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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小丑跳梁

“文化大革命”运动逐渐升级。过去的揭发,批斗,打倒,再踏上一只脚的等等革命行动、口号,都不适应新的形势了。现在干脆“枪毙”、“油炸”、“活剥”、“深埋”……这等等行动的提倡和采取,大概是为了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吧。于是“狗*委书记”,“狗*长”们,以及狗们的孝子贤孙,成串成串地押去掏大粪,扫厕所,抬石头,搬砖头……似乎不如此,绝非真革命。

至于那些狗们空出来的大小公堂,自然要归造反派的头儿们分管。他们在一片砸烂旧世界的凯歌声中,论功行赏,分头把持和坐定了*委、*政府,以及公检法等大小衙门中的宝座。也许那滋味,比绿林好汉们只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痛快得多。

如此大好形势下,可怜的白麻子尽管志向不俗,战功赫赫,运气却不佳。仍然得不到邹司令的特别器重,依然卒娃子一个,走狗一条。于是她挖空心思想办法,眼睛像猎狗一样寻找目标。她知道,乱世出英雄,眼下形势很适合发挥自己天生才干,算得生逢其时,不能辜负这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基于这种认识,她晓得自己只有作更大贡献,才有飞黄腾达之时,才有比当年母队长更大的显赫与辉煌。

终于,苍天不负苦心人,这年正月,白麻子终于发现了足可以使她一跃龙门的反革命大案件——

有人挖掉了最敬爱的最伟大**的头。

白麻子马不停蹄,火速报案。于是,已经“由黑变红”了的有关单位,立刻派出了专案组。

实地侦察中,果然发现——何家沟生产队的队屋大门门页上,春节时刚刚贴上去的年画上端,足有茶杯子口面那么大的一帧**头像没有了,居然被人残忍地挖走了。从现场情形看,这种挖,准确地说是“剜”,剜得竟然整整齐齐,圆圆乎乎,直径绝不小于六公分,刚好就是那颗举世无双的头。

这简直是反天了,简直是旷古未有的特大反革命案件。办案人说,幸亏苟步文同志革命觉悟高,发现早,不然将置伟大**含冤莫伸,致革命群众欲哭无泪。那结果,势必在社会上造成极坏、极为恶劣之影响。

明查暗访,又幸亏苟步文同志大力协助,案情很快便有了眉目,不久便查了个水落石出。原来是松伟子干的。而且在众多人证物证面前干的。开始那家伙虽也再三狡赖,但最终还是供认不讳。

松伟子长的机灵小巧,平日里嘻皮笑脸。据他供认,今年正月初一中午,他同一群伙伴来队屋院坝看船灯,未遇。二三十个毛头小子闲极无聊,停在门前晒太阳时;他竟狗胆包天,在此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站在门槛上,用锋利的裁纸小刀,一刀一刀,像雕刻图章一样,残忍而完整地剜下了**头像。而且还说,他想拿回家去贴在自己的床头上。一查果然不假,伟大**头像,竟然真的高悬委屈在松伟子床头上。人脏俱获,反动透顶,直令苟步文等革命同志切齿万端,无比痛狠,以致连苟步文的那位粮仓尿裤子男人也愤慨得痛哭流涕。

可是松伟子这家伙在被迫无奈下,开始交待还老实。但到被抓之后,看看苟步文和办案者们张张义愤、严肃的面孔时,竟敢又不老实了。他畏罪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声泪俱下中一口一个看着稀奇,一口一个是为了好玩。

“哼哼,我看你小狗日的,到底是个不老实的东西。”白麻子黑脸一沉,薄嘴一撇:“你一口一个为了好玩儿,是吧?那我问你:那年画儿上,**像下面,那大一个胖娃娃抱麦子该是更好玩吧,你咋不挖呢?咋偏偏要挖***?啊!再说啦,伟大**的脑壳多金贵,能让你说挖就挖地拿去好玩儿?你的恼壳能让我拿去好玩儿吗?能让我取下来挂到床边上、看那些光屁股的乱七八糟吗?哼,还敢狡辩,光凭你要玩***脑壳的这种想法,这种做法,也是一个标准的很大的现行反革命,也该枪毙!哼哼!”

松伟子继续申辩,说自己沒有不良居心,没有破坏**头像,只是完整、完好地取下来移了个地方,从东搬到了西而已。

这下更气得白麻子哇哇大叫:“好啊,你个小狗日的,伟大**的脑壳你也敢‘取’下来?这不是杀头吗!你犯了这天大的罪行,还说没有搞破坏,还说取得很完整?我看,那门神画上的黑窟窿,就是你要杀害伟大**的铁证!”

