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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天地之冠谁承其重

无尽洞天,憩园。

望楼内的灯火有节律地闪烁,在外焦急守候的三七连翘立即注意到了其中信号,弥漫在寝宫附近的毒气渐渐消退。

“君上回来了。”三七扬起拂尘,扫动密布在寝宫之外的“风滑弦”,测探一番之后,和连翘对视。

“去去就回。”连翘踏上金如意。

三七目送她沿后山路隐去,待毒气沉定,转身潜入寝宫,入室阖门。

纱帐半掩,静坐在榻上的蒋兰宫闻声未动,只淡淡问句:“何容与得到信了么?”

“回君上,已经送到了。”三七立在门口。

蒋兰宫轻轻一笑:“我从没这么期盼过与他相见。”

从他的话中听出太多不安之意,三七垂首:“君上在,无尽洞天在,八州在。”

蒋兰宫拂开纱帐起身,双手拢过衣襟时稍稍抖了一下,细微的异样被三七觉察,不禁心惊。

他走到镜前收拾行头,乌黑长发倾泻如瀑,手指轻松而灵巧地拨着几缕发丝,沿鬓角细细地编向脑后。长媚眼瞥着前后镜,梳理得一丝不苟。

“山里的消息?”他继续确认着状况。

“杜驿已与乱党汇合。”三七道,“现在他们的动向皆在掌控之中,目标是绛珠峰。”

蒋兰宫编完一侧编上另一侧:“栖虹?”

“栖虹师尊与枕泉司皆严阵以待。”

“归元城?”

“上山城门已锁,至鸳鸯坞一带皆有眼目,可将乱事人等引入悦神峰峡谷。”

三七始终躬着身子,深深将脸藏在袖下。

蒋兰宫编好两侧碎发,又在脑后编了一串松散的鱼骨,将长发容易毛燥的边缘完美收住。额外留出一缕,手掌一卷成髻,挽在头顶。

三七走上来,从旁取天君冠,双手奉上。

蒋兰宫本来已经伸出手自己要拿,见她动作怪勤快的,哑然失笑。

“还有些什么?一并说来。”他接冠扣住发髻,检查过天君冠的端正之后,举起簪子。

忽然他握簪子的手停了停,有些没吃上力。

三七的眼睛瞬间红了,她马上低头回避镜子,继续说:“禀君上,林督主在请君山山顶道场布控,学府中诸未归学子也都在枕泉司保护之下宵禁不出,悦神峰督院在沿岸设阵,任何风吹草动都在无尽洞天股掌之间。棠少君……”

蒋兰宫簪稳头顶高冠,对镜重新正了正衣襟。

“唉。”他笑道,“头一次觉得这天君冠,有点点沉重。”

“是唯有君上可承之重。”三七肃穆。

蒋兰宫袖手起身,清癯苍白下的面容依然平静温柔。

“小七。”他说,“无论今夜发生何事,都不要乱了阵脚。”

“是。”三七道。

楼外风声一时紧,又听闻沉重的脚步声以撼山动地的架势踏入憩园。蒋兰宫和三七下楼尚未出门,已听见一串轻快急促的步子冲向寝宫。

“天君哥哥!”蒋寻棠撞开门扑到他怀里。

蒋兰宫揉过他的脸蛋,仔细瞧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对外面道:“余讳,带少君和小环进寝宫内暗格,无论听见什么动静,不要出来。”

“是!”余讳拎着宋环在门前叩首,平日里洪钟般的嗓音今次却压得低沉而坚定。

蒋寻棠呆住了:“天君哥哥……怎么了?”

蒋兰宫低头:“棠儿,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连翘和三七都立即明白了是什么事情,一内一外都紧张得冒汗。

“我不想现在听……”蒋寻棠摇头,死死拉着他的袖口,“天君哥哥,跟我一起躲在暗格里不要出去,求求你了……求求你别再离开棠儿了。”

“我不是天君,也不是你哥哥。”蒋兰宫忽然面色冷下来,“记住,你是金鳞会主君祁广羽的儿子,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与我不共戴天。”

“我说了不想听了……”蒋寻棠顿时声泪俱下。

蒋兰宫将他的手从袖口推下去,把他推给三七。

“你叫祁矜。”蒋兰宫回头冷冷对他说道,“灵永州督主林玄机乃是金鳞会旧部,他忠于你,不是我。”

蒋寻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张合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三七压着他,不让他再靠近蒋兰宫。

“小环、余讳,记住没有?”蒋兰宫问。

宋环已经呆住了,余讳按着他磕了个头:“请君上放心!余某不遗余力,定保棠少君安然无恙!”

