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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莫邪怒斥蓝庭信

“我觉得人们在谈到和认识很多问题的时候都把事情本身简单化了,非黑即白,这实际上就等于忽视了人性的复杂性。也就是觉得一个人是坏人,那就给他贴上坏的标签,觉得一个人是好人,就给他贴一个好的标签,总是这样先入为主的形成自己的固定看法。人们对待我的评价和看法也是如此。只有你和珮洁姐还能比较客观,公正的看待我,包容我。而奕璨,柳韵她们对我其实都是比较有成见的。”昭熳说道。

“你觉得她们是怎样看待你呢?”飞龙问道。

“就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坏呀,心狠啊,没有同情心啊,脾气又很暴烈呀,缺乏对他人的理解和包容呀。只有你和珮洁姐知道我并不是他们简单化想象的那样一个人。我总觉得她们自认为自己身上的那种正义感很强烈,别人的一切行为都在针对她们,别人都是坏人,只有她们是好人。我最反感这种自以为义又自哀自怜的人,把每个人人性共同都有的自利说成是人性的可恶至极与丑陋不已的自私,非常的偏执,狭隘,极端和不宽容。对打造人间天堂,全善事业最为积极的就是她们,一副要坚决不给任何恶人留下任何一点生存空间机会的心理,作派和姿态。”昭熳说道。

“你现在还这样看待她们啊?”飞龙说道。

“虽然也有轻微改变,但大体还是那样。如果说柳韵姐是这样的思想建构者,奕璨姐就是她忠实的信徒与追随者,执行者。试图建设打造全善全美德世界的结果反而是会导致一种专制的恶。说我自私,谁不自私呢?人性不都是这样吗?不过我更愿意把它看做是人性的自利,而自利是人的天性。每个人可以扪心问自己,当大把机会和好处真正摆在自己面前唾手可得的时候,自己会推辞和拒斥吗?一个男人,当宣布他马上就可以去做国君,马上就会拥有三宫六院,嫔妃数百,粉黛几千的时候,他会说算了我不要了吗?”昭熳说道。

“我想还真是一个考验,普适来说恐怕都抗不了这个诱惑,拒绝不了这份美事,但也有特殊情形的人,不过凤毛麟角。”飞龙说道。

“我想柳韵姐和奕璨姐假如是个男人,面对这些诱惑,同样也会毫不例外地急切抓住。我不是说这是什么可值得讴歌的事情,但也不至于被批驳的那样不堪,毕竟这是人性共有的真实,哪怕它是一种欠缺和弱点,你也得自我正视和承认呀。正因为她们总是看到别人眼睛有刺却看不到自己眼睛也有梁木,所以她们总是对他人的一点点小错和天性上的缺陷缺点就充满了不可原谅不可宽恕的仇恨和憎恶。所以你看奕璨脸上的表情总是带有一种恨意满满的样子。柳韵姐则是沉默,忧郁,谁要是在曾经不经意地伤害过她,她就把这忌恨与不满隐埋于心,永世都不会忘记。”昭熳说道。

“你觉得她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呢?”飞龙问道。

“因为奕璨那丫头性格刚烈又强势,悍辣又酷硬,而柳韵姐则生性软弱,胆怯,自卑又多疑敏感,优柔寡断,所以她们虽然观念相通,但外在表现出来的情形却是大相径庭,一个像一团愤怒与仇恨的火焰,想要焚烧尽这个罪恶的世界。一个就象感觉自己是被众人欺凌而逃离到旷野独自面对无尽的黑暗与孤独的自哀自怜者。她们都把每一个人想象得那么坏,其实真实的人性哪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昭熳说道。