白麻子说话用词向来是乱七八糟,针对问题却不惜上纲上线。她回过头来,觉悟更高地对专案组的头儿耳语道:“你莫看这家伙长的矮不溜秋,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娃娃,实际是装鳖吃象,十八岁还足哩。”

松伟子被押走了,一去就是五年有期徒刑。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又无比严重,就该这么果断地予以重刑处罚,否则不足以体现革命者们对***的无限尊重。松伟子这下算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可是邹司令瞎眼。他除对白麻子表扬了几句外,居然不加提拔,不见重用,只那么不痛不痒地将这位有功之臣凉拌着。直到白麻子苦苦跟着屁股转了三天,他才补充一句,说:“再努力吧。”

再努力,啥意思?白麻子颇费神地想了很久。不过,幸好她聪明,仅仅想了三几天,她便忽然间明白了邹司令的意思:不就是再搞它个像样儿的大案子,再作一次更大的贡献么?

可是搞谁呢?白麻子苦苦思索,一时在人选上举棋不定。但原则上她想好了一点,这次一定要搞个比松伟子更大的。那小家伙五年,这次一定要搞个十年的,看他邹司令还有啥话说。

目标终于有了——不,应该说早就有了,那就是何卯生。只是这家伙不好对付,使她犹豫再三。不过她反复考虑,一旦搞倒了卯生,对她而言,那简直比“**文革”搞个副主席、副总理之类的大人物还过隐。因为搞倒了何卯生,不仅能向革命组织邀功请赏,更重要是报了仇雪了恨,真是一举两得。

过年之前,河马垂头丧气来找过白麻子,说是状告卯生那事泡汤了,没法再跑了……这下气得白麻子牙关紧咬,差点没有骂河马那个肉不拉叽的人“球用”。

从那以后,她知道原想借河马之手整治卯生的希望破灭了。由此她不仅常怨河马,而且更加痛恨卯生。恨得她常常回想往事,回想当年饥荒岁月粮仓中的那顿饱打,想那因粮仓事发而惨失的队长宝座;更想起那桩说是“红袖添香”,却又叭的一个耳光下的迷茫不解和狼狈。

除此,她还想到了很多很多,想到今生如果没有遇上卯生那个该死的对手,当年就不会出现粮仓那档事;如果不出那件事,就没人敢于罢免她的队长职务。而有了那职务,后来只须稍稍努把力,刘秃子现在那书记位置,早就该是她苟步文的臀下宝座了。她常是这么想,也常是这么气,而且是越想越气,越气越咬牙。现在,她终于咬牙切齿地下了最后决心:就搞他!搞他何卯生个同姓乱搞男女关系,五年——不,至少应该是十年;再搞他个破坏军婚……打算五年,加起来是十五年,正好是松伟子的三倍。到那时功绩在册,有目共睹,谅他邹司令再也不敢目中无人!

她想她的前途是可喜的。

可是,怎么个搞法呢?河马没出息,一状告了新旧两个年头,跑断了两条腿,到头落个啥子——破坏军婚罪不成立。咋就不能成立呢?人都被他睡了,罪还不能成立?真是岂有此理,当官的说话满口胡诌,尽他妈的糊弄老百姓。

又想想,她忽然明白了,咳,或许大概是说,拿贼要拿脏,捉奸要捉双,是说没有人亲自从床上捉住他们吧?白麻子似乎恍然大悟。她笑了,着实有些佩服自已的聪明。于是她无处卖弄的,向她亲信易圭英大肆炫耀了自己的这些想法和计划(不巧一年后,当白麻子受到处罚时,易圭英为洗刷自己,合盘彻底出卖了她)。从此,白麻子一心一意,没日没夜地行动起来了。然而一去两月,辛苦白费。她居然没有找到一次下手机会。明明晓得卯生和金琬常在一块睡觉,却一直抓不住狐狸尾巴,太狡猾了。此案远没有松伟子那桩案件好整、好破。不过,不难咋能搞他个十五年呢?

根据两个多月的实际情况看,白麻子感觉到了,单靠自己一人赤膊上阵不行。她又想到河马,想到了易圭英,这些人该用还得用。对付狡猾的家伙,自己就应该组织和扩大身边的力量。

机会终于来了。一天,金琬表姐接走了那个说话摆头的老家伙,家中就剩金琬一人;估计卯生一定不会放过这机会。白麻子高兴得心直跳。她立刻与易圭英共同策划着今晚捉奸的事。

易圭英矮个子,长得很像圆萝卜。她人爱笑,心实在,是白麻子的利用对象,是工具。她是白麻子的侄儿媳妇,河马的同姓侄女。易圭英住家与金琬家斜对门,因此白麻子给她的第一任务是盯梢。要她紧盯着金琬家的门,一旦发现卯生入内,立刻向她报警,绝莫怠慢耽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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