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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过

其实上面无论是谁,随便派来几位领导——哪怕是大领导亲自带队来检查,我们只要推脱是另一个人写的,即使心存疑问,他们也不会过多猜忌——

但是为什么来的是赵哥啊?

对老秦了如指掌的他,瞬间就会发现字迹的问题,根本搪塞糊弄不了...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命运、文学手法或者其他看似神秘主义的宿命论这一类原因所导致的,就只是简单的因果论而已:因为老秦在这个车站,所以赵哥毛遂自荐来此检查——防不胜防啊...

"那个,别急啊...文件太多了——我这手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不听使唤..."

我只得徒劳的推延时间,试图思索对策...

"是吗?我看你刚才用的挺好啊——扔的挺准。"

见识过我用纸巾砸头这一小手段来拖延时间的赵哥揶揄道。

"那个,两位请坐吧,站着怪累的..."

"怎么这么慢啊?我来吧!"

"不用不用——怎么能劳烦长辈、领导干活呢..."

魏叔一脸不耐地冲了过来,无视我的阻拦,三两下就把文件都搬了出来,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小赵——请!"魏叔中年发福油腻的肥脸上挤满了笑容说道。

"好——辛苦魏叔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哥抬起右手向上面第一本——就是昨天王大爷最先写的那本伸去...

不要啊!——我只能在内心深处无力地叫喊着...

虽然心中恐惧异常,但是我依然不受控制的在一旁偷偷观察着两人的动向,从斜靠在办公桌的赵哥稍矮的头顶望向笔记本。赵哥拿起第一本《工作记录》,先从前几页我们的单位介绍与个人简介看起,简单浏览了一下之后,沉默着翻过了第一页的老秦,来到了我那一篇——

"小胖?"赵哥怀疑地问道,"你这不对啊?"说着二人齐刷刷回过头来平静、愤怒地望着我。

"啊?"本就心有不安的我被吓了一跳,惊呼了起来——其实我们的各种工作都完成得很完美,如果不是我偷懒让王大爷代笔的话,根本不会这么痛苦的心虚。然而饶是我知道可能会有点"小"瑕疵,也没想到一开始就会出现问题啊...

"啊什么?自己做的事还不赶紧承认错误!"魏叔喊道——承认什么错误啊?你不是要告诉我光看前两页就发现了最后一处的问题吧...

"什么错误啊?"我强压住惊恐得几乎跳出来的小心脏,镇静地问道。

"什么错误?还要我说吗?赶紧认错:坦白从严,抗拒从重!"魏叔愤怒地瞪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所以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我咬了下打结的舌头,继续抵赖着——反正你也没发现,我也不吃你这套...

"臭小子还装!"

魏叔也好声音越大,指着我的鼻子,毫不留情——其实我对刚才还做"和事佬"的魏叔的转向发难有了些预感:一开始的居中调停看似是为了两方息事宁人,其实也是怕事情搞大后对自己有影响;老秦走后,场上两方的"实力对比"明显差距悬殊,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局面,没必要维持平衡,而且面对我这个新来的"菜鸟",根本就是任人蹂躏的命;再加上自己也有工作的失误(车站的电脑等设备没配齐),害怕对他有所影响,就干脆"坚定"地站在赵哥这一边,即使赵哥知道后也碍于面子和资历不好说什么——这个老狐狸...

"那您说说是什么错误,给我这个'小子';开开眼..."看着魏叔故意张牙舞爪恐吓我的样子,我被激起了反抗之心,也不瞧他,淡淡地反驳着。

"你还牛上了?——小赵,告诉他犯什么错了!"魏叔向后一撤,把赵哥推上了前面——合着您老也不知道...

"有人知道就行呗——让小赵来打你的脸!"魏叔带着炫耀的语气说道。

"你这里写错字了,改一下。"赵哥递过文件给我指了一下——居然犯了个小学都没犯过的错误...

"就这个?"魏叔等了几秒见没有下文,急迫地问道。

"还有——你是不是虚报体重了?你绝对不可能只有90公斤!"