“她们是有你说的这种情形,但那不也是她们让人印象深刻的标签吗?很多人就是疯狂迷恋和喜欢她们这种气质呢。象白宇芒,李龙浩,蓝皓宇,奎扎罕他们不正是为奕璨的这种恨之绝美的气质迷醉得神魂颠倒吗?要是奕璨没有那股恨劲,狠劲,酷劲,辣劲,烈劲他们只恐怕还会觉得她缺少了点什么,甚至觉得索然无味了呢……又比如柳韵,正因为她那双总是充满忧郁与疑虑的大眼睛让多少人迷醉不已,倾慕不堪,光义会首领周运韬不就是其中一位么?所以这也是她的一种独有气质和特色之美。正如你,倘若失了那天然毒辣,矜傲,高冷又妖魅的气质与特征,反而还会失了很多人对你的痴迷与慕恋吧?”飞龙说道。

“合着你喜欢我们的也是这些?合着你原来也是喜欢我们身上这些忧郁呀,疑虑呀,辣呀,烈呀,酷呀,恨呀,狠呀,坏呀,邪呀,魔呀,恶呀,毒呀的东西……?”昭熳说道。

“要说完全没有那我就是在撒谎,要说完全都是那也是对我的冤枉。她们是有你说的那些缺点和毛病,但现在的她们与以前的自己也有所不同了,你也不能不看到人的这种变化和进步。是的,她们是过于简单化地来看待人性的,是对他人存在着一定的误解,是把这个世界想象得过于罪恶了一点,是把他人想象的过于自私和坏了一点,可你也不能说她们的立场是全无道理的。她们的初衷是什么?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追求魔恶本身吧?而也是为了追求善良与道德呀,只不过有些极端和片面罢了。因为事实上的人性是善恶兼有,按圣经的说法就是人既有上帝所赋予的灵气,又有受魔鬼诱惑所生成的自由意志之恶。因此把人看得全恶是不妥的,有失公允和真实的,可要认为人性没有恶全是善,那也是不妥和不真实的。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说法,并不是建立在人性全善的基础上的所指,而是建立在人性善恶兼有的基础上的所指。所以我们既不能否定人心之中都有一个良心与公义的秤砣,但也不能否定人心之中都有一个先定欠缺裂伤的贪婪和魔恶。我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事实,不可回避和否认的。你试问问你自己,是否也是这样?那么柳韵和奕璨也不会例外,也同样如此了,所以应该要理解。”飞龙说道。

“但是如今我也能比较整全地来看待人性了,可她们呢?还是在执一种单一化单向度的片面在看待人性,不肯饶恕别人,唯独放过了自己。”昭熳说道。

“人家如今的变化恐怕也非是你想象的那样,人家恐怕也在反思也在自我检讨。至少我就曾听到过柳韵向我谈起过她心中的忏悔。奕璨要倔一些,不过现在恐怕也有变化。我觉得既然人性在普遍善恶兼有的基础上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那么忏悔才是一个人愿意真正改变和更新自己的开始。”飞龙说道。

“光有忏悔是不够的,还得有纠错的行动和更新的改变与建设。象很多人,就只会批判,破坏,却没有建设性的改变和更新。是的,他们言辞很犀利,看问题的弊端和顽症看得很准,冷嘲热讽,激烈批判啥的,可真要问他们该要怎么解决这个弊端和顽症,困境和死结时,他们就没词了……”昭熳说道。

“我曾经也因为这个问题遭到过这些言辞犀利,慷慨激昂的批判人士们的口诛笔伐,说我态度暧昧,模棱两可,观点模糊,立场不鲜明,似乎怕得罪霸恶势力,似乎又想表现自己也有道德良知。他们这样看待我其实也很正常,因为我的出发点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从一个更宏观更大的层面来看这些弊疾和顽症,而他们是从一个直接的表象的现实的层面来看这些弊疾和顽症,所以我更喜欢用困境和死结这两个词语。”飞龙说道。

“具体说来呢?”昭熳说道。

“我们现在在批评这些统治者,执政者和行政官僚们如何如何贪婪,凶狠,霸道,虚伪,无耻,暴戾等等,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是换我们替了他们又会是怎么样呢?我觉得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能旗鼓相当,可能还更糟糕。”飞龙说道。

