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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敌人

在绝望的空隙中,我们用唇舌又一次吐露出诱饵之词。当黑色的迷雾涌来,我们依然吮吸着最后的一点甜,以此驱逐我们的敌人。

——《路西菲尔之声》

维兰带着一队战士去支援琉卡,七位堕天使冲锋陷阵,击杀魔兽,打得好不热闹。

萨麦尔和精灵的魔法侍卫看管着依然被束缚的缇雅、梵卓和贝西卜,不曾有片刻放松。缇雅每到要破坏魔法阵的关键时刻,就被萨麦尔的力量压制下去,虽然她现在实力不弱,但还是逊于萨麦尔。

缇雅最初被困之际,就暗中发出召唤令,从恶魔岛的黑暗能量源中召唤阿兹勒和法迪拉。

这些魔兽虽然不是精灵的对手,但优势在于数量众多,各有长处,可以转移注意力,让她和梵卓、贝西卜有机会脱身。

缇雅并未料到,鬼王贝西卜竟也暗中下令,将意识传达至客莱族的地洞,让阿斯塔罗带着一批恶魔拦截琉卡护送的普通居民,以此调虎离山,引开维兰和精灵战士。缇雅理解贝西卜的忠诚意图,但他私自下令还是让她很生气,何况琉卡一人难免能顾及全众,肯定会有精灵伤亡,这是她不想看到的结果。

缇雅有些烦躁难安,她盯着在自己面前晃悠的萨麦尔,再次尝试突破魔法阵。但又一次,在即将大功告成的关键时刻,萨麦尔一个犀利的眼神投来,她涌动的能量便瞬间凝固,功亏一篑。

“混蛋!”缇雅终于忍不住,冲着他大声骂道。

“哦,公主,这样怎么能行?要沉住气。”萨麦尔走到她面前,指尖撩起她肩上的发丝。他波澜不惊的样子更是让她气愤难耐。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缇雅神情严肃地瞪着他,一边说一边瞟向自己紧束的袖口。

萨麦尔至今未发现她带着“风末”,自从上次无意中被梵卓看到休眠状态的风末后,缇雅便把宽松的袖口扎了起来,这样就可以遮住雾灰色的手环。

“好啊,做吧,杀了我。”萨麦尔在缇雅身前立正,垂眸凑近她的脸庞。“我有些想念你的身体了。”他语气暧昧地在她耳边呢喃。

萨麦尔话语的内容让她瞬间血液沸腾,思绪蓦然回到那个令她尴尬的夜晚。此刻,他呼出的气息让她的肌肤暗自颤栗。

这是一个意乱情迷的时刻,然而,逃脱的机会也随之来临。在两人同时放松的瞬间,缇雅发现自己的手指能动了。她果断抓住时机,强力突破魔法阵,以冥煜冲开萨麦尔,并迅速将狩猎之弓唤醒至终极状态,斩断束缚梵卓和贝西卜的能量光线。

“贝西卜,你先带着梵卓去收拾你的烂摊子。”缇雅沉声下令,拦在萨麦尔和精灵战士前面,为两人开路。“快去!”她抬高音量,神色冰冷而威严,梵卓和贝西卜即刻离开,前往维兰和琉卡所在的方位。

萨麦尔并未阻拦梵卓和贝西卜,精灵战士们没得到维兰的命令,也未擅自行动,只是安静地站在离萨麦尔不远的地方。

“真是一团糟啊!”萨麦尔不慌不忙地踱着步,摇头慨叹。正当他说话的功夫,七位堕天使已将近百只魔兽消灭的一干二净,对付这些他们十分熟悉的低级生物,实在轻松。

战斗令人热血沸腾,几位堕天使显然打得不过瘾,刚结束与魔兽的战斗,就飞速冲到缇雅身后,将她包围,只等萨麦尔下令。

然而,当大家一致对敌时,有一位战士却态度消极地站在旁侧,显出避而远之的样子。

“艾米丽,过来。”萨麦尔望着艾米丽、这个不想与缇雅针锋相对的女人,态度温和地向她招手。

艾米丽踟蹰着,小心翼翼地挪到萨麦尔身旁。萨麦尔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转,让她正视前方的缇雅。

“我的队伍里可不能有胆小鬼。”他俯在艾米丽耳边低语。

“我并不是害怕……”艾米丽蹑喏着,嘴唇有些发抖。

“那是什么?不害怕,却像懦夫一样躲到远处——还是说,比起我而言,你更认可缇雅.圣.里格?更想加入她的阵营?”萨麦尔音如鬼魅,让艾米丽不寒而栗。

“我只是……我只是一直认为,你们是……朋友……”艾米丽断断续续地回答着,指尖也随之颤抖。

“噢——”萨麦尔笑了起来,掌心用力前推,艾米丽的身体轻飘飘地飞了出去,踉跄地跌倒在几位堕天使中间。

“我和缇雅.圣.里格从来就是敌人。现在,我的战士们,将剑锋指向美丽的洛林奥德国第七公主,开始战斗吧!”萨麦尔终于下达开战命令,堕天使们立刻精神抖擞地冲向缇雅。

刀光剑影,火花四溅,安静的空气再次被战斗的热浪填充。萨麦尔让他的战士们去试探缇雅如今的实力,自己则在一旁仔细观察。

元素精灵王毁灭前夜,缇雅去神明领地找他的时候,还处在极不稳定的状态。萨麦尔敢肯定,若非他通过赠予缇雅的十字项链给她传输能量,她必然会遭遇反复的眩晕和昏厥。她没有“心”,无法融合千人灵魂,恶性循环不能消除,她必须借助外力来加速自行恢复的速度,照这种情况来说,缇雅根本无法保持现在的状态。

