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都是沙尘,帝都的灰尘雾霾本来就多,这下我更看不清外面的那些灵动的身影在做什么。
蛇女们穿梭十分迅速,很快将本来围着我围得死死的车都引到了一边路旁。
“赶紧走!只要这女人在,老板就不会杀了大家!”守在我身边的两个大男人惊叫着,他们不知从哪儿弄出了枪,流弹冲着群蛇飞去。
滚滚烟尘过后,有蛇女死了伤了,只是她们连闷哼都没有,就再度跟了过来。
随着她们速度的加快,车速也飙了起来,我看着都给司机捏了把汗。
他们的枪也抵在我脖子上,似乎要随时杀我,而且他们那满眼的煞气遮都遮不住,我光是看着都心寒。
蛇女在后追得很快,没多久一阵巨响,车随之翻了。
黑衣人开枪的瞬间,我默念鬼术解开了法术的制约,立即反身躲过子弹的射击。
一声枪响之后,前一刻还想杀我的男人就已经被夺过枪的蛇女射杀,两人眼睛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但这种恶人能死得其所已经很难得,我叹了口气,就被蛇女拉到了她的背上。
这个蛇女虽然也张着布满蛇鳞的人脸,身体是长长的蛇身,但与其他剧万毒蛇女不同的是,她的背上有对晶莹剔透的翅膀。
似乎,下一刻就能飞起来。
她没和我解释什么,直接驮着我往反向游动,身后那些蛇女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尾巴扫在地上的声音巨响,蛇女游动的速度又比跑车还快,我害怕地抱紧蛇女的脖子,她身体僵了一下,说:“苏熙,我是青烟,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大概是在表达善意?
不懂蛇女脑回路的我干脆不想这些,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从国内偷渡到国外来的?”
“不是偷渡,我们可以变成巨蛇,连和人相似的那么一点点特征也会消失。”她笑了笑,有些为难地说:“要是你不配合我们,大概族人会直接杀了你,因为他们的性子冷淡,还容易暴躁。”
特么的和蛇一个脾性,我掀了掀眼皮子,到底是不敢呛声,只能先应下。
过了好久,蛇女突然停下,我没抓稳她的脖子,径直摔在了地上,疼得浑身抽筋。
但我顾不上这些,我还得早点找到眼镜蛇组织的人,这样才能了解欧阳煦是生是死。
但我也不想直接回去落网,我想要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再见到我心上的那个人。
爬起来坐到蛇女身上,她扭过头突出猩红的蛇信子舔着我的脸,口水糊了我一脸,还带着股臭味。
被熏得头晕,她又飞速蹿进了前面的树林里,这里枝繁叶茂的,我都人不清楚方向。
可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唤,在呐喊,似乎我和这个地方有什么渊源。
我不由自主地从蛇女背上跳下,一直往前走,甚至忽略了身后沙拉沙拉的声音,也忘了蛇女的危险。
一直走到悬崖峭壁旁,我才猛然惊醒,但心跳却更激烈。
一定有不得了的东西在悬崖下!
我趴在地上往下一看,乖乖隆地洞,一望无际!
我不死心地抓块石头扔下去,却很久都听不见回声,特么的不知道这儿有多深,但我敢肯定只要掉下去绝对没有活路。
我摸着乱跳的心口站起来,脚都发软,背上却突然有一阵推力,我身子一轻,掉了下去。
尖叫、痛哭、呐喊,我吓得魂不守舍,一时间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奇怪的画面。
欧阳煦一席青衣盘坐在梨花树下,纤长的手指在古琴上拨动,他的微笑温柔和煦,那画面让我的心都安稳了很多。
而他的对面,竟然坐着一个和我相貌相同的女人,一举一动优雅如画,和我全然不同!
心很疼,我捂着胸口,下一瞬却失去了意识。
沉睡,那是一种很空洞很空虚的感觉。
我能思考很多事,可我就是没去想太多,而是傻愣着发呆。
黑暗中我看不见自己,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就好像我不再是个人,而是个虚无缥缈的意识。
知道后来,我听见了清润的笑声,即便欧阳煦从未有过那么高兴的时候,我也能听出这是他的声音。
慢慢的,我能思考问题了,手脚能动,眼前也有了光亮。
虽然光亮很暗,但那里有我最想听见的声音,说不定还有欧阳煦在。即便是假的,又有什么可惜?
