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全身都在阵痛。
朱雀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全身像是被人切开一道道伤口，然后被不断的撕扯。
眩晕，恶心，好想吐。
朱雀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胸前很沉重，一个人正躺在自己胸前。
一头金色的卷发，胡子拉碴的下巴刺着朱雀的皮肤，身上穿的皮革衣服碎成了皮条，像是一个被严刑拷打过的罪犯。
是凌六段。
他正躺在胸前，均匀的呼吸着，看样子睡得还挺不错的。
朱雀抬起手臂把他挪开，仅仅只是把凌六段挪开，就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其他的动作坐在地上休息。
这是一处类似于地下溶洞的地方，两人倒在一处湖泊旁边，不远处是地下水形成的小瀑布，地下水正扑通扑通的注入湖泊。
四周的墙壁都是萤石一样的东西，散发出来柔和的光把四周照的还算明亮。
朱雀用双臂撑着身体来到小湖边，映在水面的是一张苍白的脸，上面是一道道小口子，和愈合后临时性的疤痕。
她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亚托克斯丢出了一块灰不溜秋的东西，然后又把另外一块同样的东西丢出，这两样东西在凌六段的雷霆下渺小无比，正想看清楚那是什么，格斗家突然猛的把自己推开，严严实实的挡在面前。
紧接着就是闷雷般的轰鸣声，只听见耳边都是震耳欲聋的撕裂声，夜空仿佛被蛮力扯开，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颤抖……
之后，一股强悍到让人无法反抗的斥力把自己推开……
然后眼前就是一股莫名的黑暗。
这黑暗无法穿透，像是摊开的墨汁，所有触碰到这股带着触手的黑暗的东西全部裂解……
朱雀就是亲眼看着格斗家变成一块块碎片，然后裂解消失，连一点魄能都没有剩下。距离更近的死囚也随着一样。
“不知道能有几个人幸存下来……”
朱雀捧了一捧水洗洗脸，在冰凉的地下水刺激下，眼前的世界清晰多了，虽然头还一阵一阵的胀痛眩晕，但相比之前还是要好很多。
“还有人在这里吗？”
朱雀双手聚在嘴边，向着远处的溶洞喊去。
声音带着回音在洞中传出很远，经过曲折的溶洞折返，最终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句人说的话，反倒更像青蛙的鸣叫，呱呱呱呱呱呱……
听着这奇怪的声音，朱雀笑了出来。
她简直伤心透了，这落差她很难接受。
从来没有想过，世界最高的仲裁神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飞升者打败，还是败的这么狼狈。
“啦啦啦啦啦啦……”
难听的歌声从溶洞的一边传了回来，朱雀瞬间停止傻笑，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这阵难听的歌声。
躺在一边的凌六段动了动，然后龇牙咧嘴的挣扎着爬了起来。
一双蓝色的眼睛看过来，两人相视而笑。
堂堂的天神居然被一个飞升的半神打败，这样的事情谁听到都会笑掉大牙。
笑过后，凌六段靠着潮湿的洞壁坐了起来，脸色尴尬的咳嗽两下，“朱雀，把衣服整理整理。”
朱雀低头一看，原来的长袍已经破碎不堪，皮肤就那么直接的暴露在凌六段面前。
无奈的笑了笑，朱雀抬手挡住。
之前她还嘲笑凌六段衣服烂，现在发现她自己的衣服也没好到哪去。
“把我的套上吧，总是会好一些。”
凌六段脱下破破烂烂的衣服，递给朱雀。
“谁要你的破衣服，拿回去。”
朱雀尴尬的推了回去，拒绝了凌六段的衣服。
“还是穿上吧，然后我们去那边看看，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唱歌。”
凌六段直接把衣服扔到朱雀面前，靠着墙艰难背对着朱雀站起来。
朱雀低着头，脸上有些发烫。拿起凌六段的破破烂烂的皮衣，粗略的套在身上，在小湖边又洗了洗，跟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那边的是谁，我们来找你了。”
凌六段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喊道，扶着朱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好在洞壁的墙上发出柔和的光，不然以现在的状态根本看不清溶洞里的路，不知道会不会踩在水里滑倒在地上。
两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源头，老乞丐被一块石头压住半边身子，泡在水里，他的身边是一截手臂，传教士的。
费了好大力气，两人才把老乞丐从石头下边拉出来，三人坐在地上，盯着对方大口的喘着气，洞窟里一片寂静。
“死囚和格斗家都没了，传教士也没了吗？”
朱雀看着老乞丐也同样都是伤口的脸，目光有些恍惚。
“多半是没了，我看着他碎成两半，然后慢慢消失的，现在就剩下一条胳膊了。”
老乞丐看着地上扔着的半截手臂，眼神发直。
“祭司呢？看到她了么？”
朱雀急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