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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谜底

“那他们之间是如何沟通的?”

幽川强自镇定下来,虽然内心翻滚着莫名的不安,但对安德烈这个人本身的伟岸品格,他是毫无怀疑的,他甚至断定安德烈无论答应了狼人什么条件,肯定都是出于活下来的目的。

第三军团是他毕生的心血,坚不可摧的他但凡有一口气在,也绝不可能就这样接受自己的失败。

一将抵万军,素来以冷静理智著称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价值,与并不太聪明的狼人周旋起来,找到求生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

幽川知道,有时候选择活着,会比选择死亡更加困难。

只是他为何要隐瞒这段黑历史?

“唉,狼人统帅其实也只是个奴仆。”大酋长无比轻蔑地用鼻音拉长着尾音道。

“什么意思?难道兽人军团……”幽川似乎已经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到了,刚恢复的脸色比方才更为煞白起来。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大酋长叹了口气道:“因为我曾瞧见过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狼人统帅的营帐里,狼人统帅是跪在地上与他谈话的,态度谦恭得就像在拜见坎霸大神一般。”

“神秘的身影?”

“是的,他来无影去无踪,就像一个幽灵,我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狼人组建完军团准备向东开拔时,他在远处的山脊上出现过,第二次便是那个人类统帅从统帅营帐出来的时候,他也站到了门口,而我们的统帅就像条狗一样跪在他旁边。”

“你看清楚他的模样了吗?”幽川的心砰砰直跳道。

“没有,他全身都罩在黑袍里面,只露出一双毫无半点生气的眼睛,瞧见我们很多人都在看他的时候,门帘就落下来了。”

“他像不像人类?”

“是的,身材与你们人类差不多,矮矮瘦瘦的。”

“那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幽川知道自己正在接近这场战争的真相,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起来。

“明显的特征?”大酋长伸手挠了挠头,张着大嘴想了半天才说道:“他全身都罩在黑袍里,哪有什么特征,不过他好像只有一只手臂,因为另一边的黑袍明显不对称,好像空荡荡的样子。”

“啊?!”幽川似乎见了鬼一样大叫起来,若不是已经坐在地上,只怕一下就惊得摔倒了。

“怎么了?难道你认识这个人?”大酋长奇怪而关切地问道。

幽川很快恢复了镇定,摇手道:“你说的让我想起一个人,但绝不可能是她。”

“哦……”大酋长站了起来,拿出那块之前幽川给他们的那块兽皮,很是激动地说道:“还有这个,非常感谢你让我们知道孩子们安全了。”

幽川也站了起来,想起这也是个困扰自己的谜题,便说道:“这个事现在显得很奇怪呢,孩子们确实已经逃进了死灵谷,可为何索鲁说他仍旧看见孩子们还真真切切地被关在铁笼中呢?“

大酋长溘然长叹一声,明显的激动与悲愤交织在一起,在他脸上形成一种比肉体承受极限痛苦时还要惨烈的表情:“因为这是仅有我和他能知晓的秘密,当然,现在也包括你。”

“秘密?”

大酋长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朝守在门口的索鲁打了个手势,索鲁立马心领神会地吆喝着把站在堂前探头探脑的兽人全部赶开了。

幽川迫切想知道谜底,眼都不眨地盯着大酋长。

大酋长这才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题太过于沉重而提前预防自己站不住一样。

幽川也立马在他面前重新端坐下来。

大酋长盯着这张友善的人类脸庞,苦涩地笑了笑:“我的恩人,我最尊贵的朋友,请先接受我的忏悔吧,我想请你以你们人类的看法,来判定一下我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

幽川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继续猜下去,只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都不必向我忏悔,拥有这个资格的,只有你们的坑霸大神。”

大酋长也点了点头,眼圈发红道:“可惜坑霸大神显然已经抛弃了他的子民……”

幽川默然,当一贯虔诚的兽人的信仰都崩溃时,他显然已经经受过无数次无助和绝望的折磨了。

气氛一下滞闷起来,两人陷入一阵异样的沉默。

“说孩子们还在铁笼里,是我和我老弟一起编撰的谎言。”大酋长就像一个受了极度委屈的孩子,终于抑制不住而彻底崩溃了,粗糙的大手捧住整个脸庞剧烈地抽搐起来,似乎原本要绽爆到空气中的哭声被他强摁进了胸膛里面,发出阵阵雷鸣般的闷响,让幽川惊诧恻然间还不由得担心他的肺会不会因此而憋得大出血。

