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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公元前5500年

伊南在与杜木兹分别的时候, 承诺了会在原地等候——她就真的让旅行团原地停留,安营扎寨,在这条乌鲁克通向埃利都的道路一旁住了下来。

旅行团之中,古达因为这“金星凌日”的噩兆哭了一夜。第二天他看见伊南还身边, 一切如常且镇定如桓, 这个中等祭司多少放了心。

但从这天开始, 天公不作美,天上始终浮着薄云,偶尔还会撒上几滴小雨。每天晨昏必定在东西方出现的金星, 竟真的再没有出现过。

见伊南始终没有出发的意思, 古达畏畏缩缩地询问:“尊敬的南小姐,您……您究竟在等什么?”

“是呀, 您是在等杜木兹大哥吗?他是去了埃利都还是哪里?”哈姆提和阿克也一起好奇地插嘴。

伊南笑着摇摇头。

“我在等乌鲁克来的人。”

“乌鲁克来的人?乌鲁克会来人?”古达一拍脑袋,“对哦,出了这么大的事,巫是一定会打发人来照顾圣女的。巫一定不会置南小姐于不顾。”

伊南冲古达笑得甜美,那笑容似乎在夸奖他:古达,你真是一个相当傻白甜的祭司呢。

事实上伊南送走杜木兹之后, 就不急着回乌鲁克了。她一方面需要背后有人援助, 以壮声势;另一方面, 她需要了解现在乌鲁克的现状。所谓“知己知彼, 方能百战百胜”, 这是伊南从小就懂得的道理。

而她也相信, 乌鲁克城里有值得她信赖的人,一定能把她需要的情报传递给她。

但是这个时代的通讯完全靠吼, 乌鲁克城里的人只知道伊南去了埃利都, 不知道她具体的方位——因此留在原地不动, 在道路一旁等待是最优解。

果然,在杜木兹离开之后的第三天,从乌鲁克来的驯马人就找到了他们。

伊南看见来的是驯马人,而不是祭司,立即在心里吁出一口气:乌鲁克问题不大,情势还在掌握之中。

“您别来无恙吗?”一见到伊南,驯马人立即翻身下马,拜倒在地上大声向伊南问候。

“当然——”

伊南笑眯眯地回答,“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不在乌鲁克的这段日子,其实是偷偷摸摸去找其他天神打架去了?”

驯马人伸手挠挠头,说:“城里确实有人这么说的。”

城里说的其实比这个要更严重些,有人传说女神伊南娜“自不量力”,在招惹埃利都的恩基之外,还试图对抗天神安努的权威,甚至不惜以金星之身,冲撞太阳,结果被直接打落尘埃——女神以后恐怕会被收归天界,永远无法再回归人间,护持乌鲁克。

而这正是乌鲁克城中恐慌的来源。

“只要您一回去,出现在世人面前,一切就都平息了。”驯马人恭敬地请伊南回乌鲁克,主持大局。

现在能让乌鲁克人重振士气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天空放晴,金星重新出现——这不由人做主;第二就是伊南作为女神的代表,重新出现在乌鲁克的街头。

谁知伊南摇摇头,微笑着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需要等一个人。等他出现。”

驯马人摸不着头脑:难道现在还有比圣女重返乌鲁克更重要的事吗?

伊南却很肯定:“是的,在他归来之前,我不会走。”

古达他们相互看看,这几个年轻人都看出来了:“您在等候杜木兹吧?”

伊南笑着回:“没错。”

她在“金星凌日”刚刚发生,自己还没有接到乌鲁克的任何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施了先手——她让杜木兹返回埃利都,向恩基提出要求,请恩基现在就开始履行对伊南做出的承诺。

杜木兹此去,沿途风波艰险,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说动恩基也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在等候杜木兹的这段时间里,伊南向驯马人详详细细地询问了乌鲁克城里的情形。驯马人将当日库辛说给他听的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伊南知道,还大致讲述了那天巫将巫师丹留下的“神物”展示给世人的经过。

“巫师丹留下的‘神物’啊——”

伊南摸摸下巴,忍不住小声嘀咕:“当年……我究竟留了什么给巫师丹?”

