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安说到这里，一娴反倒愣住了。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轻生，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想死那就去死的话。一娴赌气的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整个人都显得很烦躁。
“你打算怎么死？”
“我想怎么死关你屁事，我割腕吃安眠药上吊跳楼，反正我不想活了。”
乔泽安走到她身边，语气轻松的询问他。一娴别过头嚷嚷，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割腕，尺动脉在内测桡动脉在外侧。要割找准动脉，人一共五升血，你倒是可以计时看看能喷多久，过程痛苦，到时候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要不然死不了到时候被救回来手上还留疤。”
乔泽安牵住一娴的手在她手腕上按下了两个位置，一娴像是看到神经病一样甩开了他的手。乔泽安轻笑，跟我们对视了一眼继续说。
“看来你不喜欢这种死法，那就吃安眠药。如果你能忍住48个小时，你就成功了。过程你要忍受胃痉挛，口吐白沫，腹疼等症状，胃里灼烧感严重，所有器.官都会做出应激反应，到时候你可能痛的不止是胃，而是你所有的器.官。”
乔泽安用笔指了指一娴身上的几个部位，一娴看起来有些心虚，气焰也跟着小了不少，这时候我和单北向才明白，其实乔泽安是在帮一娴，而不是真的要教唆她去自杀。
“而且，死状惨不忍睹。跟跳楼和溺水一样，跳楼容易半身不遂，溺水之后在水里浸泡48小时会出现巨人观，到时候你会全身浮肿，腐败气体使腹腔内压增高，体内器.官会溢出……”
“够了！”
一娴捂住耳朵摆了摆头，随后烦躁的抓起自己的头发拉扯头皮，再一次崩溃大哭。我刚想上去安慰，乔泽安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点点头只好进浴室清洗身上还残留的粥。
其实乔医生的做法有些残忍，但是对一娴却很有效。因为我知道，不管一娴在怎么固执，她都想好好的走。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些自杀方法，无一不是增加自己的痛苦罢了。
或许知道这些症状，会对她的想法有所改观。
单北向跟乔泽安走到医院过道里谈话，厕所就在走廊旁边，我能轻而易举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最近病人情绪不太稳定，你们记得开导沟通，多抽空陪陪她。如果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当然，除了自杀。”
“谢谢了乔医生，要不是你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样的情况。”
“我不过就是给她科普了一下医学知识，还有几个患者我要去看望一下。我先去忙了。”
单北向突然就没了动静。我清理完走出去，看到何卓和单北向两人面对面站着。
“头儿，算我求你一次，在让我看她一眼。”
“我也说最后一遍，她现在不想见你。一娴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你光考虑你自己了，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你还来捣乱什么。先回去，有事儿我给你发微信。”
我看着何卓焦急的模样，一瞬间坦然了。经历了这一次，何卓和一娴算是彻底结束了，就算何卓在怎么挽留，也许一娴都不会答应。他们唯一的牵连，一点一滴都没有剩下。
我不再感到惋惜，也不再感到不甘心。他们注定就是有缘无分，再怎么强求也没有用了。
连着几天我都把笔记本搬到病房工作，单北向也在处理他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回家打个照面，两个人就倒头呼呼大睡，根本都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说说话。
但是一娴的病情明显改观了不少，主动喊饿，也配合医院的治疗，有时候还会跟乔医生斗嘴。
“最近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不好了？那你多住院几天吧，你身体恢复得倒是不错，不过这里的话……”
乔泽安用手指了指脑袋的位置，冲着一娴笑开。
“可能还要再治疗一下。”
“滚蛋！庸医！”
每天和乔医生打闹变成了一娴的发泄方式，她的气色慢慢的好起来，饭量也增多了不少。至少可以让我放心，目前她已经没有想要轻生的想法。
“念念，我不想用何卓的钱了，以前，我打算有了自己的事业，再把欠何卓的钱慢慢补上。可是现在我觉得不需要了，我不想再和他联系，你帮我把钱填上，之后把那张卡送回去。”
我没有多问她这么做的理由，但是我心里一清二楚。这一次，一娴是想跟何卓彻底的断了联系。我点点头，一娴苦笑了一下，将乔医生给她的不二家糖果塞进嘴里。
乔医生一直有个习惯，会在身上带一些糖果。可以临时拿出来应急，处理低血糖的患者或者哄一些哭闹的小孩。可是这些天，糖果全都被一娴掠夺了。美名其曰，药太苦。
一娴说乔医生小气，乔医生说一娴不如一个小孩。两人以这个话题，可以斗上一整天。我有种预感，也许乔医生就是上天安排下来拯救一娴的那个人，就像当初失去一切的我，有了单北向。
晚上我安顿好一娴就回了家，进了家门就看到单北向待在客厅，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回来了？”
“嗯，一娴的情况越来越稳定了，你可以跟何卓说一声，让他别担心了。哦对了，何卓给一娴的卡，你改天找个时间还回去吧。”
我走到沙发面前，单北向突然站起来，重量狠狠的压在了我的肩上。他抱着我，把脑袋抵在我的颈窝，我第一次看到单北向这么柔软，仿佛卸下铠甲，在我身边毫无防备的休息。
也许是这几天的事情发生了太多，让我们都太过疲惫。我抱着他宽厚的肩膀，因为身高差稍稍踮了下脚尖，至少这样能让单北向舒服一些。
“怎么了？累了，我们就去休息吧。”
“明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我收到毒枭那边的邀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