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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挡(二)

院长死后。孤儿院也就无人经营。靠着几个义工勉强的维持了一段时间。就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义工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也就是把院里的几个孩子送到寄样家庭。或者推荐领养。

宁远也被一个义工阿姨推荐给一个失独家庭。只是宁远的年纪比较大。而且宁远长相一般。学习也不是很好。再加之宁远对于领养这件事情非常的抵触。

到了最后。所有的孩子都被领养或者寄养。只有宁远无处可去。那个义工阿姨找到了宁远。

“小远。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太小了需要有人照顾你。我之前又帮你联系了一个领养家庭。你可以再试试。”义工阿姨拉着宁远的手担心的说道。

“阿姨。我不需要被领养。我今年十二岁了。我能**了。而且……在我心里只有院长和你们才是我的家人。”宁远别着头倔强的说道。

“小远。阿姨……阿姨很想领养你。但是真的不允许。我只能帮你尽可能找个比较好的领养家庭。”

“我不需要人领养。”

“小远。你听我说。这里马上就要被租给别的人了。你到时候怎么办。”义工阿姨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倔强的宁远。

“我能活下去的。”说完宁远挣开了义工阿姨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开了孤儿院之后。宁远才发现外面的世界。真的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花光了义工们给他的最后一笔钱。只能住在天桥底下。天桥下也是有争端的。每个流浪汉都有自己的地盘。宁远只能找了一个骚臭的角落勉强栖身。

天气越來越寒冷。每天晚上都有人死去。宁远不想死。但是他都不会只能去偷。

有一次。他在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打了个半死扔在路边。重伤加上冬夜的寒冷。他昏死了过去。

等到之后醒來。他躺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一个老人坐在床边看着报纸。老人看见宁远醒來。随手把报纸放在一边。取下了架在鼻子上的花镜。

“小朋友你醒了。饿不饿。”老人和蔼的问着。他身上传來淡淡的肥皂味儿还有老人家身上特有的气息。

宁远眼眶一下子红了。这个老人让他想起了去世的院长:“爷爷。我……”他的声音干涩。有着说不出的虚弱

“行了。不说话。我去给你煮碗热汤面。再给你卧两个鸡蛋。你吃饱饱的。再睡一会儿。”老人说完。就步履蹒跚的走出了房间。

宁远在床上躺着。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不是很大。摆设也很陈旧。家具细软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式。

都是宁远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的那种样子。但是这些老旧的东西。在温暖的日光下。混合着房间外传來的面食的香气。显得分外的温和柔软。和刚刚那个慈祥的老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宁远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就算多呆一分钟也好。

“面來咯。”老人端着一个敞口的大海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來。海碗里撑着满满当当亮晶晶的一大碗热汤面条。面上撒了葱花。还放着两个白嫩嫩的鸡蛋。

宁远坐起身。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除了肚子饥饿有点头晕之外。沒有任何的外伤。宁远看着把碗放在小桌上的老人。心里满是感激。

“爷爷谢谢你救了我。”

“谢什么。你晕在路边。难不成爷爷我还能见死不救。这天儿这么冷。你个小孩子冻个好歹怎么办。你爸妈多心疼你。”老人一边说这话一边把小桌子和面放到床上。让宁远在床上吃饭。

宁远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听见老人这么说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眼泪:“爷爷。我沒有家也沒有爸妈。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想在孤儿院也沒有了。我是沒有家的孩子了。”

老人听完之后。眼睛也有些发红。他掏出一个格子手帕。擦了擦宁远的眼睛:“好孩子。别哭。爷爷收留你。爷爷也是自己一个人。你就给爷爷做个伴。好不好啊。”

宁远有些激动的看着老人。过了半响才颤抖的吐出一个“好”。

老人拍了拍宁远的后背:“好孩子吃饭。吃完饭你在休息休息。”

宁远就这么结束了流浪在老人的家里住了下來。他甚至沒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以前穿的那身肮脏陈旧的衣服。

老人的身体并不是很好。积蓄也很微薄。宁远拒绝了老人让他继续上学的提议。而是找了一份零工打工赚钱。不上班的时候就在家照顾老人。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宁远十七岁那年。 老人的病情恶化。宁远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给老人治病。但是也无力回天。

