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红梅魅
她想到这里，试探性地说道，“我听说忘川一族都有邪法，你的眼睛和脸蛋能再生，靠的便是这邪法吧！”
梅华妆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害怕我会在临死之前用这邪法害你，亦或许，你以为我的命也能再生，这样一听，你的想法还真是有趣。”
皇后刚松一口气，就听到她的声音越渐尖锐，“但谁说不是呢！”
她的嚣张让皇后哑口无言。
“我就是笃定自己死不了，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和你玩命，不着急，我们争斗的日子还长着，毕竟我的人皮还盖在你脸上，是我的东西，我总得拿回来。”
这一句，落在皇后耳里，让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哪怕她心中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害怕，倒不是害怕梅华妆，而是害怕失去这张艳丽的脸蛋。
女为悦己者容，她比谁都看重这一点。
“你在害怕，是的，你是该害怕的，习惯了人人艳羡的目光，你害怕又回到从前平凡普通的日子吧！”梅华妆像是个揣测人心的怪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怎么样，我的脸蛋好看吗？是不是每天从梦中醒来，都会去镜子前，照一照，抚一抚，心中就会萌生出一股念头，你想用尽一切的办法，将我身上更多的东西都占为己有？”
“你！”
皇后脸更白，心中更是惶恐。
她说得并没有错啊！
梅华妆百般惆怅地叹息了口气，“看来我说对了，哎呀，我的皇后姐姐，你什么都好，就是生性太贪婪了，和你的父亲一样，着急想得到什么忘川族的宝物，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到现在，他还不死心，看来这一次不失去自己的命是不会罢休了。”
皇后急切地打断她的话，“你！休得胡言乱语！”
“哪怕到了现在，姐姐还是要拼命维持住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梅华妆玩味地说道，“我自以为算是个清高的人，原来皇后姐姐你比我更为清高，也难怪，说不准陛下就是爱这清高，所以才宠爱我，宠爱姐姐。”
说宠爱自己，那仿佛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实际上，哪怕她得到了世间最美的脸蛋，高坐在皇座上的帝王，充其量也只会多看她一眼，剩下来的两眼，三眼……都在梅华妆身上。
别人多说，梅华妆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可真正见到她面貌的人，才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梅华妆绝算不上是美人，她的容颜是木讷普通的，没有丝毫的特色，可她身上总萦绕着一股红梅一般的傲气，这是世人都向往的。
不但是傲气，足以倾倒众人，还有她的虚幻，是的，她给人的感觉极为不真实，好像雾里探花般的神秘，这神秘，让无数的男子趋之若鹜，或许明桓就是其中之一。
皇后神思恍惚，耳畔传来她缓缓地低诉，一下将她惊醒，犹听得她轻声呢喃，“可是陛下这么宠爱姐姐，却还是无能得到姐姐的真心，姐姐想害他的黑心从未变过。”
“黑心”二字，掷地有声。
终于让她彻底慌乱，她竟挥去所有的淡然，像个疯子似的与她对峙，“我爱他，我是深爱他的，我从未想过要得到他的命，只要你死，只要你死，他就一定会醒来。”
梅华妆笑声逐渐用力，“假使我死不了呢？”
皇后执拗地摇头，“不会的，你必须死。”
她的神情也跟着狰狞。
“哦？是吗？你真这么笃定？可民间有一句话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姐姐你听过吗？”
梅华妆发出了异常凛冽的笑声，好似一捧冰水从她头上泼下，凉透了她全身。
皇后死死咬牙，用力过大，连齿缝里都渗落了鲜血，“为什么你非得要这么折磨我？明明当年只要你心甘情愿地去死，就没有日后的各种祸患了。”
她说的是当年她与明郁私奔一事，其实她也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若不是她的参与，梅华妆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后来这事虽然被她彻查，但死的人只是一个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她眼前站着。
梅华妆的眸光从黑暗里探出，她看着皇后，只一眼便恍似恶鬼般逼仄，狠狠地勒住了她的喉咙，“那就未必能如你沉家心意了，因为在我看来，没有我，便没有你沉家，现在亦是如此，你沉家不灭，我死了也会从地狱里爬上来，把你们每一个沉家人都拖下去。”
她对沉家的恨意由来已久，毕竟若不是当年沉苏因为一己私心，向先帝提出吃他们族人的人心，可以长生不老的这种谎话，他们一族也不会灭，她更不会流离失所，失去脸和眼睛，乃至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告诉你吧！你们处心积虑想让我死，从有这念头的那一刹起，你们就已满盘皆输，我怎样都不会死，因为……”
“痴人说梦！”皇后怨恨地看着她，旋即就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明天就会被斩首示众，我就不相信，还有谁会来救你，你又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来，我给你看最后的秘密。”梅华妆招手，浓重的黑暗，也掩不住她的苍白，她以前竟然毫无知觉，原来她好似一具常年都浸润在冰水里的尸体。
是了，她像极了尸体。
随之她檀口微张，说出了最后的秘密，皇后瞳孔骤然收缩，恍似听到了什么无比惊恐的事情，她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不不，不可能……”
她连滚带爬就要跑出地牢，哪有半分平日的威严。
那蜷缩在墙角的女子，看着她张皇失措的背影，缓缓勾起了殷红的唇瓣，勾出一道刻毒的笑容，“我说了，你们自始至终都是徒劳无果……”
“因为，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