稳定的能量、敏捷的防御和进攻、虽然以一敌多,但章法丝毫不乱,判断和预见也非常准确。要知道,这些堕天使已经过萨麦尔用心栽培和训练,今非昔比。以他们之合力,甚至可以与萨麦尔本人周旋许久,但如今,在和缇雅的对战中,他们很快陷入弱势。

缇雅很聪明,她先找到七位战士配合中的薄弱环节,迅速击破,让他们自乱阵脚,而后逐一进攻。在整个过程中,堕天使们交替运用黑暗魔法和圣剑,单独的、配合的,能出的招都出了。而缇雅则完全未使用如冥煜之类的黑暗魔法,只是挥舞着化为长刀的狩猎之弓,防守、进攻,先后砍断了六位堕天使的手脚,最后将利刃架在艾米丽的脖颈上。

“我投降。”未等缇雅开口说话,艾米丽便缴械投降,一脸崇拜地望着缇雅。

艾米丽红润的脸颊和激动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缇雅忍不住笑出声,移开长刀。她不想伤害艾米丽,何况,这位和菲希尔同期的堕天使对自己还有用。

“原谅我,艾米丽。我当初不该把你留给萨麦尔。”缇雅望着她,目光温和又真诚。

艾米丽突然红了眼圈,泪光闪闪地望着缇雅。

“现在,还来得及么?”缇雅柔声说着,向她张开双臂。

“嗯!”艾米丽哽咽着,像个孩子一样扑进比她高半头的缇雅怀中,紧紧地拥抱她。

缇雅轻柔地抱住艾米丽,浅笑着望向萨麦尔,显出几分得意的神色。萨麦尔此刻严肃又无奈的长脸,令她颇有成就感,但是他随之散发出的极具压迫力的能量,也让她不由地紧张起来。

“去找贝西卜,回客莱族的地洞等我。”缇雅俯在艾米丽耳边小声说,让她先行离开。

萨麦尔并未阻拦艾米丽,他的目标是缇雅。她砍伤了他的六名战士,又带走了一个,现在,他要和缇雅严肃地打一场。

缇雅似乎从未和萨麦尔认真对战。之前,她拥有萨麦尔的黑翼,与他生死相连,可以感应到他能量气息的流动。而今,她很难再有所察觉。萨麦尔的速度快得惊人,当她感应到攻击降临的时候,已没有机会进行防御。

结果可想而知。萨麦尔一旦认真起来,还是很可怕的。就算缇雅现在状态甚佳,又握有狩猎之弓,但依然难敌萨麦尔,未过十招,就被他那看似简单、却融合黑暗与光明的强大能量冲破了最后防守。

与众不同的冥煜、不,那不应再被称作“冥煜”的金银双色光束穿过缇雅的身体,让她体内的能量流动瞬间凝固。缇雅失去控制,像木偶一样从半空栽落。

“哦,上帝……混蛋……”缇雅痛吟着,浑身麻木无力,眼睁睁看着萨麦尔走过来,掐住她的脖颈,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咳……我无法呼吸了……”她挣扎着呢喃。

萨麦尔松开手,她一时失去支撑,前后左右摇晃几下,险些再次栽倒,但最终还是立定站稳,用力吸了几口气,逐渐恢复体能。虽是如此,缇雅亦无法继续战斗,气势骤减,但能量的流动依然稳定。

萨麦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既未说话,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似乎再思考什么。

缇雅稍作休息,感应到一些熟悉的气息渐近,遂回眸相望,只见维兰扶着伤痕累累的琉卡,其余战士分别扶着一些满身血迹的精灵,步履蹒跚地走向他们。

看来西南边的战斗比想象中惨烈。从维兰沉重又悲愤的表情里就能看出,一些普通的精灵居民已成为恶魔利爪下的亡魂。

当然,北方的战场也颇为狼狈。失去手脚的堕天使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自行修复,不时地发出痛吟,虽然之前被他们砍杀的魔兽已灰飞烟灭,但青绿芳草已然被魔兽肮脏的血液浸染。

在北方原地待命的精灵战士看到维兰等人,立刻迎上去,扶着受伤的同胞到一旁治疗。

缇雅和萨麦尔相对而立,安静观望,直到维兰走到两人中间,展开金色长剑,缓缓抬起手臂,将剑锋指向缇雅。

“我已经控制住她了。现在,你可以在她身上,尽情发泄你的愤怒。”萨麦尔的声音平静又淡漠。

缇雅听到他的话,蓦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被他的魔法束缚了。她无法行动,只能注视着维兰大步走向她,低垂眼帘,神情痛苦地将利刃刺进她的胸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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