这个时候宁远才知道老人是有儿女的。他们围着老人的病床。一个两个的问着老人。这间小小的陈旧的房子到底给谁。

“爸。这房子你不能给老四。”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尖声尖气的说道。

“怎地就不能给我了。大姐。你家条件这么好。还和我抢这个一个房子。”表情有些猥琐的男人高声的反驳者。

“哟。老四。什么好不好的。要说条件最不好也是我吧。”一个吊眼角的女人眼睛四下的翻着。

“老三。你看看这话让你说的。你前几天戴着那个大金链子到处晃。 我怎么就沒见你说自己条件不好。”另外一个胖胖的男人呛了女人几句。

其他几个中年人。也吵吵闹闹的围着气息奄奄的老人。老人把目光放在宁远的身上。想说什么却最后一个字也沒说出來。就闭上了眼。

几个人看见老人已经去世了。顺着老人的目光看见在角落里呆呆坐着。神色麻木的宁远。

“你就是我爸收留的那个小杂种吧。你一定是骗了我爸。想要老爷子的房产。”卷发女人插着腰大声的咒骂着宁远。

“我沒有……”宁远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眼泪模糊了视线。

“哭了。哎呀。真是的哈。你这在我爸身边骗吃骗喝这么多年。现在看见人沒了。占不到便宜了就急哭了是不是。”

“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爷爷活着的时候你们怎么一次都沒有來过。我告诉你们爷爷看病的钱都是我出的。你们沒有资格说我。”

“还敢犟嘴。我抽死你个小兔崽子。小骗子。” 胖男人抡圆了手臂抽了宁远一个耳光。宁远捂着脸摔倒再上。

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了。他只能听见老人儿女咒骂嗡嗡的声响。他看着老人僵硬的躺在床上。

最后老人的儿女把宁远打出了家门。甚至沒让宁远带一件衣服。

宁远跪在老人家的门口给老人磕了几个头。在邻居的叹气声中又一次回到了天桥下面。几年过去一切又回到原点。

过了几天宁远才发觉。他的一只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被老人的儿子打聋了。

宁远晚上住在天桥底下。白天出去打零工。沒有钱吃饭的话就去偷点东西。每天浑浑噩噩的度过。

过了一段时间。宁远攒够了一小笔钱。就在一个小区租了一间简陋的地下室住了下來。他本來以为只是在这里住几个月。但是沒想到这么一住就是几年。

这几年他也不是沒有努力过。他在夜市摆过摊。结果沒有几天夜市就被莫名其妙的关闭了。他进的小吃都砸在了手里。

宁远也试过去找一份工作。就算是出苦力也可以。但是沒有一次成功。不是用人单位看不中他。就是做到一半老板跑了。

他折折腾腾了几年。还是一无是处一事无成。好像每次看见了转机。能够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意外让他的生活跌到谷底。宁远一直觉得自己特别的倒霉。好像这一辈子都霉运缠身。

。。

“不说了。我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宁远揉了揉肚子收起了脸上有些沉痛的神色。

“现在就吃法吧。”冯睿的话音刚刚落下。胖婶就端着早餐从小厨房走了出來。

胖婶递给宁远一碗粥。宁远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胖婶笑了笑连忙摆了摆手。继续给大家盛粥递菜。

胡酒蹲在红菱头顶上。用尾巴拍了拍红菱的脖子:“红菱大妹子。你看见沒有。”胡酒小声的说道。

“什么呀。”红菱看了看客栈里。

“那个男的。就是昨天晚上來住店的那个男的。”

红菱把胡酒抱下來。放在桌上也学着它压低了声音:“是呀。怎么了。”

“他身上有一层黑蒙蒙的气。我一靠近他就不舒服。”胡酒用小爪子挡住了嘴巴小声的和红菱说着。

“是么。我怎么看不见。不是你看错了吧。”

“谁说的。我眼睛可好使了。”

红菱叹了口气:“小酒。你是不是傻呀。我是人。你是妖精。你能看见的。我可不一定能看得见。”

胡酒抓了抓耳朵:“你瞅瞅我这臭记心(记性)。把这茬忘了。反正看见看不见都行。你离他原点。”

红菱撕开一个包子。递给胡酒一半。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老板这次沒有让我带客人去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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