走进光亮地带的瞬间,我脖子被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抵住,我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靠转眼珠子来看。
我勉强看清押着我的是个黑衣男人,和我在梦见自己变成活僵时看见的那个男人一样,而且他们同样想杀我。
也许,他们是同一个人,就连年纪看着也差不多大。
他比我先开口:“虽然大人看上你,可你就是个累赘,整个冥界都被你的自私自利拖累了。这里不需要鬼母,只需要鬼王,而你肚子里的东西就是个怪物,是要遭天谴的!”
男人说着狠辣的话,本就只是清秀的脸拧成了一团,看着都可怖,我点点头,但不敢贸然说话。
他说了一大堆,终于走到光亮处的尽头,嘴巴才不情愿地抿起,将我推到他面前,然后走了进去。
光亮尽头,是满眼繁华。
层层叠叠的白云上仙鹤展翅高飞,有赤脚美人弯腰给草洒水,也有俊俏男人在下棋。
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这里宛如仙境,美得不像话。
“好在冥间和人间没有重叠,否则咱们这儿就要和人间那个炼狱一个模样,真是可惜。”押我来的男人说完,转身就走。
我惊恐的发现,我叫他的瞬间,眼中繁华美丽都变成了黑沉沉的地狱,那里腐尸遍地,群鬼狂舞。
哪个才是真正的冥间?
我有点闹不清了,这时候却有雷电往我这儿劈了来,我躲避不及,吓得浑身发软,大叫一声。
竟然就……惊醒了!
扑鼻的药香味很浓郁,我四周是青色的山石墙壁,身上盖着的是厚厚的蛇皮,大概是蛇女蜕皮蜕下的。
推开这层皮,我扶着酸疼的腰肢走到熬药的青眼身边,看她一脸的呆滞,不由地问:“这是哪里?我掉下悬崖了?”
而且特么还可能是蛇女推我的!
想到这里我就整个人都锁在山壁边上,手搭在村雨上,准备随时和这家伙打。
一言不合就推我下山,这得多丧心病狂,而且梦中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那是真正的死亡感觉。
空虚,茫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用紧张,这里是我们万毒蛇窟,可不止千万条巨蛇,所以你最好不要大呼小叫。”她冰凉的手指贴在我嘴唇上,竖瞳闪了闪,不怀好意地笑道:“现在想找你的人太多了,我没将你交出去,这就是我最大的诚意!”
也就是说,她嫌我多嘴,想让我彻底听从她的话。
我屈辱地喝下她给我的药,整个就像是泡在了苦罐子里,直到她告诉我:“这就是咱们的蛇胆”,我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
那味道三日不绝,膈应得我吃不下饭,只用了水果充饥。
所以等到第四天,青烟嘴巴里的长老说要见我的时候,我高兴地什么条件都没提,直接跟了过去。
草木丛生的森林里,一个黑衣男人就站在我面前,很突兀地转过头,闻了闻我的肩膀,然后笑得难以收拾。
青烟和我一样的茫然,也是一样的忐忑。
直到这个面貌不清楚的男人把半边脸的面具拿了下来,只剩下一半的银色面具,我才认出来,这家伙就是屡屡要和我血的变态!
而且这家伙是眼镜蛇组织的!
蛇女和眼镜蛇组织的仇恨可是不共戴天,我回头瞪了青烟,她扭扭脖子,目光看向了另一边。
我戒备地用村雨割了手腕,待村雨通透发红,立即举起,小心翼翼地观察男人的举动。
可他却只是在笑:“不要急。”说着,他掀开了另外一半面具,好整以暇地露出了整张脸。
清秀,眼睛里却透着老气,这家伙一定也活了很久,久到连气质都沉淀了,看我一眼都让我觉得遍体生寒。
更让我惊慌的是,这张脸和我的梦境重叠,而且是两次,又似乎还不止两次!
如果梦是真的,那他就是见证我无数年前还活过一次的人?
“鬼母,我要是想取你的性命早就动手了,所以你暂且不用紧张。”他顿了顿,手指在我手腕上按压了一下,我抽气的同时,他笑得更加自在:“你和千年之前相比,变化太大,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还是别挣扎了。”
他信誓旦旦地说:“如你所想,我的确是眼镜蛇组织的人,但我却不效忠于这个组织。”
他说话的时候,青烟已经悄然无声地离开,偌大的森林里只有我和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一切都让我觉得不安。
脑袋一次次的阵痛,男人说着话,我捂着头,最终实在受不了,我不得不大叫闭嘴。
男人似笑非笑地说:“记忆没恢复,看来鬼王的青丝砍不断。没有心却能爱,鬼王倒是个可笑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