旁边古达他们不小心听见,同时吓了一跳。

可这些旅行团成员们和伊南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也都了解了伊南的脾气,知道她时不时就会开上几个玩笑。

也许现在伊南说的,只是针对巫的说辞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想到这里,古达等人暂且将疑问按下不提。

驯马人将消息送到之后,就立即转回乌鲁克去了。临行之前,伊南请他暂且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尚且“健在”的消息。

驯马人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夜里,杜木兹就赶回了旅行团的宿营地。

他深夜赶路,差一点就错过了在道边留宿的人。所幸有小黑,一早就拦在道边大声叫唤,把伊南他们全都吵醒,伊南赶紧去将火堆拨亮,双方才不至于错过。

杜木兹一跃下马,伸胳膊去擦拭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冲着迎上来的伊南说了四个字:“幸不辱命。”

伊南自然而然地露出笑颜,心说稳了。

再给她半个月的时光,她就能妥善解决乌鲁克现存的一切问题,完成她到达这个时代以来,需要进行的一切科学观察和任务了。

她安抚了牧羊犬,然后又向被吵醒的其他人道歉:“你们先休息吧,是杜木兹回来了。”

古达他们望着火光照耀下杜木兹那张风尘仆仆的脸,都拍拍心口连说“放心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回乌鲁克”,然后安心去睡。

杜木兹和伊南都睡不着,两人干脆就坐在火堆一旁,将双方最近得到的消息拿到一起,相互印证。

杜木兹听说盖什提在乌鲁克城中主持大局主持得有声有色,相当欣慰。

而伊南听闻恩基那个老头子竟然趁此机会给她栽了一个“卷了东西偷偷溜走”的罪名1,十分不忿,表示下回她再去埃利都,一定要拽住恩基的白胡子,拽几根下来,看看恩基这个“主神”是不是也像她一样,不会觉得疼。

但是杜木兹好言好语地劝伊南,说这个理由听起来虽然荒谬,但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其实,我和恩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是个……还不错的理由。”杜木兹非常不好意思地向伊南解释,“毕竟你带着我们酿出了啤酒,恩基一通宣扬,现在好多埃利都人都知道了;而那老人家又是那样的脾气,如果说他因为嘴馋而醉酒误事,这再正常不过了……”

伊南苦着一张脸,心想:确实……

恩基和伊南娜这一对“神明”,一个“淘气”一个“馋嘴”,因为这个原因交恶……确实听起来比较“真实”。

“恩基要说动那么多埃利都人一起到乌鲁克来施压,也确实需要一个有力的理由。我和恩基商量之下,觉得这个‘误会’是可以接受的。”

“等事情一结束,恩基就会立即发现这是一场‘误会’;他会发现,你其实早已经把双方用来交换的技艺和物品都留在埃利都,只是他醒来的时候没发觉而已。恩基还会当众宣布埃利都和乌鲁克达成的协议,宣布两个城市以后会世代友好……”

这大概可以算是一个“苦肉计”,伊南需要暂时牺牲名誉,由着埃利都对乌鲁克施压,等她借此机会将乌鲁克的所有问题都处理完,恩基就会替她“昭雪”,双方澄清误会,冰释前嫌,并约定以后世代友好,永不为敌。

伊南伸出一对粉拳,冲杜木兹身上噼里啪啦的一通捶,但是她没啥力气,这小拳拳打出去就像是挠痒一样。

“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我就是很生气那该怎么办呀?”

杜木兹一脸歉意地望着她:“是我不对,做决定之前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可是,你知道,在那样的情形下,我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以后我绝不这样,绝对不这样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伊南的手腕,带着抱歉与求恳的眼神望着伊南,看起来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伊南还能怎样——杜木兹这已经是尽他所能,把任务完成到最好了。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伊南扁扁嘴,心想:看来这个“淘气神”的名头,伊南娜是背定了。

她慢慢地将手腕从杜木兹手里抽出来。

谁知她突然觉得腕上震动,再一转头,发现嵌入她手腕的腕表上方,突然自动出现了一幅光屏,光屏中是一行硕大的阿拉伯数字:

“72:00:00”

片刻之后,这个光屏上的数字开始改变,“71:59:59”、“71:59:58”、“71:59:57”……

苏美尔人为这个世界的计时系统创造了六十进制,此刻,时间,也正循着这样的计时法,迅速而不失稳健地不停流逝。

伊南怔住了三秒钟,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此刻她心里只能想到一个人:丹尼尔,丹尼尔……这种事只有丹尼尔做得出来。

此前她向科研狂魔提出过抗议,她不想再像上次那样,骤然中止在一个时代的观察,毫无准备、无比突兀地离开——

现在看起来,丹尼尔采纳了她的建议,并且给了她一个提示:

“你还剩72小时。”望着光屏上的数字,伊南似乎能听见那人沉稳却不带感情的说话声。

盯着这一面光屏,伊南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在轻轻地磨着。

她刚刚才告诉自己:还有半个月,半个月!