"咳——这也被你发现了,你是魔鬼吗?"我只好乖乖的改正。

"没了?"

"没了。"赵哥平静地说道——魏叔不可置信地张着大嘴,环抱的双臂无力地垂下,还用右手拍了下自己发红的脸...

插曲过去,迎来了歌剧的高潮。赵哥开始一页一页从安保第一天的笔记按照时间顺序,认真地检查了起来,以为几乎都是些套话,所以也不需要逐字逐句的仔细查看阅读——其实主要是看平日的正常工作与各个时间节点的关键事件的记录,只要时间正确,主要问题描述清楚,就差不多可以合格,因为赵哥他们这些位检查员的心里也明白,这些虽然是检查的重点,但是并不重要,只要有一定的符合规定要求的记载就可以,而且又不是作文大赛,与不要求文笔和修饰——几乎可以说是有笔记就可以(当然这也视检查员的个人标准而定)。

其实只是检查工作这一项没多么严重的事情,却因为我的情绪,造成了办公室内逐渐紧张沉闷的气氛。赵哥一篇一篇的翻过去,本应为一直没有找出毛病,接近尾声而感到放心松快下来,但是随着距离"审判日"越来越近,我愈加害怕了起来——就像知道了世界末日却没有登上诺亚方舟的船票而惊恐的人群。我现在宁可和招人烦的小汪一起行动,也不要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赵哥翻到写着我"死期"的那一页生死簿...

"那个,我下去看看老秦他们——都这么半天了,也不知怎么样了..."说着我就要脚底抹油,向外溜去。

"你站住——领导在这检查呢,你反倒走了,成何体统?"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的魏叔喊住了我,训斥道。

"呃——我听到老秦在下面喊我了——万一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也用不着你,就算着火了,也用不着你——你这么胖,去了除了挡道,也是添乱!"

"...哎呀,老秦来电话了!"我假惺惺地掏出手机,继续向外迈步。

"你给我站住!"魏叔跑到了我面前,几步的距离累得气喘吁吁——难为这位发福的大叔了,"你,别,想,跑!"接着说不出话来,干脆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襟,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

"你——"魏叔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找回了气力,声嘶力竭地说道,"你小子——鬼鬼祟祟——的,绝对有事——别想跑!"——因为自己没有经验,做不了演员,太过明显,被魏叔发现了企图;本来就怕东窗事发的他拽住了我这个"垫背"的,根本不让我动一步。

完了,全完了——什么升职、加薪、调走...小城车站的、我的第一次检查就这么犯了大错误——一切都成为了泡影——即使想再翻身,在小城的这五年期满之内是不可能了...我的理想、抱负、青春都要葬送在这里了...

"好了。"

赵哥合上了第一本笔记,放在桌子的另一侧,接着又拿起了下一本,什么也没再说,再度埋头翻看了起来——这什么意思?

"赵哥?"

"嗯?"赵哥头也没抬,心不在焉地应道。

我扶起了魏叔,把他老人家安置在椅子上——并保证不偷跑之后,这才放开我。我咽了口唾沫,平复下心神,发着寒战,悄声问道:

"那本——检查完了?"

"嗯。"

"怎么样啊?"

"嗯——啊?"赵哥似乎才明白我的问题,瞧了我一眼说道,"还行啊——你脸怎么那么白?"

"熬夜熬得!"

"净瞎说。"赵哥似乎也对我的胡言乱语产生抗体了,没在瞧我,手上也没听,翻了一页,"你怎么又谎报体重?——一会改了啊!"

"行行行,"我连忙应道,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刚才那本——有问题吗?"

"有——"

——完了...我心瞬间凉了半截,哇凉哇凉的啊...

"谎报体重还有错别字!"赵哥大喘气一般说完了这句话——差点没把我吓死...

"那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没什么问题啊..."——真的假啊!内心虽然狂喜,但是总觉得那么不真实: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赵哥有些意外地打量着红光满面的我说道:"怎么了?娶媳妇了这么高兴?"接着又看了一眼那一摞还没有动过的文件,"你不会每一本里面都虚报(体重)数字了吧?"