“为什么?”昭熳说道。

“因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非黑即白的问题,而是一个比这复杂得多的问题。在这片土地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一些民主转型的努力,结果呢?最终还不是又走回到了专制极权独裁的老路上来了。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呀?就是我与珮洁甚至连奕璨都已意识到的民情秩序的问题。这里的民情秩序似乎还不足以支撑起民主的改变,太多太多的人的脑子里都还是那种根深蒂固的不成王便成奴的观念秩序,没有说要想到站在上帝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完全没有这一概念,因为压根就没有上帝信仰,因而也就谈不上有这样的观念秩序和文化传统,自然也就很难有这样的制度选择。”飞龙说道。

“所以呢?”昭熳说道。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在信仰上,在观念秩序上融进西方的上帝信仰及其民主与制衡的经验,然后与我们的本土化文化结合,寻找到一条既符合我们的本土化又符合普世价值的综合组合之路。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因为两种观念,文化之间必定会发生激烈的碰撞,想要达到真正的最终磨合融洽与和谐的程度,肯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飞龙说道。

“为什么非要融进西方的上帝信仰及其观念秩序和民主与制衡的经验不可呢?”昭熳问道。

“因为从我们的传统的本土信仰与观念秩序及文化习惯中找不到突破现在发展的瓶颈与困境的出路。”飞龙说道。

“那为什么又必须要强调要结合本土的文化传统与民情习俗呢?”昭熳说道。

“因为文化是具有遗传基因一般的绵延和影响作用的,我们的语言方式,文字方,情感方式,偏好,待人接物,相处交往等等,从母亲的胎腹里就被遗传和继承了这样的秉赋特色,我们的所有的这些方式,都是带有浓郁的不可自我否认和抹去的本土化特色的。除了上帝,没有谁有能力使我们的这种情形得到逆转和改变。所以我们只能如此。这或者也是上帝的一个用心,就是要设定和赋予我们在这种不可抗拒和改变自身传统文化对自己的影响制约的情形下来考验我们寻求自我变革与更新的智慧,勇气和耐心。”飞龙说道。

“上帝之下,一切特色都不能再称为特色。”昭熳说道。

“是的,上帝是我们的一切精神概念活动得以成其为可能的前定秩序,认同,相信和基础。”飞龙说道。

“可否举例谈谈?”昭熳说道。

“比如一加一等于二是我们发明的吗?是我们设计设定和赋予的吗?是我们自由意志的创造与作品吗?显然不是。可为什么我们要相信它?要接受它?要简单地相信这个事实?我们不是这个精神与概念的原创,我们只是在发现,而且我们的这种发现能力也不是自我生成的,而是被先在赋予和设计限定的,所以我们不要狂妄自大和得意忘形于于我们意识能动性的自由发现与创新,而是应在这种发现与创新中保持敬畏,谦卑和感恩,因为这样一种能动性的自由发现与创新的能力并不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正如我们的经验与印象,分析与判断等等都不是我们自己创造的,而是被赋予的一种能力,这才使我们具有了主观的认识形式,然而这种被赋予的主观认识形式一定是具有被限定性的,任何被赋予的东西都具有一种被限定性,这限定性是赋予者赋予它们的,因此在这种限定性下,被赋予者首先无法认识赋予者本身,其至还被限定无法认识很多东西,也就是它可以貌似无限地活动,但其活动永远被限定在某一个范围,层面和场域内,而对其之外永远无法逾越。”飞龙说道。

“比如呢?”昭熳说道。

“比如人可以貌似无限地探索,发现和认识宇宙,但是人却永远被限定无法知道自我的存在本质究竟是怎么回事?永远被限定无法知道自己生从何来死向何去?所以不论人有多大的发现,认识与创新,我们都要明白自己的先在限定所在,局限所在,切不可得意忘形而自以为自己可以自由得无法无天,因此在一些先在根本问题上保持简单相信和接受比那种狂妄的自以为然的自我能动的肆无忌惮要更好得多。”飞龙说道。