连翘背过身不忍再看。

“天君哥哥!”蒋寻棠不再挣扎,扒着三七的胳膊朝蒋兰宫喊道,“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对不起……我知道了……”

他捂住脸再次哭到失声,蒋兰宫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许久之后,蒋兰宫才轻飘飘地道:“小善。”

连翘回身捧来无名伞,月光下纯白的伞盖淋着一层石青。

蒋兰宫接过白伞,踏出寝宫门槛。

-

越是明亮的灯光,越显偌大的天君殿寂寞冷清。

蒋兰宫从两扇大屏之后步入玉阶之上,一面是野鹤芦荻秋,一面是怒涛簇雪图,三七连翘紧随而来,两边站正。

沈赐正挽着玉笛站在殿中,俯首行了个礼。

“看来只能等了。”蒋兰宫笑笑,手中揉碎一卷盖着蝙蝠印章的密令。

输?他不会输。

即便是现在天下群雄逐鹿,他的天君冠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东西。

知道自己轻重的人,反而不会轻易搁浅。

这一天的景象仿佛已经在蒋兰宫的脑海中徘徊了很多年,他从不害怕去想象失败,从当年入主宿星阁开始,他每一场噩梦里不是荆州之死,而是失足坠落云端。

像自己这样的背景,迟早都要面临这一天罢了。

许许多多的杂念在他头脑中盘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忽略掉一些显而易见的隐患,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守住天下总要比打天下难,自古以来无可争辩,当他以为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足以怀柔世人的眼刀之时,那些人已经将真正的刀刃对准了他。

可蒋兰宫想来不觉得自己错了。

走到如今这一步就像老天对他开的一个玩笑。将自己推到现在被八州声讨局面的,竟然是自己命里做的为数不多的那些好事。

不知多少次解救提拔陈远亭,让他成了今日的杜驿,三州交界一战导致今日伤势无法正常迎敌。念及情分放过何容与,让他阴差阳错与慕容相识,并因此带着对蒋化吉的怀疑鼓动辽肃宗起兵造反。

而为了复生杜岸,蒋兰宫多年默默看着辽肃宗东躲西藏而不斩尽杀绝,致其肆虐首领玉山,折损了可以守卫灵永州的屏障。

成为天君之后,对老宗门怀柔放宽,提拔别子真做临阳督主,让他得以在极东起兵拖绊住乘安州的脚步,其他仙门趁火打劫,墙倒众人推。八州调兵陷入捉襟见肘的局面,才给了杜驿等人潜入灵永的机会。

或许这些都是错吧。

蒋兰宫算了一辈子,算到了所有这些事的发生,所有这些人可能会做出的选择。

只是他没算到,这些事会集中在一起爆发。

雪上更添霜打,仿佛天谴降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论是名门贵胄还是俗人百姓,在苦难中一视同仁。蒋兰宫如今才算真正明白了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的意思,天道不属于任何人,谁胜谁负仅仅对于人有所意义,生生死死在青史之中寥寥数语而过,根本算不得什么。

替天行道的杜驿何容与等人,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最后得到的“天意”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君之位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为了达成如今一切的撬棍而已。有没有这顶帽子,蒋兰宫想来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的计划只剩下那么一步,如果这一步能照常迈出去自然好,可若路上多了绊脚石,他也不在乎将一步变作两步、五步、十步百步地继续走下去。

就凭这一点,他永远不会输。

那群人打上无尽洞天来也是一样,他们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虎口之前,然而背后的群狼仍在紧紧盯着他们的动作,这八州还有不是那么没心没肺之人,他们依然是蒋兰宫的后盾。

老仙门残存的力量值得忌惮,新派仙门和八州各个督院同样不容小觑。

没有人愿意只在霸主的位置上坐十天半个月,他们想要的,必须要从蒋兰宫嘴里一点点往外拿。

现在不值得再去想那些几成定局的事情,蒋兰宫合上双眼,在战前做最后的闭目养神。

寂静的天君殿上,几个人无声无息好似和周围的立柱融为一体。

蒋兰宫觉得眼下情形,比自己想象的要好那么一点。

他忽然想起杜萦回,也许那个人现在不在这里,才是最好的情况。

“亚父……”他在心里喃语。

不知道何堂主是先去找你还是会先来找我,但愿等他抵达之前,我还没有彻底失去阵地罢。

本来这种时候最不想扯上的两个人,到底还是会扯进来。

但愿你能见证我接下来所要走的路,而再也不是以垫脚石的身份了。

能够给你留下的,我这次都会完完整整地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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