幼发拉底河畔的贫瘠土地,岂不是很快就能重归肥沃?

做父亲的给儿子使了个眼神,当儿子的赶紧将陶模接过,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听说你们来自制陶世家?在乌鲁克城里甚至拥有一座陶窑?”伊南早就向古达打听过了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她将父子两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做父亲的点点头。

伊南登时笑了,她的笑犹如娇花初绽,整个屋子里如有春风拂过。

“我想请你们,帮助我,复制这座陶模,可以吗?”

做父亲的,带着犹豫的眼神望了望自己的儿子。

这父子俩,显然很担心:昨天才贡献了一大笔“祭品”,今天圣女这就又是要他们出工出力吗?

可是面对这样美丽的“圣女”,拒绝的话,好像也真说不出口呢。

“有了更多的陶模,灌溉与排水的法子就能传播到幼发拉底河的各个地方去。在那里,土地将重获生机,村民们将获得更多出产,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自然会越来越多地光顾你们的陶窑。”

伊南笑着解释。

制陶父子听了,做儿子的心悦诚服地连连点头:“您说的是……遇上灾年,我们家的生意确实不行。但像您说的,乌鲁克附近的村子能丰收,多半都会来我们家订制几件大型陶器的。”

那位父亲却似乎还有点疑虑,摸着后脑,不知道该怎么向伊南解释才好。

伊南赶紧再补上一句:“放心——等到你们复制出了这座陶模,我会让每个到你们那里取陶模的人,向你们支付一‘席拉’的麦子。这个价格你们觉得可以吗?”

这下制陶父子反而有点儿尴尬,做父亲的使劲挠着后脑,面带惭愧:“您……您是为了大家好,我们怎么还能讨要报酬?我……我刚才其实只是担心怕赶工来不及……”

说到这里,这位富有经验的制陶工匠突然吐出一口气,说:“女神交代下来的事,我们父子还有什么可以推三阻四的。自然是马上开工。”

“报酬请你们一定收下,毕竟我昨天说过,我希望每个人付出的劳动,都能看到公平合理的报酬。”

伊南将她的条件说完,低下头向这父子俩行礼:“请务必精确地复制整座陶模,因为这关系到幼发拉底河畔农人的生计和整个乌鲁克地区的福祉。”

制陶父子感动不已,再三向伊南保证,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待陶模,这才向伊南告辞,由做儿子的双手捧着陶模,像是捧着一枚珍宝,小心翼翼地去了。

在这对父子之后,伊南又见了其他的“新郎候选”,所有人离开的时候都开开心心的,没有半点儿来时的怨气。连旅店的老板都啧啧称奇。

在抚平了“新郎们”的情绪之后,伊南竟又开始在小旅店里一个个地接见从各地来观礼的青年男女。

消息不胫而走,旅店外排起了长龙。

旅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他在旅店外面摆了一张桌子,向等候的人们供应茶水和滴上橄榄油的面包,售价只有三分之一席拉的麦子——哪怕是赊账也不要紧,只要大伙儿一起帮着宣传,这是“圣女”指定居住与会面旅店即可。

伊南见过的观礼嘉宾,很快经由伊南指点,前往城郊的制陶世家,等待这家的陶模烧制成功。

“快了,最多还有一天半,这一炉陶模就可以出窑。”制陶父子告诉等候的众人,“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带着这枚陶模,各自返乡了。”

等到这些来自各地的年轻人们返乡,灌溉与排水的水渠,就会随着陶模的传播,传递到幼发拉底河畔的各个村庄。

伊南已经为他们做了足够详细的解说,想必这些年轻人带着这个陶模回去,与村人稍加解说,再与邻村切磋切磋,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伊南在这边忙着见人,乌鲁克的巫和祭司都急坏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伊南这么快,就开始兑现她的“诺言”。

巫本来还想看伊南的笑话来着。

谁知伊南竟然在一间最普通的小旅店里开起了“土地改良”大讲堂,这不是噼噼啪啪地打神庙的脸吗?

最终,古达临危受命,前去邀请,好说歹说,总算是说到伊南点头,同意挪个地方,把“授课”地点挪到神庙里去。

旅店老板虽然万般不愿,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目送伊南由一排列队整齐的高阶祭司们护送,前往神庙。

杜木兹和小哈姆提他们依旧暂住在这旅店里——旅店老板因为这几天的丰富进项,很慷慨地让杜木兹他们免费居住,爱住多久都可以,不收房钱。

这下子,排着队等待觐见“圣女”的长龙终于挪到了神庙跟前。

巫满脸失算的表情,气咻咻地说:“早知道她有这本事,早知道她真的能兑现诺言……”

古达和他的顶头上司高阶祭司都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触巫的霉头——其实,伊南的能耐,他们之前跟巫提过好多遍了,这个姑娘绝不简单。巫自己也全都知道,可就是总觉得这个女孩儿背后有人指点,要么就是误打误撞碰上的。

现在,巫就只好搬起陶砖砸自己的脚。

渐渐地,神庙跟前的长龙缩短,从各地前来观礼的年轻人们纷纷带着水渠的陶制模型和改良土地的知识回乡去了。

巫和祭司们就想,伊南总该消停了吧。

谁知道伊南见过各地来的观礼嘉宾之后,又开始挨个儿会见神庙的“见习祭司”们。

她温柔地向每个人询问,问他们的故乡与来历,问他们在神庙担任什么样的工作,工作是否辛苦,是否思念故土,想要回家去。

只要见习祭司提出想要返乡,伊南就会点头同意,并且建议对方从神庙的库房里支取几个“席拉”的麦子,作为路费。

然而愿意回家的见习祭司并不多,他们之中大部分人确实已经习惯了在乌鲁克的生活,而且不少人都像库辛或者盖什提那样,并不记得自己的故土究竟在哪里,亲人长什么模样……就算他们还有家,也很难回去。