幽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巨腿,安慰道:“尊敬的大酋长,不必如此难过,我们人类,也经常说些善意的谎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酋长被幽川又拍又安慰,就像委屈的孩子得到了宽解一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把手抹去满脸的涕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一个善意的谎言,你们人类果然是狡猾,撒谎本是罪孽,却还能厚颜无耻地加上善意……不过你这说法倒很贴切地说出了我现在面临的窘况,我确实是出于善意才向我的族人撒了这个大谎……”

“……”

“因为孩子们被抓来胁迫我们,狼人统领给的探视权只有我和我老弟,其他族人一概不允许靠近的,那天他们逃走后,我就知道了。”大酋长很平静地说道。

“嗯……”幽川听他这么一说,就已然猜到了他不得不撒谎的苦衷,却并没有抢着说出来,他知道做一个好的聆听者,远比那些自以为聪明喜欢打岔的家伙要更讨人喜欢,当然,这也是一种良好的美德。

“当时摆在我和狼人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说出去,我和我老弟都得死,那些酋长也得被狼人斩杀殆尽,所有的兽人士兵将失去最后的一点依靠和希望,从此被狼人当作劣等动物一般对待。一个是我不说出去,对族人撒谎,维持着狼人固有的残暴统治,保存着族群还算完整的中坚力量……”

“你只能选第二个。”幽川点着头用赞赏的眼神对视着他:“你做的很对。”

“你真的这样认为?”大酋长就像遇到了知音一般激动地一把按住幽川的肩膀。

“是的,在你们还不能形成有效的广泛反抗时,忍耐是你们唯一的希望,很庆幸你把握得很好。”

幽川得到了自己一直想得到的答案,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也对大酋长和兽人们的悲惨遭遇而惆怅不已,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忍辱负重的种族,是一个值得人类友善对待的淳朴族群。

大酋长却摇了摇头,凄苦地叹息道:“狼人只所以能够如此欺压我们,并不是因为我们惧怕他们的凶残而不敢反抗……”

“什么意思?”

“用孩子来胁迫我们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别忘了,我们兽人是从来不惧怕死亡的,唯一让我们惧怕的,便是族群的不能延续,因为我们光杀掉狼人是无济于事的,那来自对面大陆的黑暗势力和人类的排挤绞杀才是我们畏惧的根源。”

“来自大陆对面的黑暗势力?”幽川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显得有些懵然无知。

“是的,我们兽人世代居住在大陆的西边,与你们东方诸多帝国本无任何瓜葛,高耸入云的坑霸神山就像一道天堑隔绝了这块大陆的东西,直到几十年前,一些吸血怪物自西边天空中出现,我们的家园就陷入了无尽的哀痛中……”

“吸血怪物?”幽川一口气呛得自己急遽咳嗽起来:“咳咳……莫非这就是你们东迁的由来?”

“是的,我们的先祖们无法抵御越来越多的吸血怪物,只好冒死翻越几乎不可能翻越的坑霸神山,整族整族地逃跑了过来,但大部分子民都永远留在了坎霸神山上,累积的遗体足足让坑霸神山高了几摩卡……”

“这真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幽川无法想象如此情景究竟惨烈到什么样的程度,连连叹息道:“而你们逃过来后,却又受到各大帝国的绞杀……”

“是的,持续几十年的绞杀,我们近几代兽人可说完全是在血泊和尸体中长大的,而狼人正是带领我们不断打退人类军团进攻的先锋,我们对他们自然有着巨大的敬意,并因这种敬意而顺从,只是现在的狼人已然完全改变了本性一样,对内对外都变得异常凶残……”

幽川黯然良久:“今天不听你讲,这段历史恐怕我永远不会知道……”

大酋长叹息道:“别说你不知道,就是我们的孩子们,现在也已经不知道这段恐怖的历史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觉得与其让后代背负着这种无法报复的已成过去的仇恨,不如让他们轻松一点去面对他们需要面对的更残酷的未来。”

幽川哑然,怪不得自己以前找兽人沟通的时候,那些年轻的兽人从没讲过他们的历史,原来并不是他们不讲,而是他们的历史被选择遗忘掉了。

“吸血怪物为何没有跟随你们的先祖们过来?”幽川忽然问道。

“一是因为高空严寒的阻挡,二是因为西边的陆地已经够广袤肥沃了,它们应该还没空吧。”

“厮杀了几十年,结果却是搞错了对象!”

幽川无比沮丧地说出了这个结论,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全身都瑟瑟发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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