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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不要再以我为念

孟乔一听华雄说要离开缅甸,心里充满了疑问。华雄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他们又会躲到哪里去?会不会离中国越来越远?他们还会不会回到这里来?

他刚刚发现了他们的一点蛛丝马迹,还没有来得及查清夹心巧克力的真相,一旦离开了缅甸,离开了小木屋,再要找到他们的藏毒窝点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他想通过死亡峡谷回国的计划,也化为了泡影。

可是孟乔知道,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了退路,无论华雄要去哪里,他都不能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只要留在华雄身边,他就能寻找时机,将他捉拿归案,哪怕只能与他玉石俱焚,他也一定要铲除这颗大毒瘤。

“哥哥,我们要离开缅甸?真的吗?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呀?我们是要去英国吗?”十多年来哥哥从来没有允许她离开过这片茶园,所以华夏听到华雄说要离开缅甸,虽然有些诧异,倒也很开心。

华雄对华夏宠溺地一笑,“夏夏,今天我们先去泰国,哥哥带你去看看小皮皮岛的蓝天碧海,阳光沙滩。我要让你好好尝尝真正的海鲜,还有刚刚采摘的新鲜燕窝,好不好?”

“大海!岩尖,哥哥要带我们去看大海了!”华夏兴奋地挽住孟乔的手臂,和孟乔一起坐进郭瑞的吉普车里。郭瑞迅速启动了车子,华夏紧靠在孟乔身上,依然一脸的沉醉,“蓝天碧海,阳光沙滩,一定好美好美!”

此刻的孟乔,心中充满了难言的痛苦和遗憾。蓝天,碧海,阳光,沙滩!他曾经许诺过小雪,一定给她一个浪漫的蜜月之旅,无奈天意弄人,也许这一辈子,他都实现不了这个承诺了。

如果说前些日子,他对回到祖国回到小雪身边还充满了憧憬和希望,今天这一离开,从此山高水长,重洋远隔,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小雪身边。

孟乔轻轻推开华夏,把目光投向车窗外,一路上的好景色倏忽倒退着从眼前一闪而逝,碧蓝的天空中时不时有几朵散碎的白云闲闲飘过。

小雪,我多么希望我能够带着你和儿子,一起去看看真正的蓝天碧海,阳光沙滩啊,只可惜那日一别,竟成永诀。小雪啊,你还那么年轻,如果冥冥中真有感知,我请你一定放下执念。

小雪你一定要放下执念,大雁愚痴,我不许你学它孤守终生!不管是景昊,还是邵杰,只要你幸福,请你不要再以我为念,一定好好珍惜自己,好好生活!

带着满怀惆怅,凌雪从烟雨迷蒙的缅甸回到了蓉城,可是她不敢放任自己的悲伤。病房中的父母,襁褓中的儿子,都需要她挺起脊梁。

凌雪只能振奋起精神,每天开开心心上好班,认认真真带好儿子。每到周末,凌雪就带着孟雨去医院看看江琴和颜华,或者回部队看看邵杰他们。

让凌雪稍稍感到安慰的是,江琴的病情终于有了一些好转,整整昏睡了四个月后,她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不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她几乎丧失了所有记忆,从醒来那天开始,她唯一能记起的名字,就是她的“乔乔”。

医生说江琴一夜之间痛失爱子,大脑出于本能的保护,出现选择性失忆也是有可能的。江琴的记忆可能仅仅停留在了她对儿子的记忆上。

自从江琴病倒,孟海澄除了上班,都会亲自来医院照顾妻子。家、国、天下,作为一名老军人,他不后悔当年把儿子送到部队。可是他深悔这些年来对妻子疏于照顾,也深悔当年没有好好安抚妻子的情绪,没有顾及妻子作为一个母亲的心。现在,他只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稍稍弥补一点对妻子的亏欠。

自从江琴醒过来,凌雪经常把孟雨抱到江琴的床头,把孟雨的小手放进江琴的掌心里,凌雪不断地告诉江琴,“妈妈,您不是想要小孙子吗?您看看,看看孟雨,这就是您的小孙子。他们都说,孟雨和孟乔长得很像,说他活脱脱又是一个小孟老虎呢。”

“乔乔,乔乔。”江琴捧着孟雨的脸,傻呵呵地叫着孟乔的名字。

“小琴,这不是乔乔,这是你的小孙子,我们乔乔的宝贝儿子。”孟海澄笑着纠正江琴,每一次凌雪和孟雨的到来,是孟海澄感到最心酸,也是最快慰的时候。儿子后继有人,小雪懂事孝顺,令他心中快慰,可是看到凌雪年纪轻轻就失去丈夫,孟雨尚在襁褓就失去父亲,孟海澄又忍不住忧思深重。

