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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重逢

他疯了一般抓着我得手腕:“潇然,我都想起来了。你欺负我失去记忆……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我尽力回避着:“不,不!”

我任由他抱着,浑身绵软,终究是不能反抗!

“你放开,你放开她!”林米跑了过来,用力的将我们撕开,把我拉到她的身后。像是一只发狂的豹子一般咆哮:“滚!你滚远点……我不准你碰潇然。”

“你……我记得你,你是林米,你……我警告你,我不想打女人,你才该给我滚远点。潇然!”

林米猝不及防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趁张彦亭一个没注意,一刀扎进了他的肚子里。张彦亭顿时一个踉跄,林米也是吓坏了:“我……我……”

我仓皇回过神儿来,跑到他身边扶住了他:“彦亭,彦亭!”

他看着我,恍惚间露出了一丝笑意:“是!谢谢你,谢谢你回到我身边,是,是我对不起你。”

我捂着他的伤口:“不!你现在别在说话了,咱们走,咱们去医院。”我把他扶到了车上,从他口袋里翻出钥匙!不顾一切的冲向市中心的医院……

我的驾驶技术一向是很好的,可是那晚,我的双手不住的抖着。

他侧卧在副驾驶,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潇然,潇然!”

“你别说话,咱们快到医院了!”

很快,他的气息就微弱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我带着哭腔:“我求你了,你别在说话了!”

很快,我们都沉默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我开车路过大桥,哪里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桥上成排的长长的灯,在我眼前稍纵即逝。

我的视线,一次次被泪水模糊,我擦了,它又模糊了!

……

那天,我把他送进急救室,我在外边守了六个小时。直到第二天天亮,暖暖的阳光照了进来……

有个小女孩儿也就是七八岁的模样,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肥皂泡,颠颠的跑到我面前,边跑边吹,一大串一大串的泡泡飞了出去,。在阳光里显出各种各样的五彩斑斓的泡泡!这孩子她还觉得不过瘾,还要吹得更慢一些,再慢一些,憋很长的一口气,吹出一个很大的泡泡来。轻轻一抖就飞了出去。慢慢的上升,轻飘的样子,飞出很好的轨迹。我静静的看着那个泡泡越飞越远,越飞越远……然后慢慢地上升,轻飘的样子……

它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带着美丽的色彩向着更高的地方飞去,它摆脱了黑暗,飞向黎明。

“阿姨,阿姨!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小女孩儿甜甜的笑着,跑到我的身边。

我抹了一下脸颊上那还未曾干坷的泪痕!

“没,阿姨没哭啊!”

“阿姨,你说谎,你眼睛红红的。就是哭过的……阿姨妈妈说说谎不是好孩子哦。”

我忽然发现,孩子的世界真的特别美好。也是,曾经我也有过这么美好的童年,曾经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痛苦!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伤心、绝望、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和难过。因为我觉得,我不过只是个小孩子,无论有什么困难都会有我的爸爸、妈妈甚至我还有我的亲朋好友为我出头,给我解决一切难题!

可是好日子总过的那么快,后来我上学了,后来我长大了烦恼越来越多了!

而幸福和快乐却越来越少了!

“恩,你说的对,是阿姨不好!阿姨向你承认错误好不好。”我无奈的笑笑,伸手扯了扯她的小脸蛋儿。

小女孩儿咯吱咯吱的笑着:“阿姨,好痒痒哦!”

“你叫什么啊宝贝儿?”

“阿姨,我叫琳儿!”

“那能告诉阿姨,琳儿几岁了吗?”

小女孩儿笑着,拉着我的手:“阿姨,我今年六岁了”

六岁?当年我第一次见念亭的时候,他也是六岁,这丫头也是蛮可爱的。

天真无邪的像个小洋娃娃似的。

“阿姨,你是在等里边的人吗?”琳儿指着急救室说道。

我的神情一下子黯然了下去,低着头:“对啊,阿姨,阿姨的老公在里边!”

忽然,小女孩儿哭了起来,哭的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阿姨,阿姨……”哽咽的不能自己。我一下惊呆了:“怎么了这是。别哭了,有什么跟阿姨说说啊?”