再说他们也不愿意回去。

库辛当着伊南的面,热泪盈眶地说:“听了您在新年那天说过的话,库辛愿意用一辈子侍奉您,为你的神庙记录麦子的库存。”

伊南听了这番发自内心的真心话,却有些烦恼。

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前,神庙体系就已经存在,并且养活了很多人。如果她贸然就将这个体系推翻,势必又会造成新的问题。

于是她将高阶祭司和巫请来,向他们请教神庙的运转问题。

谁知伊南请动了高阶祭司,却没能请动巫。

巫大约正躲在幕后,想看伊南的笑话。

高阶祭司见到伊南却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将神庙的财政现状说给伊南知道——

按照他们所说,神庙如今依靠每年各地送来的祭品,“刚刚好”能够养活所有人,包括见习祭司和祭司。

其中,见习祭司确实如伊南所指出的那样,他们的劳动是没有报酬的,神庙只提供给他们食宿。见习祭司中的大部分人,会一直在神庙劳作到年老力衰——这就是所谓的“侍奉女神一辈子”。

相反,从低阶祭司,到中等祭司,再到高阶,祭司们反倒都能在乌鲁克城里成家立业,并且每个月可以直接在神庙的产业里支取一定数量的物资,作为生活所需。

高阶祭司说完,伊南就冲着他们笑了。

她知道神庙的收入绝对不只是“刚刚好”能够应付各种支出,否则神庙后面的小花园,以及巫那穷奢极侈的生活,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来源。

高阶祭司们被伊南笑得面红耳赤,自己也知道有所不妥,大家只好一起把这锅甩到巫的头上:“这都是巫说的。巫说是……神明的意志。”

这哪里又是什么神的意志——这只是史前世代的一种劳动秩序,人自动分成了普通劳动者和管理者,管理者依靠劳动者的超额劳力养活,反过来又不断监督与剥削,继续要求劳动者提供超额劳力。

而巫和祭司们,提供的其实只是少量的智力成果,例如天文历法之类。

“如果将见习祭司们的待遇提高到与低阶祭司比肩,你们觉得可行吗?”伊南直接征求高阶祭司们的意见。

高阶祭司们相互看看,犹犹豫豫地点着头——凭借神庙的财力,如果每年从各地送来的祭品数量不减少,这也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但这又造成了新的不公,”伊南却自己一摊手,摇摇头,“低阶祭司付出的劳动显然没有见习祭司们的多,他们却得到了同样的报酬。”

她还记着那个无故殴打库辛的蛮横祭司呢。

高阶祭司们低下头,谁也不敢说话,但他们都明白“圣女”对低阶祭司不满意了。几个高阶祭司在心里暗暗盘算,赶紧把底下没什么用的几个低阶祭司打发回乡。

伊南想了良久,也没想出特别好的解决方案,只能挥挥手,让高阶祭司们请回。

高阶祭司从伊南这里出来,转头就去了巫那里。

巫听了他们转述伊南的原话,气咻咻地说:“这个姑娘手伸得还真长啊,还真将她自己当盘儿菜了呀!”

“先让她折腾,看等埃利都的事闹起来了她怎么应付。”

“应付不了就把她扔出去献给主神恩基。”

一群高阶祭司都表情怪异地望着巫,个个心里都在想:这位……真的是侍奉女神伊南娜的巫吗?

“新年之后的天气如此闷热,实在是令我头疼,盖什提,送我回去。”

巫转头看向一直服侍她的见习女祭司——盖什提恐怕是唯一一个伊南没有“接见”过的见习祭司。

盖什提赶紧抢上来,扶住巫的手。

巫对这个姑娘的态度非常满意,微笑着对盖什提说:“到今天了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跟着我,将来也许你会成为乌鲁克最有权势的人。”

盖什提将腰弯得更低,扶住巫的手,从高阶祭司们的面前就此离开。

高阶祭司们同时凌乱——他们个个都掏心掏肺地巴结巫,却没想到巫打算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一个见习祭司。

女人们……都在想什么呀!

伊南见过高阶祭司,从神庙里回来,直接去找杜木兹。

这时羊倌儿刚刚从羊圈里回来,身上一股浓重的来自羊圈的味道。伊南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拉杜木兹进了小旅店的屋子。

杜木兹顿时脸红又扭捏,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是不是容我……先去沐浴?”

伊南却拉他坐下,将见习祭司们的问题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然后直接问杜木兹:“这样的现状,我该怎样改变才好呢?”

杜木兹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他刚刚可能想歪了什么。

但是这年轻人只是晃了晃头,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在脑后。他仔细将伊南的问题想了一遍,又拿出一枚土陶筹,在面前的地面上划了几条横线,几条竖线。

他抬起头,他想通了。

这个年轻的牧羊人,抬起头望着伊南,双眼明亮,对伊南说:“你还记得我们头一回见面的那晚,说过的那些吗?”

伊南抬起头,正对他那双亮亮的,琥珀色的眼睛。

头一回见面的那一晚……看来,这个年轻人的记性很不错,他把和伊南见面以来说过的每一句话,一起做的每件事,都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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