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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贪财嫁女

待相亲大会结束,众仆人都在打扫房间的当儿。坤宪带着一脸的狐疑来到了丽婵的房间,他想知道女儿是如何想的,她是不是不想嫁人了。

“爹啊,你把女儿当什么了,象个妓,女似地摆放在这些不堪入目之人面前,还说是什么相亲,这些人多丑陋都有啊。”丽婵见到爹便先发制人地发起脾气来了。

坤宪哪知道自己策划的这一幕居然给女儿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他本来想集聚整个城里的人才菁华,好上求好,以早日解决女儿的婚姻大事。但是她没想到,这个女儿自幼在围城里长大,很多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甚至危险的,尤其对于这个不谙世事,只懂读书的女孩,清白简直比命根还重要。

见女儿又哭又闹地满不开心。坤宪知道自己傻事做大了,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任凭女儿用小拳捶他。但是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又开始为女儿的婚事发愁,为整个王府家族的命运担忧。

却说那许大炮自从见到丽婵格格后,一连几日茶饭不思、夙夜难寐,想必魂儿都往格格那里跑去了。他知道这辈子都将与这位美艳的格格脱离不了干系了。只是自己年纪大把,又已娶妻生子,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格格相配。再加上上次相亲,格格明显地表现出对他的排斥情绪,看来这娶格格的心愿只能是一厢情愿了。

但是许大炮还是不心死,他知道时下革命洪流正当时,皇帝都将退位,内忧外患的结果是王府大门的关闭,王宫的倒塌,和王子格格们的不卜命运。如果能把丽婵这末世格格娶回家门,自家的族谱上也就会有那么这一段与皇家结姻的记录,何等风光,何等荣耀。更重要的是,他确实看上了丽婵这个大美人,想得而得不到,许大炮这等人焉会罢休?于是一场阴谋开始运筹帷幄了。

坤宪贝勒爷开始进行典当家产的活儿了。在他看来,如果那几千亩的田地园林白白送给那些革命军,土匪兵,甚至蹂躏中国的洋人,是一个耻辱。但是又有几个地主敢收呢。一是收不起,坤宪好歹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豪,能买他的田地家产的人也必然是能与之相匹敌的富豪。二是没这个胆,这种富翁要花得起银两买他的宝物,而且也愿意甘冒没收的风险以物抵物。要知道这年头,皇家的东西值钱,但也是个致命的祸害,收了皇家宝物的人,轻则财产被革命军没收,重则被他们送上绞刑架。

坤宪贝勒爷见如此美丽的女儿嫁不出去,如此富裕的财产也没有人愿意购买。自然是焦头烂额,茶饭不思。正当他为家事忙得天旋地转不知所以然时,许大炮又走上门来了。那时坤宪正与女儿丽婵品茶。“报老爷,许先生来了呀,而且提了上等的好酒来的。”丫鬟敏儿过来了,带着一脸的不安与激动。看敏儿不同往日的沉静,丽婵自然一脸狐疑,是哪个许先生啊,莫非……正当丽婵怀疑是上次她和敏儿一起戏弄的那个许大炮来了时,一阵熟悉的“王爷,王爷。”声传来了。

果然是他,丽婵正要避嫌时。那许大炮已经摇着薄扇来到了坤宪的大厅门下,几乎和要走的丽婵撞个满怀。“是格格,呵呵,不愧为美貌天仙啊。”许大炮得意洋洋地要抡起扇子托起丽婵的下巴,将她的美貌看个究竟时。坤宪爷也出来了。不过许大炮究竟是随机应变之人,终没让坤宪看到他欲调戏格格的那一幕。待坤宪爷看到许大炮时,摇着扇子的他正在赏心悦目地观看厅下的摆设。

“卿有何贵干啊?”坤宪见这位财大气粗的财主来提酒约他,就知道他一定看上了自家的女儿。上次给女儿相亲,由于在场,他自然能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对来者的心态了解个大概。其实他也想把格格嫁给一个有钱又稳当的人,但是见许大炮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自然惹女儿嫌,也不好在女儿面前开这个口。

许大炮一见坤宪,又是作揖,又是“王爷,王爷。”地称呼坤宪,一阵做作的亲密状叫周围的丫鬟,仆人们都看得心中暗自发笑。原来,许大炮看上格格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大家对这种事的结果都已心中有数,心照不宣了。

而丽婵则躲在自己的闺房里,簌簌发抖,她以为一场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了。刚才那幕许大炮几欲调戏自己的动作,就让她知道以许大炮的为人,不把自己拿下是不会罢休的。之前,她不是不认识许大炮。这个人也是名震一方的财主,而且听说他和社会上的黑道有来往,是黑白两道都通吃的家伙。只是过去王府不怎么与许大炮有来往,自然让许大炮对丽婵见色起心的时机也就拖到了现在内忧外患、千钧一发的时刻了。

果然,一个难熬的下午一过去,许大炮一走,坤宪就来到了丽婵的闺房里。“爹爹,刚才那个许先生对你说了什么啊?这种无聊无趣之人,本小姐在上次的相亲大会上已经领略到了。你也看到了,格格如何能配他呢,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丽婵先声夺人,一见王爷便摆开此事,想试探爹爹对此事的态度。

坤宪一语未发,待女儿发完牢骚。才把眉头一皱,并挑明态度:“我要把你许配给许先生,料想你是一百个不答应。但是这个许先生,家产丰厚,在江湖又有熟人,若是你遇到因为格格的身份而遭到的麻烦,许先生可以为你排忧解难啊。哎,我不是怕找不到没钱养女儿的人,只是这世道,不是说由你就由你的啊。如果找到有钱又能保你的人,那是最好不过了。我挑来挑去,也只有许先生达到这个要求。”

坤宪还没说完,丽婵便犹如晴天霹雳般地晕坐在自己的高椅上,她没想到英明,疼她如掌上明珠的爹爹,居然会看上这个许大炮,把女儿一生的幸福交给他。她只觉天旋地转,居然听不进父亲后面说的话。

正当丽婵严辞拒绝时。坤宪又开口,原来,许大炮出了几千两的黄金来买坤宪的大半家产。对于家产的后顾之忧,坤宪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带着这几千两的黄金,这位一生逍遥过日,不闻世事的王爷可以隐居于某江南一屋悠闲度日了,至于儿女,除了丽婵的婚事未定外,都有着落了。所以尽快安顿丽婵,也是坤宪的心事之一。了结此事,坤宪的世界也就从此天下太平了。

没想到父亲这样悲观厌世,冷漠无情,为了钱居然可以断送女儿的幸福,把独善其身这宝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能不叫人佩服。丽婵只觉胸中闷痛,她还想申辩,叫父亲不要抛弃女儿。然而王爷既然已做决定,任你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这个英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王爷,在人生的尽头居然看破红尘,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以几千两的黄金卖给了一个不为人耻的富翁。这个决定,令王府上下不禁喟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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