“还有呢?”昭熳说道。

“我们最初都是一群对自我与宇宙存在之谜的好奇者,究竟这场存在的原因和真相是什么?我们都在思考和困惑这个问题。每个人因此有了不同的看法和理解,有相信唯物的,有相信绝对精神的,有相信上帝的。我选择信靠上帝是因为我知道了自己人性中有主动的恶,这恶在唯物论中得到的说明就是一种物质附属的精神幻象的固有属性,它的解决途径就是顺其自然和实力搏弈,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那套,而这对人的心灵完全没有一种终极慰藉,安宁和希望的作用。可以说恶在这种信仰里没有得到一个公正的终极解决。在绝对精神中,这恶化为一种唯力决胜的意志,即无所谓善恶,只在于你的意志是否足够强大,精神是否足够强大,你足够强大理当得胜和驾驭那些卑弱的意志和精神,你不够强大理当失败和被驾驭,被压制,被役使,无话可说,这对人的心灵同样缺乏一种慰藉,安宁的作用,恶在这种信仰里同样没有得到一种公正的解决。而在上帝信仰中,这恶的产生得到了一种形而上的说明,并且能够在上帝那里得到终极的公正的解决,而且可以使受恶伤害而痛苦的心灵在上帝那里得到终极的慰藉,安宁与希望。”飞龙说道。

“还有吗?”昭熳说道。

“还有就是死亡的威胁和来临将我逼向了这场存在之谜的最本质最极致的层面的终极之问,而唯有上帝公正的审判与拯救,可以给这死亡带来心服心安的接受和希望。在唯物信仰和绝对精神信仰里断然没有各人各照自己所行接受公正审判的说法和死而复活的希望。”飞龙说道。

“嗯……”昭熳点点头道。

“还有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要去过多论断他人,只要做好真实的自己,扮演的好上帝赋予我们的角色就好了。事实上他人的心灵状态,秩序和结构我们并不清楚,我们只是更清楚自己的,但是我们对于自己的很多情形状况其实也并不是完全都清楚,比如自我存在的本质和生从何来死向何去等等问题,上帝显然比我们自己更清楚我们自己的心灵秩序,情形,状况与本质。所以我们论断他人什么呢?他人什么样上帝是最清楚的,我们能论断多少呢?唯有耶和华监察人心啊。再一个,对于我们灵魂梦魇的恐惧与恶咒的问题,对于我们遭遇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灭十族的惨烈不幸,苦痛与悲恸,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只看重和只在乎一时的报复与发泄的痛快,解恨,而还更应该要着眼于如何理性地彻底突破和终结这个绵延千年的总是专制极权独裁的恶性循环的死结与顽症的这个根源。因为这一点不解决,类似发生在你,绮榄,奕璨以及太多太多人身上的这种惨烈的不幸,苦痛,灾难,悲剧与灵魂梦魇的恐惧和恶咒还会继续再次发生,恶性循环下去……以前发生的已经无法再挽回和改变,但是未来还没有发生的我们却是可以去尽力避免的。”飞龙说道。

“嗯。”昭熳含泪地说道。

她继续回忆着……

蓝庭信使诈的情形被林莫邪知晓,引为大辱,心中不肯再原谅蓝庭信,本欲以死相拼,俱奈何舍不得那生得美丽可爱冰雪聪明至极的女儿珮洁,遂放弃了那想法,但不肯再与蓝庭信相处,要径直去到女儿身边。蓝庭信不许,莫邪便以剑抵颈道:“若不能与女儿在一起,我宁愿一死!”蓝庭信知其性情,又不愿她死,只得答应。但又怕自己私有女儿一事被洪亦珍知道,而莫邪又铁心不肯再原谅自己,决绝要去,又怕此事闹大惊扰到洪王后,亦怕洪王达并其兄弟趁机以此为借口掠走莫邪,便叫来柳鸿豪,密令他与莫邪假意成婚,对外宣称珮洁就是他与莫邪公主所出。柳鸿豪怎敢违逆?只得应允下来。而莫邪知是假意成婚,对外名义而已,也是为了更好保全女儿,遂也应允。

