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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祭梦

修安.米里昂得知维兰丧子的消息之后,并未感到快乐。厌恶的人遭遇悲剧,修安本应心情愉悦,然而封印的改变令他万分泄气,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菲希尔竟然不辞而别。

“无论如何,我都要留在他身边。很抱歉,米里昂大人,珍重。”

修安将菲希尔留下的字条攥在手心里,随即狠狠摔在地上。修安很清楚,菲希尔口中的“他”是谁。

“这个讨厌的天使!”修安愤愤地骂着。

“米里昂大人,她来了。”一个光之精灵找到独自在林中发泄怨气的首领,有些慌张地说道。

“谁?菲希尔?”修安突然来了精神。

“是……夏依.珞普吉尔。”光之精灵小声回答。

修安回到城堡,支走了好奇围观的精灵们,把夏依带回自己的房间,与她面对面坐在长条桌的两端。

“短发很适合你。”修安望着她的眼眸沉默片刻,以颇为认真的赞赏开始他们的谈话。

“谢谢。”夏依声音柔弱,端起桌上的果酒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苍白的嘴唇遂被鲜红的果酒浸润,娇艳欲滴。

“女王陛下,我可否知道您的来意?”修安彬彬有礼地问道。他猜想许,夏依或许是受萨麦尔之命来访,但她的眸子里却闪烁着苦涩与落寞。

“女王陛下?哼……”她呢喃着,鼻腔里发出一声凄凉的自嘲。

“这个有名无实的称号早已不再属于我。别再如此称呼我了,修安。萨麦尔将我的仇人带回身边,他已不再需要我……”夏依说着,用力蜷起手掌。

修安颇为诧异地看着她,起身踱步到她身后,双手轻柔地搭在她的肩上,试探性地问:“那么,你是打算回到水泽族,或是,维兰身边?”

“那样的话,我又何必来找你,米里昂大人?”夏依站起来,转身面向修安,凑近他的脸庞。

夏依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修安唇边的绒毛,吹的他心里一阵阵发痒。向来对美色没有抵抗力的修安,盯着她酥嫩洁白的胸脯发了一会儿呆。

尽管修安的心里更爱菲希尔,但异性玲珑的身体依然可以诱惑他泛滥的本能和欲望。

“欢迎你,美丽的女人。”修安贴上她的脸颊轻声耳语,潮湿的指尖滑向她丰腴的臀部。

这可是与水之精灵王完成“凝合”的美丽女人呐!收留她,何乐而不为呢?修安微笑着,吻住她娇艳欲滴的唇。

然而即使美人在怀,修安脑子里仍然回荡一个问题——梵卓在哪儿?并非他思念梵卓,只是此刻,或许梵卓正搂着菲希尔,做着同样的事。

修安无法让自己不去想那令他愤怒的香艳场景,他粗暴地扯下夏依的裙子,伴着她由娇喘转为呻吟的声音大喊:“你在哪儿,梵卓!”

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夏依屏住呼吸,看怪物般盯着衣衫不整匍匐在自己身上的修安,沉默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说:“梵卓……和萨麦尔在一起。”

没错,曾经的亚纳尔、如今的梵卓,又站到了萨麦尔身边。当然,还包括尚在昏迷中的缇雅,郁郁寡欢的彼列和忠心耿耿的瑞塔。

可是萨麦尔依然觉得少点什么,直到菲希尔走进众人视线,他才满意地笑着说:“我喜欢‘六’这个数字。”

缇雅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给自己做衣服的精灵婆婆。她环顾四周景色,十分肯定自己身处客莱族幽静的地下世界。

婆婆为她端来一杯果酒,亲切地说:“喝点润润嗓子,他们都在对面的木屋里等你。”

他们?缇雅脑海里闪过不久前的血腥一幕。她迟疑片刻,轻声叹息,温柔地推开婆婆手里的果酒杯,缓步走向对面的木屋。

“萨麦尔、彼列、瑞塔、梵卓……菲希尔。”缇雅神情麻木地呢喃着众人的名字,看到菲希尔时,眼中掠过一丝疲惫的讶异。

“既然都已到齐,那就开始吧。”萨麦尔语气和蔼:“我向来不愿与他人合作,无条件的信任往往会导致背叛。所以,我更喜欢契约。我会满足你们的愿望,同时——我想,我不必再做解释。那么彼列,从你开始。说说你的愿望。”