“阿姨,我的爸爸进到那里边以后就没有再出来过。我……我今天是来看我爸爸的。”

我的心忽然一沉,原来也是个可怜的小孩子。

“你,你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我,我没有!妈妈她知道我来这里的,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只是想陪陪爸爸,我觉得爸爸好孤单。”她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儿的往下滚。

孤单,或许真的孤单吧。但是我想那个男人,他一定会因为有这样一个懂事可爱的女儿感到心痛,他或许能舍弃这个世界万物,也抛弃不了这个可爱的小精灵。

可是,对于这么一个小丫头来说,一切又都是残酷的。

我想那个女人是不想伤害那么一颗幼小的心灵,才会跟他说了一些善意的谎言,“死”这个字不要说对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太过残忍,就算是你我这样的大人,怕是没有些时间也是万万不能愈合好心里的伤疤的!

“死”是对活人绵绵无情的折磨,也是无声的抗议,它不会再给你所谓的后悔,也不会再给你所谓的希望!

人死如灯灭!

那些对于生死看破之人,心头难免会有一种对来生的期望。

我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别怕孩子,你爸爸他很好,他会一直看着你的,所以你要好好的!这样他才会开心快乐啊。琳儿想不想让爸爸开心呢?”

“恩!想啊,那琳儿要怎么做才能让爸爸开心呢?爸爸开心了,是不是就会来看琳儿了?”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对啊!那琳儿从现在开始,要听妈妈的话。”

“恩,我知道了!可是,真的会吗?”

我指指病房:“等会儿叔叔从里边出来,会给你带来爸爸的消息的。你过几天再过来好吗?”

“真的,谢谢阿姨!”

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天真简单的有些让我嫉妒。

我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

很快,抢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我踉跄着跑了过去,追问他:“怎么样了?医生!”看到医生那张有些轻松的脸,我心里虽然有谱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确认道。

医生皱皱眉头:“强求过来了!不过伤口有毒,他可能要三四天才能醒过来。”

有毒?我大惊——什么时候林米学的那么恶毒了?甚至还随身带着一把带有剧毒的匕首。我本以为她只是疯了,为了我疯了,可是我没想到,不过才几年的功夫她已经别的这般蛇蝎心肠!

也是,她这些年在黑道大哥身边,虽然那个老人已经是垂垂暮已,但是毕竟是道上的黑老大。狠毒是理所当然!

我怔怔的回过神儿:“那,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他话音儿刚落地,我不顾一起的冲了进去。

病床上的他很虚弱,虚弱的就只剩下了呼吸,而他的脸色白的透明。

那么孱弱的他,我甚至不敢去碰触,我湿润了眼眶静静的走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

我不能否认,其实我是害怕孤独的,孤单的我很难受,心口就像是噎着了棉花涨的我很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年你怀疑了我们的爱情!

我是想拥抱他的,以前我总以为我们能拥抱的是一片天空,属于我们的一片天空。

在那个天空里,剩下的只有你的微笑轻轻的吻在我的脸上。

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同一棵树下看花开!

一朵一朵都是寂寞的,是我的幸福表情。

我不忍心摘花,只是喜欢看花瓣飘落的轨迹。我喜欢轨迹这个词,它像

你温柔的嘴角,可以发出流水一样的叹息。

我们这样面对面的站着,我开始感想那些花朵,那些像极了你微笑的花朵。曾经多少次回眸它依然在哪里!

我相信,我是因为那些掉落的花瓣而变得心情不好的,那些一片片的花瓣就好像我们曾经的爱情,如火般燃烧的爱情!

当它一点点的从我眼前飘落,我剩下的只有扼腕叹息,我想挽回可是却发现自己终究是有心无力

于是,我任凭它飘远,飘远……

远的我再也没有办法触及

可以,在在某一段时间,他突然回来了,再次投入我的怀抱。我本想狠狠心,可是我终究是做不到!

于是,我只能绝情,我希望它可以明白,有一天能明白。

……

我的指尖轻轻的划过他的胸膛,哪里分明还和以前一眼火热。

他消瘦的脸颊棱角分明,此时却冰冰凉凉!

我轻声呼唤一声:“彦亭,你醒醒,你看看我,是我,是我回来了!你不是说你对不起我,你不是说你要补偿我吗?你这么躺着你要怎么补偿给我?!”

我趴在他的身上,无力的哭着,无力的抽搐着。

那天晚上,我就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直到第二天的深夜,他的指尖微微的颤动,那对我来说,就是生的希望!

“恩,彦亭你醒了,医生,医……”我兴奋的不能自已,我想冲出去喊来医生给他看看。可是下一秒,我的手指被他死死地抓着。

他那干裂的唇抖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睡了多久?”

我忍住眼泪:“两天一夜了,你快吓死我了!”

他那干枯的手指游走在我的脸庞:“你就这么一直守着我?”

