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柳儿按下银镯，皓月弯刀显形。别子真的剑气随即出鞘，两人并未接刃，僵持不动。
别子真：“说不过就动手？你可想好了。”
舒柳儿：“我宁愿自己到死的身份还是督主。”
“哼。”别子真冷笑，“看看男倡都当上了天君，花魁却喜欢当走狗，奇妙，奇妙。”
“某人出身世家贵族还不是当走狗，又高贵在哪里？狗叫声更大一些吗？”
别子真也不跟她生气了，平静道：“知耻而后勇，我等乾坤逆转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蒋殿骗得过你们骗不了我，当年他就是靠着伺候杜岸得到仙尊地位，之后又与单弦鬼混才成为天君。而我被迫做什么督主也从不曾对他低过头，他也从来没那个胆量让我下跪，谁高谁低一看便知！”
舒柳儿做出不以为然的模样，扶了扶发簪：“说完了？还有什么话，一并说来，让我投降也降得心里踏实些。”
别子真：“你若答应，就给我一件东西。”
“什么？”
“韶关石窟内的拓本。”
舒柳儿顿了顿，疑惑：“那是何物？”
别子真：“别装模作样，你对拜越那般熟悉，韶关虽是仙门禁地，却在民间以风月圣地闻名，你当了督主后要记载州内风物，不可能没探查过里面有什么，顶多就是没告诉蒋殿罢了。”
“那时日相去甚远，谁也没将那种东西当回事，也值得通报君上？拓本就算有，也早就压箱底了。”
别子真不甘心：“现在去，还会有。”
舒柳儿：“你急着要这种东西，我看你是手上根本就没有证明君上出身的证据，一切都是何容与跟杜驿在胡诌。”
别子真突然嗤笑：“我非缺什么证据，只要你的凭证，你不给，没有也罢！独孤护死前已将蒋氏真相穿书于我，你认不认，都已经无可辩驳！”
舒柳儿一愣。
别子真霍然执剑起立，指向舒柳儿背后的黑暗：“你不是不想投奔他人，而是这家伙盯着你不敢吧？”
舒柳儿背后一阵凉风，弯刀刹那间出手拦住别子真剑风。
桌上烛火亮起，黑暗的边界处亮起浅浅的金色纹路，小杜俑赫然现身。
“别督主，别来无恙。”蒋兰宫的声音传进别子真的耳朵。
别子真的剑不察觉地一抖：“蒋殿？”
小杜静坐在原地：“别督主坐下说话，举着剑怪生分的。”
“别再那样叫我！”别子真倍觉刺耳，“蒋贼伪君，我不曾有一天承认过身为你的臣属！”
小杜：“我叫我的狗，爱怎么叫怎么叫，还用管狗答不答应？”
别子真持剑保持距离，烛光下的脸色越发难看。
“你离这么远，只有分魂人俑杀不了我，你是为了杀她来的。”别子真明白过来，指着舒柳儿道。
舒柳儿护住蒋兰宫不发一言。
“舒督主有的是用处，为何要杀她？”小杜问，“倒是别督主之前把话都说尽了，我对舒督主的信任可是不减反增。看来这次战事之后，舒督主可以提拔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了。”
他起身看着舒柳儿：“柳儿，今后没有人能再看不起你我这样的人。你如何凭着自己成就如今地位，还用得着说么。”
“君上乃是我等引路明星。”舒柳儿说着眼中含泪。
别子真横着攥了攥剑，觉得不稳，又急忙转过手腕竖着指向他们。
蒋兰宫熟悉他的剑法，并没有上前。
破灵的功法碰上剑气就会对分魂有损，小杜此行不是为了缠斗而来。
他只是想看看对方已经到了哪一步。
别子真见他不敢上前，不禁有了底，剑锋劈断窗棱，飞身踏出阁楼。舒柳儿立即追上去，弯刀投向夜空，削翻马厩的乌蓬，马匹嘶鸣而起。
别子真带来的人手迅速出动阻截舒柳儿，早在一旁埋伏的拜越督督院人等也都现身围追堵截。
“你真的好好侦查过？”舒柳儿追上别子真，刀刃挑着脖颈抹去。
别子真身手不俗，马上躲过攻击，继续向着北边撤退，事实已经穿过州界碑。
小杜倚在窗边静静看着拜越督朝着临阳方向追击，觉得哪里不妥，马上传音命舒柳儿回撤，换督院下属继续追击并将人驱逐向乘安方向。
忽然他背后一阵微弱的风声袭来，小杜刹那间已闪避开去，钉穿窗棱的箭矢擦着发梢过去，崩碎的木屑刺在脸上。
“看来我今次要栽在你手里了。”小杜浅浅笑着转身，“舒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