再给她半个月她就能摆平一切,解决一切。

“你还剩72小时。”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依旧在她耳边萦绕。

投诉哪里会管用?在“重溯文明计划”里,丹尼尔才是那个能做一切决定,像是神明一样的人物。

终于,那光屏自动消失,伊南吐出一口气。

可是手腕上,她却始终觉得有什么在轻轻震动,在滴答滴答……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耽搁一刻,就少一刻。

杜木兹在伊南身边同时看见了这面光屏,也被吓住了没能发出声音。

光屏上是他认不得的符号,这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那些符号竟然在跳动。

隔了好一会儿,杜木兹才扭头望望伊南,那苦涩的眼神仿佛在问:你真的……不是神明么,你是不是在骗我?

伊南冲杜木兹苦笑:“如果我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我一定会解释的。”

但是我不能——

她望着杜木兹。

年轻的牧羊人一对漂亮的眸子此刻依旧盯着伊南,他皱紧了眉头沉思着,突然问出一句:“你需要我做什么?”

伊南则几乎在同一时间向杜木兹伸出双臂:“我需要你带我回乌鲁克。现在就走,快!”

几乎是在一瞬间,伊南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镇定,似乎一切都还在她的把握之中——只不过是时间有一点点紧而已。

是的,她还有72小时,72小时也足够做很多事。

在伊南内心的词典里,还从来没有过“躺平”、“认输”这样的字眼。就算是只剩72分钟、只剩72秒……伊南也会在权衡之下,尽可能地采取行动以达到她的目的。

但也正因为这个,此时此刻,她格外需要眼前的牧羊人,她需要杜木兹拉她一把,而她也会以同样的真诚报答他——帮助他,开创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开创过的功业。

杜木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疑问了,他直接接住了少女的双臂,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轻而易举地抱起来。

他来到枣红马身边,“吁”了一声,小声说:“伙计,还跑得动吗?再送我们一程。”

枣红马似乎听明白了杜木兹的意思,打了个响鼻,向后退了两步。

“这个家伙,精神着呢,就是还想讨糖吃。”杜木兹放下伊南,将随身带着的麦芽糖取了一块出来,喂枣红马吃了。他自己一跃上马,然后探身握住伊南的双臂,将她一带,带上马背,让她安坐在自己背后。

然后杜木兹豪情万丈地拍拍枣红马的脖颈:“乖马儿,我知道你有的是能耐,请你,带我们回乌鲁克,快!”

他伸出左臂,反手兜住伊南的腰,两脚轻轻踢一踢马肚子,右手一扬马匹颈中的绳圈,枣红马“咴咴”的鸣叫一声,立刻扬起四蹄,朝着前往乌鲁克的道路飞奔。

这一声马嘶再次惊动了旅行团,已经睡去的古达几个再次从睡梦中惊醒。犬吠声也再次响起,小黑汪对于主人的决定相当不理解,原地叫了两声,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我的朋友们,请你们务必帮忙照顾小黑!”

远处杜木兹抛下一句。在夜色中远去的,只有一剪朦胧的背影,和那四蹄用力撞击地面的声音。

伊南忘记了一件事——这个时代,马鞍还没有出现。骑手们骑马全靠自由发挥。

当杜木兹把她拉上枣红马背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这段旅程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送回乌鲁克,但是会极不舒服。

杜木兹几乎是凭借他驯马的本能,伏在枣红马的马背上,随着马匹的奔跑而起伏。

但是他现在身后多了一个完全不晓得该怎么骑马的伊南,两个人都相当别扭,坐着极其难受。

伊南确有尝试过伸手轻扶着杜木兹的腰,自己在马背上坐稳,但很快发现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在颠簸之中,伊南觉得随时随地会被抛下去——好在她没啥心理负担,反正也摔不死。

杜木兹却很明显是有心理负担的:他反手将伊南揽得更紧一些,偶尔一回头,冲伊南说:“南,你抱紧我。”