“恩!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

他拉着我的手发在心脏处:“这里不舒服,对……不起,我总是让你这么难受?!!”他眼泪婆娑的望着我。

忽然,我愣住了,我不知道在说什么好。我低着头:“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

我不由得把手往外拽了拽,可是他抓的很紧,很紧。好像只要一松手我就会化成蝴蝶飞跑一样!

“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潇然,你别走!”

我笑笑:“我不走,我去喊一下医生,让他给你检查检查!你等着……”

很快,我就喊来了医生,我心里特别忐忑的不安的看着生怕再出些什么乱子!

二十分钟后,医生笑着跟我说:“没事儿了,以后注意好好静养就可以了。”

我漏出了笑容:“真的?谢谢你!”

医生:“没事儿,没事儿,应该的!你好好照顾他。”

等医生们走后,我的笑一直停留在脸上,张彦亭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忽然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

“你想吃点什么?”

他摇摇头!

“那,那你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他摇摇头:“来,你过来坐!”

我有些拘束的坐到了一旁:“怎么了?”

他的眸子还是那般火热,就好像当年一样热烈,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那种眼神,可能我是紧张的吧。

他尝试着想抓着我的手,但是很快被我躲开了。很显然,自从他的记忆恢复以来我变得就太不自然了,我总是感觉我们之间怪怪的,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们不像以前那样那般恩爱。我们也不是仇人,我们也不是陌生人!

但是,总是觉得有种默契!

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我没有想到你还活着!”

“你想让我活着吗?”我怔怔的问道。

但是,我说不清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我真的好想跟她对峙。我不知道我这还是不是埋怨!

或是对他迟来的怨恨!

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问过我自己同样的话题:“白潇然,当年哪个男人如此伤害你!你为什么心里还是忘不掉他?”

我给过自己很多种回答,我甚至给自己编制过很多说辞。

为的就是忘记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我不该回来,可能我应该学着为自己而活!

但是,我的心不准许,于是那天在得知哪个惊心动魄的消息时,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我迫不急的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我对林风眠说我不过就是想取照顾他!

可是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还是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用自己的此生爱着他。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是潇然,当年我绝对没有半点要伤害你的意思,你知道的我是多么的爱你,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这些你都是清楚的!”

“不!张彦亭。你不要跟我说爱,你没有资格跟我说爱,你凭什么?就凭当年你对我的海誓山盟?!可是你居然为了我的身世,对我说你我再也不可能了!当年你的绝情我至今都不能忘掉!”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明白我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你不知道每天晚上,我是怎么熬过的,整整五年,为了躲避你为了逃避你!我整整的折磨了自己五年时间!”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我说,我为什么不说,你怎么也不会知道。我对你是有多爱,我甚至觉得这辈子我只爱你就够了!当我得知我的身世时,我没有为我的身世打倒,因为我觉得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会好了!可是你呢?”

时光荏苒,匆匆岁月,他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苦,又怎能比得上我这么一个一直生活在痛苦记忆力的人苦?他不明白,他怕是一辈子都不明白。

当年那么强烈的爱一旦转换成恨意,那是何等残酷的惩罚?

当年,我像是崇拜一个神明一般爱着他,像是明星身边的小粉丝。我希望我们如童话般美丽的爱情能长长久久,幸福美满,可是最后我又得到了什么?幸福的憧憬与希望终究是落空,带给我的只有那一次次如刀割一般的伤害。!

哪个时候,我每次回想起这些的时候,都在对自己说,算了白潇然。你还有你的未来,你不能一味沉浸在痛苦的记忆力!

更何况,哪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

我甚至为了回避他,去伤害自己的孩子,因为我的悔儿跟他简直太像了。眼角眉梢、举手投足之间,我模糊间甚至能产生错觉!

在悔儿不听话的时候,我就很生气,会责怪他。甚至有时候我还会打他,可是原本就该打一下,当我看的他那副小神情像极了他老子时。我又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打完后,心疼的还是我。

我的悔儿一直就很懂事儿,他从来不跟我闹小脾气,甚至在我打过他以后,他还会跑过来安慰我说“妈妈,妈妈,你别生气了!悔儿错了,悔儿以后乖乖,一定不惹你生气了!妈妈。你真的别生气了,妈妈……”

每当这些画面在我脑海里重现的时候,我又会忍不住去心疼我的宝贝儿子。

这些都是谁害的?还不是他害的?!他当年给了我的无穷的希望,甚至一度让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的幸福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那天我怀着多美好的憧憬想要嫁给他走入婚姻的殿堂,可是后来呢!

每次说到这些我都觉得,我好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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