“乔乔,乔乔。”江琴却一心一意地捧着孟雨,孟雨哭,她也哭,孟雨笑,她也跟着咯咯咯咯地傻乐,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或许是她再也不想操心这样的红尘纷扰,或许是她的心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生离死别,江琴忘了丈夫,忘了女儿,忘了她每天津津乐道的煤、电、水、气,油、盐、酱、醋,再不理会俗世悲欢,再不沉沦红尘苦乐。

万千情绪堆积,凌雪在医院陪着江琴吃过晚饭,看到天色已晚,城市已经满街灯火,凌雪这才抱着孟雨从医院回到水岸江南。刚走到小区楼下,凌雪却又意外地碰到了景昊。

“小雪,这么晚了,秋天风凉,你怎么还抱着孩子在外面走啊?”景昊一见到凌雪,马上锁好车走过来帮她抱起孟雨。

“我带孟雨去医院看看他爷爷奶奶,陪他们吃了个饭,所以就回来晚了。孟雨这小家伙,真的是挺沉的,把我的胳膊都抱酸了。”凌雪抻了抻胳膊,跟在景昊身后,看到他的北京吉普甩得一车泥水,脚下的白色运动鞋也是泥糊糊的,又笑着问他,“看你这一身泥一身水的,你这财神菩萨今天这是到哪里体察民情去了?”

景昊抱着孟雨,一边和凌雪往楼上走,一边笑着回答凌雪:“我趁星期天回老家去给村里的孩子送点课外读物,前两天下那么大雨,山里的路不好走,所以弄了一车泥巴,还没来得及洗车。”

“你的老家在农村?”凌雪有些奇怪,景昊的家不是在北区一家机械厂吗?他怎么是来自农村呢?

“是的,我的老家在龙门,离这里将近两个小时车程。那里的孩子不像城里,农村教育落后,上个学挺不容易的。”景昊浅浅地笑了笑。

凌雪望了景昊一眼,叶紫说的不错,她是真的不了解景昊,她自以为爱了他七年,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生活。看到景昊这身牛仔裤白T恤的打扮,青春的记忆却又扑面而来。

凌雪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景昊的时候,他身上就穿着这样一件简单的白色体恤,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长腿斜吊在一块嶙峋的黑色岩石上,一脸的桀骜孤单,帅气得让人挪不开眼球。

“这样望着我干嘛?不认识了?”看到凌雪一直默默地盯着他看,景昊静静地笑了,她还是这样,喜欢歪着头站在他身边,默默地盯着他看。

“你这个样子,很像上学那时候,简单,帅气,干净。”凌雪坦坦荡荡地承认,“和你前段时间西装革履的样子不一样。”

“你喜欢,我今后就这样穿。”景昊笑笑,“其实我也挺讨厌那一副道貌岸然的做派,可是现在很多人,只认衣裳不认人。”

“那也是工作需要,你穿西装也是卓尔不凡的,只是不凡到需仰视才见,没有今天这样亲民。”凌雪笑起来。

“小雪,我平时看起来是不是很冷?很不好接近?”景昊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凌雪。

“你这个人吧,的确是有点冷,不了解你的人会觉得你特别清高,特别孤傲。”凌雪没有回避景昊的眼神,实话实说。

景昊眼底闪过一丝痛惜,“所以,叶紫说了那些话,你都不肯亲自来问问我的意思?”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景昊。”凌雪淡淡一笑,随即绕开了这个话题,“你是不是经常回老家去给家乡的孩子送东西?”

“原来常去,最近时间有点紧,去得少了点,所以今天抽空去看看他们。”景昊笑道。

“下次有时间,你带我也去乡下看看?”凌雪笑着说,“总听人说起希望小学,我还真不知道乡里的孩子是怎么上学的呢。”

“好啊,下次选个好天气,我带你一起去。”说着闲话,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凌雪门前,凌雪拿出钥匙打来房门,把在景昊怀里睡熟了的孟雨接过来,却并不开口叫景昊进门。

“怎么,你不会连你的家门都不让我进吧?”景昊抬眼望着凌雪,笑道。

“进来吧,你自己倒点水喝,我先把孟雨放到床上去睡。”凌雪莞尔一笑,抱着孟雨走进房间里去了。

等凌雪回到客厅,却没有见到景昊,客厅的门还敞开着,凌雪正觉得有些奇怪,却发现景昊从对门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泡好的泡面。

“景昊,你怎么从这里出来?”凌雪疑惑地问。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从这里出来,从哪里出来?”景昊望着凌雪,笑盈盈地说。

“你的家?这不是陈老两口子家吗?”凌雪大吃一惊,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他为什么突然住到了她的对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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