伊南刚巧差点儿被枣红马从马背上给颠下去,她一吓,伸臂就抱紧了杜木兹的腰——果然就真的稳了,掉下去的风险大幅降低。

伊南自我安慰:她也不是怕掉下去,主要是怕摔下马耽误时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杜木兹却也稍稍放心,他的左手也终于不再需要反手扶着伊南,而是有机会拉住绳圈或是马鬃,两人一马,能行进得更稳更快一点。

“南,你如果累了,就想法子抱紧我,尽量休息一下。”

“一旦回到乌鲁克,我就能找机会休息,但是要靠你来主持大局。”

“南,你只管休息。一切有我。”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转明,天边虽然依旧浓云密布,但是眼前的道路和被迅速甩到身后的村庄房舍都在一点点变得清晰。

伊南是个就算累了也不要紧的体质,这时她却想起:杜木兹这个家伙,好像又被她连累了。

年轻的牧羊人刚刚被她支使去了埃利都,与“老奸巨猾”的主神恩基进行了一场殚精竭虑的谈判,马上赶回她身边——现在她又“毫无人性”地要求杜木兹带她赶回乌鲁克。

“真是难为你了。”伊南靠在杜木兹的背上,双臂紧紧地揽着他的腰,小声地说。

“不为难,只要是你说的,我就能为你做到。”杜木兹沉声说,他的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口中却像是在立下誓言。

伊南却真得觉出一丝安心:此前她一直在反复思考,斟酌她进入乌鲁克之后的每一步该怎么走,她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枚车轮在飞速地转动,整个人多少有些烦躁不安。

但是现在,她乘坐着史上最颠簸的“交通工具”,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体会着被温暖环抱的感觉……她竟真的觉得疲累了,渐渐地阖上眼,蜷起身体,将额头贴在牧羊人的脊梁,这样慢慢地睡着了。

就连睡梦之中,伊南都还在计算:“金星凌日”发生之后,盖什提的讯息辗转找到驯马人需要大半天,那么算来,驯马人赶到乌鲁克用了两天……

杜木兹飞骑带她回去,同样的路程,打个七折,大概是一天半。

但等到伊南再睁开眼,乌鲁克周边密集的村落已经出现在身边。枣红马依旧没有任何疲累的迹象,在道路上肆意欢驰,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伊南抬头,正好看见杜木兹的侧脸,他的额角全是汗,眼里布满了红丝,疲惫之色令人心疼。但是他却一点停下来休息片刻的意思都没有。

伊南一动,杜木兹感受到了,嘴角就已在微微上扬:“你醒啦。”似乎刚才那一程,是他人生之中最满足的一次骑乘。

“我们先去驯马场。”伊南眼看驯马场已经快到了,连忙提醒杜木兹。

毕竟他们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直冲进乌鲁克城里去。

杜木兹对她言听计从,当下轻轻拨了拨枣红马,这家伙显然知道很快就又要有糖吃了,欢然长嘶一声,带着背上两人,跃向寻马场。

枣红马对这驯马场熟门熟路,径直冲了进去。进场的时候一个正在喂马饮水的驯马人惊愕万分地抬起头来,伊南看清了他的脸,知道他就是那个得到了库辛的指示,给自己报信的人。

看起来,杜木兹带着她夤夜赶路,枣红马又是个天赋异禀的长跑健将,他们竟然赶上了早先给伊南报讯的人,双方几乎同时到达。

待到了地方,杜木兹不好意思地在自己的衣袍上使劲儿擦了擦手,才伸出双臂,把身后的伊南放下来,然后自己姿态僵硬地下马。

伊南能感觉得到杜木兹的双手早已被汗水浸湿,年轻的牧人却硬是要将双手擦干才肯触碰伊南的身体。

两人都下马之后,杜木兹牵着枣红马过去,将马儿交给驯马人,请他帮忙喂水喂草料。杜木兹还没忘了从兜里把几枚捂得热乎乎的麦芽糖也交给驯马者,提醒他们别忘了给这马儿最爱的“奖励”。

将一切交待完之后,杜木兹这才走到马圈一旁。年轻人终于有机会坐下休息。

几乎在他坐下的那一瞬间,鼾声就响起来了。

疲累欲死的年轻人,一坐下就睡着了。

伊南望着他睡着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感激。她悄悄转过身,背对驯马场里的其他人,点开了腕表的光屏——

“58:02:17”

别人需要一天半的路程,杜木兹带着她,14个小时就全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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