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顺着地下河向下游行走，越是顺着这条河流向下游行走，沙重八就越是觉得这里的不同凡响之处。
这条地下河，说穿了就是岩浆退去之后，形成的凹槽，从而将原来的地下河覆盖，河水重新流淌，从而形成的一条全新的河水，水质特别清澈，哪怕世界上最纯净的矿泉水，也比不过眼下这条清澈见底的河水。
这情景让沙重八想起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的小说，他在那篇短篇小说之中提及到了一条永生之河，永生者就是时代喝那条河流的水，据说那条神秘的永生者河流，是在传说中的西方世界尽头，只要向着西方一直行走，就一定能够找到那条神秘的永生者之河。
河流上的永生者还建造了永生者的城市。
到处都是匪夷所思的建筑，永生者们习惯用反行为的建筑方式，来表达永生的概念。
眼下这条河流，沙重八不禁想起那条被博尔赫斯神化的河流。
这个地下河之中，是否还有一座城市？
按照大苗部落上方“观星台”的记载，在这地底世界内，是当时人们躲避灾难的地方。
如此，要是没有一座地底城市，那就真的不符合这个记述了。
若是真的有一座地底城市，那么和博尔赫斯所描述的永生者的城市，到底是不是出于某种巧合？
沙重八一边行走，一边内心暗暗想了很多。
随着不断接近荒古时期的文化，沙重八觉得，大部分的事情，都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原本那些自己以为永远是真理的东西，随着这些文化的不断深入了解，沙重八也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了某种进步。
是的，一个强大的人，是可以容纳很多不同的东西。
五人又走了十分钟，但是这条地下河四周的环境，似乎一成不变，无论五人走到哪里，耗费多少时间，四周的环境，还是和先前所看到的一样，没有多少差别。
四周的石壁，都是光滑如同镜子一般，整个石壁整洁，没有任何突出之处。
也就是说，每一段的石壁，都是几乎一个模样的。
沙重八忽然对走在最前方的文老三说道：“文老弟，你他娘的确定你没有带咱们走回原路？”
不错，按照四周的环境，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怀疑。
因为四周的环境，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是打圈圈，原地踏步。
文老三也疑惑道：“重八老弟，文爷我可以用人格担保，绝对不是转圈圈。再说了，这条河流不可能是循环流淌的吧，咱们都是顺着这条河流一直向下游走，怎么可能会走到原先的地方？”
“文老弟的话有道理，这条河流是不可能循环往复的流淌着的，咱们现在的情况就是，一直向河流的下方行走。可是这条河流也是怪了，它就那么静静流淌着，根本就没有看出到底往哪个方向流去，还有这四周，都是统一的环境，地面也是平的，按照这个情况，实在是没法判断到底是向下游行走，还是向上游走。”石朝海教授虽说眼睛破碎了，但是对于四周的环境，还是有很深刻的感触。
这一点，沙重八自己也是知道的。
但是石朝海教授说的不错，眼下这条河流实在是太过古怪，根本就没法判断它流向何方。
沙重八突然道：“文老弟，暂时先不要前进了，我估计，咱们走进了一个巫术机关，这个机关之厉害，丝毫不亚于奇门遁甲还有术数机关。大伙先休息一下，让我想想，咱们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重八哥哥，咱们在三苗国故都内的时候，似乎也遇到这样的一个机关，就是那个镜湖！”欧阳冬艳忽然说。
“想不到，欧阳美女还是挺有悟性的，一点就透。不错，这里的机关和三苗国故都内的那个镜湖机关是一样的，但是这个机关明显要强大很多，几乎没有漏洞，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咱们要是一直顺着河流行走，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到头来，只能活活累死。”沙重八凝重说道。
文老三糊涂了，他不解道：“三苗国故都那是在江汉平原，可这里是横断山脉，这两者之间的距离，怎么能扯到一起来的？”
沙重八笑道：“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咱们是一直追随着苗疆的秘密，一直走到这里的？”
“不懂。”文老三很干脆。
“不懂也好，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一个信息，你也许就懂了。那就是咱们在苗疆的时候，先找到三苗国故都的信息，然后又找到蚩尤冢的信息，现在是苗族起源之地，按照时间顺序，咱们是不是从近代一直追随到荒古时期的大苗部落？”沙重八对于眼前这位孙子，一向说辞是很耐心的，不然以文老三那孙子的一根筋，肯定会问个没玩没了。
文老三恍然大悟：“意思是说，咱们一直逆时针做事？”
沙重八点点头道：“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就是不断向更遥远的时间起点追寻。”
五人都在河滩石板上坐下来，这里很光滑，又没有什么动物，显得很寂静，也很惬意。
但是现在谁都没有兴趣来欣赏眼前这些风景了，因为五人被一个巨大的阵法所困住，不及时破解的话，这辈子甭想出去了，就只能留在这里，陪伴老祖宗。
但是这样一个大阵，不是说破就能够破解的。
此刻沙重八对于这个大阵，到底是什么阵法，还一无所知。
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够成功破解，毕竟这个大阵，是大苗部落第一任大巫师时期就布置下来的。
以他老人家几近天人的本领，布置下来的大阵，岂是一般人能够破解的。
好在沙重八也算是半个巫师传承人，对于一些巫术阵法，还是有所了解，这就是沙重八对于自己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原因。
沙重八忽然说：“大家有没有记住，咱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入这种死循环的？我说的是时间。”
众人沉默。
李娴女博士不敢确定道：“应该是咱们进入到地下河岸边三分钟之后，就走入了这个大阵了。”
石朝海教授也点点头赞同道：“不错，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咱们进入到这个大阵的，怎么，重八老弟，时间概念对于这个大阵来说，很重要？”
两人的答案，与沙重八的回忆，是几乎如出一辙的。
刚才自己还没有敢确定，但是现在李娴女博士和石朝海教授都这么说，看来是没有假的了。
沙重八激动道：“岂止是很重要啊，而是破解这个大阵的关键，也是第一步，若是这一步出错，接下来的所有破解工作，都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