“我和瑞塔,还是比较喜欢地下世界的空气,对么,美人?”彼列说着,望向身旁的瑞塔,她即刻点头表示赞同。

“我明白。虽然我已无法突破圣月封印,但我始终认为,我和你们的愿望,紧密相连。”萨麦尔表述的比较隐晦,但足以让彼列明白其中深意。

“接下来,亚纳尔,还有你身边这位美艳的契约者,告诉我,你们的愿望。”萨麦尔面向梵卓,等候他的回答。

“我的愿望……”梵卓欲言又止,目光停留在缇雅苍白的脸上。

“我的愿望是留在亚纳尔大人身边。”没等梵卓说完,菲希尔就抢先说出自己的愿望,语气异常坚定。

“看来你在天界就已仰慕他许久。真羡慕你,我的兄弟。既然你的愿望是和亚纳尔在一起,那我更有必要听听,他的愿望。”萨麦尔继续专注地凝视梵卓。

“我的愿望……它是……”梵卓迟疑着,温柔地望向缇雅黯淡的双眸,轻声说:“缇雅。”

萨麦尔唇边浮起一丝笑容,他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而缇雅仿佛并未听见梵卓的声音,神情木然地望着萨麦尔。他在缇雅的注视下,离开座椅,走到她面前,脸颊贴近她粉红的耳朵。

“那么,你的愿望呢?”萨麦尔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不知道......”她呢喃着。

萨麦尔似乎猜到缇雅的答案,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的手心,轻声说:“我在这里等你。”

缇雅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耀眼的白光伴随着萨麦尔的声音闪过,她的身体急速上升又飞快坠落,等一切恢复平静,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地面,随即舒展掌心,晶莹剔透的召唤石在月夜里闪烁着悲伤的幽光。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她已失去维兰的信任,没有资格继续拥有如此珍贵的礼物。他会杀了她吧……也好,诅咒已经解除,她的生命,或许不再有任何意义……

尽管缇雅已做足心理准备,但当维兰随着召唤出现时,他憔悴悲伤的容颜还是让她的心狠狠地疼起来。缇雅极力克制着,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这个,还给你。”她的声音在冰冷空气中颤抖。

维兰望着她,脊背因为疲惫和悲痛而有些弯曲,雾灰色的眸子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痛苦。

“为什么?”他沙哑的声音让她万分心痛。

“我已经效力于萨麦尔,从今往后,我们是真正的敌人。”她压抑着内心无法释放的疼痛,机械地回答。

“为什么……”维兰依旧重复之前的问题,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

“好烦……我已经背叛你的信任,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缇雅情绪激动地冲他嚷道,将召唤石用力摔进他脚边的泥土里。

维兰垂下头望着脚边的泥土,手心里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迅速凝结为一柄长剑。他抬起长剑,剑锋指向她纤细的脖颈。

“真漂亮......是对付恶魔的新武器么……我准备好了,请你,快一些。”缇雅说罢,缓缓垂下眼帘。

“缇雅。”他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立刻睁开眼睛。此时此刻,他怎还会如此深情地呼唤她?缇雅望着他那张早已烙印在她视线里的容颜,内心的防御逐渐崩溃。

“我是如此……信任你......”

维兰悲恸的声音渗入缇雅的血液,她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继而,每一个碎片又承载着记忆中的维兰,相互争抢着回到原来的位置。她的气息围绕着正在修复的心脏,供给它充足的养分,以至于她望着维兰溢出的两行泪水,久久不能呼吸。

“告诉我,你不是有意的。”他乞求的目光仿佛在向她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缇雅望着维兰,指尖在凉风中不住地颤抖。她缓缓垂下眼帘,再次抬起时,湛蓝的眸子迅速被洁白色彩覆盖,指尖也随之停止抖动。

“你还在期待什么?我是恶魔。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信任我。我是萨麦尔的一颗棋子,对此我们蓄谋已久。振作起来吧,维兰.卡斯诺尔!萨麦尔即将实施他的计划,记住,他想要的,是整个精灵大陆!”缇雅说完,转身急速逃离他的视线。

维兰望着她的背影,凄凉地笑了。那为了掩饰内心而填充的洁白、那些包含着警示信息的绝情话语,让他流血的心再一次坠入深渊。他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祭奠自己落进黑暗的梦,才能毫不犹豫地兑现在嘉蒂丝面前立下的诺言。

缇雅回到客莱族的地下世界时,萨麦尔正在和一个客莱族的精灵讨论如何做出最香醇的果酒。他总是有办法控制周围的一切,或威严冷酷,或亲善随和的行为风格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卡斯诺尔大陆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而且,这个对手已组建起一支依赖契约而存在的队伍。不过萨麦尔也将面临一个难以掌控的局面,因为缇雅公主又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了新的理由。

为了大陆的和平,缇雅.圣.里格还要勇敢地活下去。想要战胜黑暗,必须走进黑暗,即使身处黑暗中的黑暗,也要努力点亮一盏希望的明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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