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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腹中的巫王

艾斯从森林里回来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因为吉尔伽美什说了很多话,让他觉得自己肩上一下子多了座大山,这座山名为“责任”。

吉尔伽美什打算扶助他成为帝王,艾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尘世间真的会有王者能够亲手栽培一个将来可能会成为对手的人?他想不通。表面上对方说是为了联手对抗暴君宁录,但没有人知道事实如何,就算真的同仇敌忾击败了宁录,那在这之后又会怎么样?自相残杀吗?

dark曾提醒过艾斯一句话:帝王之道,就是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可信,哪怕是为你出生入死的人!

这句话艾斯最初丝毫不以为意,然而此刻他无意间回想起来,便是觉得心中惶惶不安。吉尔伽美什年纪轻轻成为帝国之主,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会提出这种看似养虎为患的蠢主意?果然另有隐情……

就算吉尔伽美什是真心要扶助艾斯成王,这也已经令艾斯不知所措。不容置疑,吉尔伽美什有这个能力,他想要提拔一人成为帝王绝非难事,但问题是他要将艾斯提拔到何等高度?

万王之王——千古第一帝,为此所要付出的代价绝非人心所能推测。仅仅因为先知那飘渺的预言,就能为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计代价地付出?这显然有违聪明人的做法。

所以,虽然艾斯一直朝着这个梦想前行,却没有立刻答应吉尔伽美什的交易,他不敢。

或许让他自己努力一辈子也无法达到想象中的那样高度,因此吉尔伽美什的交易可以说是给他开辟了一条近道,让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实现梦想,在亚瑟之前成为王。以前他从未想过成为王之后需要肩负多么重大的责任,或许那时仅仅是说气话而已,但是现在事情真的降临在他身上,他才发现自己也许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所以对于对方的邀请,他沉默了。

“dark,我该怎么办?”艾斯只能向日夜陪伴自己的dark求助。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为,每次只要一有事,就会向dark求助,久而久之就理所当然了。

无论大事小事,他总得跟dark交流一下,虽然最后不一定按照对方所说的去做,但提前讨论似乎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一步。他知道这样做也许会让自己失去主见,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无法做出决定。

dark教训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事你自己可以做出决定。”很显然dark并不想为艾斯出谋划策,也许是因为平时做了太多这样的事,如今已经厌烦了。

在他看来,艾斯的缺点像异兽森林的野兽一样数不胜数,是个集所有缺点于一身的家伙。

其中最无可救药的缺点就是软弱。明明天大的机会摆在艾斯眼前,是他一直所追求期盼的,然而在这触手可及的时刻,他却退缩了,无法做出决定。

站在宫殿门口,吉尔伽美什早已经进去了,留在这里的只有艾斯一人,或者算上dark也只有两人。

沉默了片刻,dark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最终变换语气开了口:“如果实在拿不定主意,那就拿出一枚硬币吧!”

硬币?艾斯有点无法理解这么做的用意,dark解释着:“抛一次硬币,随机做出选择吧!但是你要知道,这种做法是将自己的灵魂扔在地狱里,是抛弃了自己的理智。”

曾经dark就做过这样的事,他将金字塔拱手相让之前作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最终没办法只能投硬币。

艾斯从腰间掏出一枚苏美尔发行的通用货币,看着上面的英雄王像,不由得苦笑了。他与吉尔伽美什的交易内容就是为了打败宁录,然而此刻却要靠宁录来做出决定,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最终他将硬币收起,缓缓踱步回到了宫殿里头。

虽然看起来一副沉默的表情,其实刚刚这一会儿他也察觉了自己的缺点。

“果然我还远远不够资格。”他低声自语着,只有dark明白他在讲什么。

看见艾斯,最高兴的依然是洛依丝,她欢笑着跑上来迎接,一把将艾斯抱住。艾斯无奈地摸着她的脑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每次洛依丝只要稍微有段时间没看到艾斯,就会心情不好,不过艾斯似乎并没有十分注意这点,作为外人的但丁却是注意到了。他在想什么时候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艾斯,这样经常把洛依丝丢在一边的做法可能会给她带来伤害。

温蒂先知见艾斯回来,便开口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过来让我检查一下身体。”

艾斯知道她在说dark的事,也正是他来异兽森林的目的,于是他走上前去站在温蒂跟前,温蒂伸手搭在他肩上,随后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艾斯体内的状况。