莫邪与女儿在柳府自是被奉为上宾,但戏在众人面前也还得演像,所以柳鸿豪与莫邪二人平素在公众公开场合还是以夫妻相称。然而这样天长日久,有时语调就一时忘了改变过来,也便是在私人场合竟也以夫妻相称了。柳鸿豪自是诚惶诚恐,自感罪莫大蔫,倒是莫邪不以为然,轻轻一笑,便于莞尔之间化解了他的紧张和尴尬。长期的相处,使极为善良而又知感恩的莫邪对柳家人对自己母女的帮助心存无限感激,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真相。由此久而久之莫邪也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莫邪也就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而也把柳鸿豪当作了自己的夫君。只是柳鸿豪谨遵君命,一直不敢逾越鸿沟。莫邪只道他嫌弃自己,也就不便作过多的勉强。珮洁也就在这和睦祥泰的环境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

尽管林莫邪与柳鸿豪之间清清白白,蓝庭信岂会这样认为?这孤男寡女的,日日呆在一起,久之怎能不生情?久之怎可能不发生关系?说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啊。便时时敲打柳鸿豪。柳鸿豪指天发誓自己与莫邪清白,蓝庭信却还是将信将疑。

待他再找到莫邪敲打此事时,莫邪却反唇相讥道:“我与你还有什么关系?跟不跟柳将军相好是我的自由。我若愿与他相好便与他相好,我若不愿与他相好便不愿与他相好,你都干涉不得我。”

“君命如山,他岂敢违抗?”蓝庭信悻悻说道。

“哼!你这个色厉内荏的懦夫,也就只会说些这般话了……”莫邪不屑地冷笑着说道。

“总之你们最好好自为之。”蓝庭信说道,便转身忿忿地拂袖而去。

莫邪偏不信邪,蓝庭信愈是这般威胁,便愈是激起了她内心的愤恨和反抗。你什么人哪?竟要干涉我的自由与选择?我失身于你,也不过是被你诡诈所骗,如今我既知悉,如何能再肯上你那第二次贼船?我的自由我作主,我的选择由我定,就算你在那里霸言横语,我也自视作不见。

回到家中,莫邪也就对柳鸿豪更是温存有加,关爱备至,柳鸿豪虽感舒心无比,奈何心里又同时忐忑不安,恐惧颤栗。莫邪愈是见他紧张便愈是想要挑战他的极限,便沐得浴来,一袭雪薄纱裳,半是朦胧半是透明,雪肤冰肌,若隐若现,一身体香,赛胜异花,缭绕不绝,柳鸿豪三杯两盏下肚,不由兴意爛珊,情难自控,待到莫邪纱裳落地,款入帷榻时,他只感烈火焚心,无法担待,连那杀头的威胁也抛到九霄云外,什么也再顾不上……

然而亢奋之后复又是恐惧和虚脱,形容紧张,大汗渗粒。莫邪笑道:“你又何苦自己吓自己?我们作甚他岂可知道?再说我并非就是他女人,当初只是被他欺骗而失身,如今早与他断绝一切关系,我要与谁相好,与谁生活,那是我的选择和自由,谁也干涉不了。我既愿与你相好,生活,便是我的自愿,你又担心什么?莫非心中知我已不再是初女有所嫌弃?”