"呃..."

"快过来都改了!自欺欺人嘛不是!"赵哥忍俊不禁的皱着眉,冲我喊道。

"好嘞!"

如死复生的我兴奋地答应着,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过去——要不是怕地震,我差点踩着音乐节拍,蹦跳过去。

当我像扭秧歌一样走到办公桌前时,赵哥正好检查完手里的这一本,正要合上笔记——

"等等!"

"干啥?"赵哥惊恐地看着我——怎么是他被吓了一跳。

"给我吧,我正好要改!"

保持着他看到的那页,我从他手里原封不动地接过了这一本。赵哥虽然受惊,但是为求效率也懒得理我,又拿起了下一本...

看着手里赵哥刚检查完的《巡逻防控报告》,我终于恍然大悟:赵哥检查的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上周末的!再翻过两页就是昨天王大爷帮我写的地方...

原来检查的范围是安保开始一直到上周的最后一天,今天是本周的周三,前两天和今天的都没事...

我这回算是捡了狗屎运吗?——不是走了...运吗?

"想什么呢?快点改啊?"

恢复了气力的魏叔坐在椅子上吼道,"都告诉你错误在哪了,还不赶紧的!"

"好嘞!"

"宠辱偕忘"的我痛快地答应了,趴在桌子上,一丝不苟地改正着(就两个数字罢了)。翻看了几本,没有(发现)问题后,赵哥也不在浪费时间,快马加鞭、走马观花地略读着,十几分钟后就全部浏览检查完毕。

"好了,工作记录都检查完了——除了某些同志有'造假';的问题之外,完成的还不错,值得肯定!"赵哥瞟了我一眼,"不过都是些小问题,比起前几天在其他单位发现的代写、糊弄检查强多了——这次检查力度之大,一旦发现作假,从主管领导开始,全部一撸到底,普通工作人员也直接解职回家——我们作为国家机关绝不姑息歪风邪气!"赵哥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说道

"好!"魏叔鼓着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呆立当场的我,"愣着干什么呢?"

我也敷衍的鼓了几下掌——头上冷汗直流:幸亏没被发现...检查完马上就改,以后也绝对不敢再偷懒了...

"至于网上文件的打印与装订——"赵哥沉吟了一下,"你们没有电脑和打印机——其实也不能算是工作的失职或者遗漏...你们单位设备不齐没向总局打报告吗?安保前开会的时候没有提过吗?"

"呃..."我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魏叔,说道,"提了,也报告过了——但是..."

"这个我来说吧!"魏叔打断并推开了我,向前走了一步,整了下制服,镇定自若地说道,"这件事是由我负责的,我来说比较具体:当初在开会的时候我和老秦都向上级提出过了,并且还为了保证报告的真实性,我那天开会后,还亲自来到小城进行了一番巡视,找到了许多老秦没提出的,疏漏的许多问题,并且一并都向上反映过了;但是因为你也知道,今年的安保工作几乎是几十年来最为大力与严密的,所牵扯的部门和机关之多,地区之广可不是普通会议,甚至奥运会都难以比拟的。虽然我多次从繁重的工作时间中挤出时间,为我们的多个需要设备的基层车站发声,但是确实是因为各个部门都忙得不亦乐乎,暂时腾不出时间来管理——我在这向大家保证,只要上面一有消息动向,我马上就行动,帮你们讨要设备!——所以说你们不要急,知道吗?"——最后一句是冲我说的...

"小胖?"赵哥望着我。

"知道了..."如此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的推诿搪塞,几句话就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责任都成了其他人的——最后还给我定了个罪名,我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毒辣...

"那就先这样吧——再去别的屋子转转吧,顺便把二楼检查一圈..."

说着赵哥带头走了出去,我紧随——魏叔把我拉到了后面,我走在最后...

在几个空的、废弃的屋子内转了一圈,查看了一番之后,赵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魏叔却不断挑剔数落着,恨得我直咬牙——下回可别再来小城车站给我添堵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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