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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 及时雨

雨从无声变为有声,落上沙地与岩石,“嘀嗒”声犹如千军万马奔腾于远方,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雨水沿着盔甲边缘滚动,最终落向地面。

火势渐小,烟更浓了,然而雨势却渐大,一时停不下来。王玉婷立在雨中直发呆,她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但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你三年不下雨,今天怎么下雨了?”她向着天空怒喊。

她的喊声使同样在雨中惊愕的迦太基人醒悟过来。“将军阁下!”德尔非上前,“我们现在……”他想问现在该怎么办,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发觉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王玉婷阴沉着脸。

“你赢不了!就算下雨,你也赢不了!”王玉婷冲着山谷喊。“传令官!”传令官踏着泥浆来到她身边。“集结军队!火一灭,我们立刻冲进去,杀罗马人一个片甲不留!”

“主动进攻吗?”德尔非担心地提醒。主动进攻是王玉婷反对的战术,她此时可能失去理智了。

王玉婷虽然愤怒,但话语还算冷静,“放心!他们在里边消耗了那么多天,已经很虚弱了,现在风依然往他们那边吹,没看到浓烟全进了谷里吗?火快灭时是烟最浓的时刻,熏死他们!”

她注视着被大火照亮的谷口,但光线正在变暗,浓烟滚滚如大雾,遮蔽了谷中的一切。

迦太基人看不到的浓烟另一端,罗马人并不好过。突然降下大雨,破坏了敌人的火攻计划,虽使他们高兴了一把,但随之而来的更强的浓烟熏得他们更加难受。

“下面该怎么做?”西庇阿捂着口鼻问。他问得很急,如不快些行动,所有人都将昏倒在这里。

“攻城器械都准备好了吗?”赵弄潮问。他告诉西庇阿,将能烧的都烧掉,不过攻城器械除外。

西庇阿点头。

“那好!”赵弄潮指向对面的山崖,“全力向崖壁进攻!”

“可那是山……”西庇阿不敢相信他的决定。

“现在它是城墙!”赵弄潮纠正道,“听我说,它只是看起来庞大而已。这里昼夜温差极大,长年气候干燥,风沙很厉害,却没有植被。现在遇上了这么大的雨,你说它会怎样?”

西庇阿不知道。

“看着!这是第二个奇迹!那边的人,全都散开!”赵弄潮以最大音量喊。

投石机甩出数百斤的巨石,一齐砸向崖壁。“轰隆”一声巨响,由于浸了雨水,没有掀起烟尘,那面高不可攀的崖壁在众人眼前坍塌了。石头与泥沙滚落,峭壁中央滑出了条缓坡。

罗马人先是震惊得犹如一块块木头,紧接着,不用下令,他们已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们争相爬上缓坡,不顾再次塌方的危险。还有什么比呆在谷里更危险的呢?经过了数万人踩踏,再松散的沙石也会变得踏踏实实。

巨响似乎来自谷内,不过由于浓烟笼罩,谷外的人见不到里边的情况。但巨响来自哪儿并不重要,因为它太响了,连大地都跟着震动。

地震?这是谷外人的第一个反应。突然降雨,然后又是地震,这是神给他们的警告,不让他们进攻罗马人吗?

王玉婷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取得胜利。什么预兆,她从来没放在眼里。

“准备进攻!”她向号手发令。

冲锋的号角吹响,迦太基军冲入山谷。

这里的山崖陡峭,根本不可攀爬,因此她完全不用担心两侧会出现伏兵,罗马人只能呆在谷中任她宰割。

然而冲至谷底也未见一个罗马人。当王玉婷看到塌方形成的缓坡时,她明白了,也震惊了。她虽想大笑,可笑不出来。

传令官奔至她身边,大声说:“不好了,将军!罗马人!罗马偷袭我们的营地了!”

以罗马军目前的疲惫状态,想要与精力充沛的迦太基军一战,实在心有余力不足,但他们不得不与之一点,因为他们的辎重不是在围困中被消耗了大半,就是被扔入火中化成了灰。他们不能这样逃走,只有从迦太基人那里抢得资源,才能生存下去。

原以为这将是场生死之战,可没想到迦太基的女将军居然率领军队进攻山谷。留在营地的守军虽仍有些数量,不过现在群龙无首,而且赵弄潮早已将营地情况摸清。他们的目标只是辎重,抢到便走,绝不恋战。

王玉婷赶回军营时,罗马人已经逃了。她立刻去追,但怎么追得上亡命之徒呢?面对被洗劫了的营地,王玉婷哭笑不得,只是漠然地望着夜色中的烟尘。雨小了,但在深夜的沙漠中,被淋湿的身体尤其感到寒冷。

逃出升天的罗马人心情极好,忘了疲惫,甩掉追兵。他们行军于沙漠中,这里已经没有雨了。

一边赶路,一边脱下湿衣,不知是汗,还是雨,反正能拧出水。

“快换上,当心着凉。你的身体没我们的强壮!”西庇阿扔给他干衣服。

赵弄潮赶紧穿上,现在精神放松下来,才觉得冷了。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西庇阿充满了好奇心,“难道你真有魔法,能制造大雨?”

“哪有魔法?”赵弄潮淡淡地笑,“只是了解一些常时而已。沙漠的夜晚非常寒冷,空气中的水份会在地面凝结,如果此时升高温度,比如放火,这些水份便会蒸发到天上。然而高空的气温也低,它们又会重新凝结,再加上本来就有云,这样一刺激就下雨了。”赵弄潮说得轻松,不过当时下判断时并不轻松,即使这样做了,也不一定会下雨。尽人事,听天命,感谢西庇阿一如既往的好运气。

西庇阿基本没听懂他的解释,什么凝结、蒸发的,不懂这些词语。这些超出知识范围的话他也懒得追究了,有空时再请教。

“我们现在呢?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问赵弄潮。

“只能去努米底亚了,拜访一下西法克斯!他的王后是位大美人哦!”赵弄潮心情无比轻松愉快,因为历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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