“公主在上,末将怎敢嫌弃?只是君令在耳,如芒刺在背,非末将贪生怕死,只是乃全家之命系于末将一人之身耳……”柳鸿豪说道。

“这我能理解,所以你我对外既要让人感觉我们是夫妇,又要在蓝庭信面前表现出微妙的隔阂,僵硬,生疏和不自然,这样他便以为我们只是在对外假扮夫妻逢场作戏而已。总之你我不说,谅他也只是猜测和揣度……”莫邪说道。

这样也倒相安无事了好些时光。然而蓝庭信眼见国色天香的莫邪公主就在柳鸿豪府上,又怎肯暴殄和浪费这样的绝美尤物?再说既然她与我已有了珮洁公主,我便认定她已是我女人,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待到洪王达与洪胜达兄弟二人纷争正甚无瑕他顾之时,他便暗派人去柳府想接莫邪公主秘入宫中与自己相会。怎奈莫邪誓死不从。蓝庭信知道强逼没用,只得另想他法。他使人打听得一莫邪公主现与柳家人其乐融融已亲如一家,又知莫邪公主善良重情,心中便有了主意。

秘官再次到柳府接人时传报了君王的意思,威胁之辞溢于言表。那就是必得尽力劝说莫邪公主就范,否则柳家有错担责,罪不可恕。于是柳家人竭力劝说莫邪公主,然她依然不为所动,便是柳鸿豪亲自出马,也无济于事,柳府上下一时急得犾如热锅蚂蚁,忐忑不宁,惶恐不安。

秘官回报情形,蓝庭信勃然大怒,他不想再等待,也不想再听解释,遂令秘官前去传话威胁,若再劝说不动莫邪公主,惟拿柳府上下问罪,没有人能脱得了干系。若想活命,就谨遵君意而行。

柳鸿豪闻知只得再劝莫邪,并扑通一声给她跪下,磕头不止,声泪俱下,连说家中尚有老父老母兄弟姊妹亲儿亲女并一干家奴待女长工等数百余人,加上全族血亲宗室乃达数千人之多,若因此事而俱受牵连,殒命于此,怎可上对祖宗祖先?莫邪闻知顿然心中难受,眼见柳鸿豪额头血肿,满面愁容,痛苦焦虑不堪,于心不忍,把心一横,咬牙答应。

出得内寝,但见外面厅堂早跪满了柳府上下数百余人,皆呼:“但求公主乞怜。”莫邪满眼含泪,一一扶起前排众人,说道:“大家都起来吧,莫邪依允大家便是。”

莫邪入得宫中,任凭蓝庭信百般花言巧语,竭尽温存,自是冰若冰霜,不为所动。蓝庭信自是诉尽自己的无奈与衷肠,万望莫邪体谅理解,宽恕自己,莫邪想到父亲的离奇死亡,而父亲一死蓝庭钧便继了君位,也便质疑父亲是被其所害。

“公主岂可凭空自己糊乱猜测?殊不知背后真正的操控者乃是洪氏族人么?再说无论如何那也是我兄长之事,与我何干?况且他现在也已离世,又当找谁猜测和说理去?”蓝庭信说道。

“你兄长之后,不是你就继位了么?怎可说与你没有干系?你若不知情时,一切又怎如此凑巧?你兄弟二人岂不是手足同心,连裆同穿的?”莫邪说道。

“我兄长不是御驾亲征不幸被俘后染疾死去的么?他死后我这摄政亲王顺延继位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么?”蓝庭信说道。

“你兄长不是还有子嗣么?又怎可轮到于你?”莫邪说道。

“莫邪公主恁地糊涂,岂不知这昭天国朝政之事的取决,小者在我,大者岂是我可染指?若这苦衷不能理解时,任我再说多少也没有用了。但愿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念在你我共同的女儿珮洁小公主的情份上恕我一回又如何?”蓝庭信放低姿态央求道。

“休要拿女儿说事,她是无辜的,不该牵扯到这等肮脏的污泥浊水中来。你一味口口声声要我理解你,你又怎不理解我一回呢?我父亲作为前朝摄政亲王,后又为一国君,却遭到你们兄弟几人这般利用陷害暗算戕害,我作为前朝王室公主,却也同样遭到你们的欺骗,再想我林氏王室遭到的那样惨烈不幸的悲惨厄运,数万丧生,并及那宫中所有,王城全部,及那朝厂主众将,兵丁待卫,市井国民,数十万惨遭残忍血腥屠戮……”莫邪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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