众人都一言不发地看着,连吉尔伽美什也是兴趣盎然,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艾斯体内有其他灵魂的存在,毕竟实力到了他这个地步,有些事情不是想瞒就能把他瞒住的。dark也没有刻意去隐瞒,因为他也知道在吉尔伽美什面前什么都瞒不住,既然对方没有下手伤害艾斯,就说明他对此毫不关心。

检查完艾斯的身体之后,温蒂微笑着说道:“没关系,虽然复杂了一点,但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这么一说连dark也竖起了耳朵,因为这术是他自己发明的,他却没有解决办法,现在温蒂这个外人竟然说能够解决,让他感到很惊讶。虽然一开始他就知道对方可能会有办法,可是这句话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他也不免吃惊。

温蒂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原理,这种术是以封印与魔族的附身术为原形融合而成,想要解除,必须先把封印给去掉,然后再进行驱魔。

“驱魔?”但丁一惊,作为圣术师他当然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以往驱魔都是把体内的魔物赶出去,然而艾斯体内的灵魂似乎并非魔物,没错的话应该是个人类,可以行得通吗?

dark差点吐血,驱魔?难道我堂堂巫王竟然会被当成小鬼驱赶?真是搞笑!

好吧好吧!我认栽了,谁叫我落到这个地步呢?只能任人宰割了!想通之后dark也就冷静了下来。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温蒂柔和的目光看着艾斯,微动嘴唇向他提出了问题:“你体内封印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她是先知,但她没有预知道dark寄宿在艾斯体内的事,通过现在短暂的感觉,她也只是察觉出一个强大的灵魂体在艾斯腹中。十分强大,阴暗而又神秘,却并不像恶魔带着杀戮之气,倒像贤者浩瀚而又稳重,很明显不是恶魔而是人的灵魂。

其实要不是刚刚夏塔提起,温蒂根本不知道艾斯身上还有这种东西,因此哪怕她是先知,也对此感到十分意外。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知,在她所预见的景象中,艾斯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仁慈帝王。而现在她所看到的艾斯,身上却带着极致的黑暗,这会不会让预言产生偏差?

众人也都竖起耳朵算是洗耳恭听,艾斯犹豫着,随后打算向dark询问,因为他知道dark的存在是个秘密,万一泄露出去也许会引来杀身之祸。但是另一边,也就是昨日在晚霞城的时候,dark主动将自己展现在世人面前,据艾斯推断,他应该是想通了。毕竟light已经知道了dark,water也与dark交锋对决过,因此不该知道的人也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估计说出来也没问题。

于是他就开了口:“大约十年前,十岁的我住在格雷城里。巫王赛特被人追杀躲入城中,本以为对手会就此罢休,然而对方为了斩草除根,不惜发动禁咒,将整座城作为陪葬!”

但丁立刻就想起了听过的新闻:“格雷城的灭城之灾?貌似现在还没查出罪魁祸首是谁呢?”没想到那次著名的事件竟然跟自己的同伴有关,他多少有点吃惊。之前艾斯只告诉但丁他自己体内有另一个灵魂,却并没有说得如此详细。

艾斯点着头,“赛特险些被白魔法净化,为了保命,他不得不发动还处在试验期的禁术,将灵魂自行封印在我体内。”

原来艾斯体内的灵魂竟是大名鼎鼎的巫王赛特,这时但丁也回想起昨日巫王卡伦现身的场景,难怪!难怪那时候艾斯的行动会如此怪异,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肯定是赛特知道亚里斯拿走了昔日同伴卡伦的遗体,所以怒火中烧,为卡伦争取重获自由的机会。不过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卡伦与赛特人格的艾斯产生了矛盾,最后不欢而散,看来他们的关系也并非那样融洽。

在这沉默的时刻,艾斯似乎说了一句多余的话,“我体内的灵魂就是巫王赛特,但是我习惯叫他dark。”

听到这个名字,温蒂与吉尔伽美什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dark焦急的声音传来:“糟糕!你这家伙干嘛什么都说!”

艾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到了吉尔伽美什这种层次的人,绝对已经知道dark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也绝对知道关于零组织的事情,艾斯不免紧张起来,仅仅这一刹那,背后就不知不觉被冷汗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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