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廷川偏过头，出神地望着窗外，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而苏男则是低眸陷入了沉思。
审讯的场景……
苏男将当时的情境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猛地瞪大了眸子。
她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是路圆圆的态度！
在最开始的时候，路圆圆无比地冷静——
“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
“反正我没有推她，我不觉得我应该负法律责任。”
这个语气，这个用词，分明是一个对于法律无比熟悉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可是后面苏男用各种法条吓唬她说她会参加不了中考的时候，她没有任何防备地就相信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所熟悉的法律仅限于在整个案子里对她有利的部分。
超出这个案子之外的东西，她一窍不通。
换句话说，在副队他们找上路圆圆之前，就已经有人为路圆圆出谋划策过了，教她在面对审讯的时候应该怎么说！
如果这个人是楚月儿的话……
苏男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楚月儿？”
“罗雪是年级第一，楚月儿是年级第二。”
宋廷川在陈述一个事实，苏男却从中得到了无数的信息。
第一，从动机方面，楚月儿和罗雪有利益冲突，会帮路圆圆无可厚非。
第二，罗雪死后，楚月儿就是年级第一，换句话说，楚月儿是整个年级智商最高的人，路圆圆会放着自己身边这样一张王牌不找，却退而求其次地找别人吗？可能性不大。
从这两个方面来讲，楚月儿插手了这件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楚月儿和路圆圆在整件事情中各自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
是单纯的凶手和军师，还是从头到尾两人都是合谋？
有了宋廷川给的这两个提示之后，苏男接下来的路线就很清晰了。
可是苏男一抬眸，那人疲惫得眉眼就那么完完全全地落入她的视线。
颓唐，毫无生机。
这样的神色苏男只在宋廷川看到过一次，就是宋奶奶去世的时候。
苏男确信了，先前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
宋廷川藏了事没有告诉她。
苏男起身走到宋廷川面前，蹲下身，握着他的手，脑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宋廷川，我不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是你既然选择了不说，那必然是你有自己的考量，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愿意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可是宋廷川……”
苏男抬起头，仰头看着靠在椅子上的那张俊美如斯的脸，莫名鼻子一酸，一双漂亮的眸子也不自觉泛起了水光。
可她的嘴角还是扬着的。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没关系，可是你得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分担你的痛苦？”
“你面前这个叫苏男的女孩儿，以前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是你教会了她。可是不够的，在感情这条路上，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宋老师，你不可以教到一半就撒手不管，她很笨的。”
宋廷川指尖微动，看着面前这个俏美的女孩儿，她的眼睛很漂亮，而此刻，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的，都是他。
许久后，长出了一口气，俯下身在苏男唇边落下浅浅一吻，温柔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叹息：
“抱歉，让你担心了。”
“一会儿陪我去找韩彬吧，其他的，等我和他聊过，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