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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简洁的办公室里,日常是静谧到只有电脑的敲打声,主人沉着而稀寡的说话声,以及偶尔响起来的划笔声,但今天一早,就罕见地被一阵起伏的笑声打破。

李爽笑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举起被捏皱了的杂志,戏谑地读着:“他穿着随意,只图自己舒适,不像那些用精致的华服来武装自己的商人,也不像那些左顾右盼、四处逢迎的商人……还有还有……阳光跳跃在程游的五官上,照映出眼底之下那一片细细的青影,它似乎在证明,没有谁会不劳而获,没有谁会一夜起家……哈哈,她居然这么写你,你是有多不配合人家,才会这么没内容,居然把一个这么严肃,面瘫的你写成这样?哈哈,笑死我了……”

“那怎么还在笑?”程游头疼地看着眼前肆无忌惮的李爽。

“快笑死!”李爽嗔道:“哎,阿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沈青这么文艺啊?快肉麻死我了。”

“出去笑,找你家小白笑,我要工作。”

“就不,”李爽抗议,“就要在你面前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

“阿爽,”程游语调平淡,却隐含着一丝威胁,“我在看你父亲公司的文件。”

李爽赶紧抿嘴,憋住笑,跑出门。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程游捡起被李爽跑急了掉在地上的杂志,不动声色,一页一页地翻看。

谁也没有发觉逐渐上扬的嘴角,包括程游自己。她本来就很会写。

沈青和陈雅丽两人毕业后,继续维持牢不可破的舍友关系,一起合租在小小的出租屋里。

很难想象,有一天,她沈青也会拥有一个朋友。如此亲密无间。

不,还是有间的。见色忘友的陈雅丽发来短信:我和老袁出去约会了,你自己吃好好哦。

世事难料,陈雅丽爽快地忘掉了喜欢十几年的渣男,历经一年长跑,愉快地追到了袁启杰。

冰箱里只剩下一盒泡面,上面还贴了一张粉色便签:这是我的,你不可以吃哦。字写得真丑。她傻笑着摸摸肚子,算了,出去吃点健康的。这些速食,她戒掉了,再也沾不得。

出租屋地理位置还不错,走几步就到了主街道,餐铺繁多。

她打了个喷嚏,走进一家馄饨店,暖气拂面。

一碗满当当的馄饨被老板娘笑盈盈地端过来,仿佛间,她看见了J大卖馄饨的刘阿姨,她们的笑容都一样淳朴,亲切。

那时,秦久和她在一起最常吃的,就是刘阿姨的馄饨。他第一次和她在这个城市吃的第一顿,就是馄饨。

馄饨热气腾腾,没有吹凉几分就咽下去,烫了舌头却不自觉。

不是麻木,是再痛也可以忍受得住。

吃完后,感觉头脑有点发胀,沈青跺跺脚,决定漫步街头。初春的夜风徐徐,略凉,减轻了几分昏胀。

“沈青,”她在一个街角的拐弯处听见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碰见你,”赵银环浅笑着说。

是啊,没想到碰见她。两句寒暄,以为就此擦肩而过。

末了,赵银环又问:“沈青,你想知道我和秦久的故事吗?”

“……想。”

两人择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店,冷清的旧式钢琴声在慵懒地轻轻敲动,细腻地搅碎着昏沉的空气。

沉默半晌,赵银环喝了两小口热可可,才开始用晦涩的语气,缓缓言说。她以为她不会再说出这些 过往云烟,可在撞见沈青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的面孔后,她心里突地生出一根刺。

如果眼前这个人得知那些事之后,脸上会不会多出一种表情?

事实是,不会。在她花了一个小时说完之后,沈青始终不动声色。那一双像是被水洗过的双眸里,清且淡。

赵银环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热可可,液体的温度已经降下,除了沉没在口腔里的甜味,便感受不到任何它的存在,即使穿肠过肚。

沈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来的,扶着脱粉的墙,缓慢爬上漆黑的三楼,到了家门口,手止不住颤抖,钥匙一直钻不进孔,她便越使劲儿,钥匙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去捡,却脱力般蹲靠在墙边,脑袋 沉沉地压在自己的膝盖上。

蓦地,黑暗中伸出一双手,拾起地上的钥匙,开门,门被打开,屋内的月光霎时倾泻出来,照在手的 主人身上。

他蹲下,轻轻叫唤:“沈青?”

没有动静。

月光中的声音有点紧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依旧没有动静。

他低声说:“抱歉。”

话音落完,沈青恍恍惚惚,被捞入一个温热的胸怀中,她冰冷的脸颊碰到柔软的针织衫,仍由细密的毛线微微擦着。她嘴巴试图张了张,意识却糊里糊涂,主导声像的神经也失去控制。

那就这样吧,让她沉迷在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管它安全与否,生死与否。

再次醒来,沈青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陈雅丽的被窝里,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外套被脱去而已。床头柜上,有两盒感冒药。

“陈雅丽?”沈青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无应答,再喊一声,好吧,没人。

幸好今天是周日,不用去杂志社上班,否则肯定迟到。

难道陈雅丽昨晚一夜未归?看来是的,屋内没有任何脏乱的证据证明这个丫头回来过的痕迹。

那她怎么睡到陈雅丽床上的?感冒药谁买的?

沈青摇了摇咋呼的头,决定先抛掉满脑子疑问,去洗个澡。

洗完澡,无事可干,便撂倒回自己床上。

当身体一旦处于放松的状态,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在工作中压榨自己,意图磨灭脱离控制的精神。

所以,当沈青的身体静止在舒适的床上时,太阳穴忽地一紧,脑海中开始不停回响起赵银环的话,某些搁置许久的回忆仿佛片刻间苏醒,历历在目,朝朝在心。

原来,那个傻瓜……

他一开始以为赵银环是自己的好朋友,便仍由赵银环得寸进尺地靠近,却只是天真地以为这样便可以弥补他缺失一年的缝隙。当他意识到不妥时,已经来不及了。赵银环本是一个在福利院任人欺辱的 孤儿,即使后来被赵导收养,悉心照顾,自闭症有所改善,可心灵依然残留着一块经年不灭的伤疤。

秦久的出现,宛如一道光柱,照在伤疤上,竟有淡化的力量。

秦久却深知,这是他放纵的结果。不是淡化,是同归泥沼。

爱女如命的赵导找到他,卑微地恳求他,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赵银环。同时与他交易,只要他肯忍受一年,稳住赵银环的敏感期,答应和赵银环在一起,他会在一年后带赵银环去美国治疗,并承诺给一 个他公费出国进修的名额。

当然,秦久拒绝。但赵导为了自己可怜的女儿,不惜泯灭师德,以沈青的学业和前途威胁他。秦久清楚一个大学导师在自己学生的个人档案里掌握着生杀大权。

他考虑了很久,久到赵导本以为他还是会拒绝。但没想到,他突然答应了,并提出自己和沈青共同拥 有公费出国进修的名额。赵导在学术上有一定地位,更何况秦久和沈青两位本来就都是极其出色的学生,名额给他们也是名副其实,绝不会招惹闲话,于是他爽快地答应。

“即使他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和他的相处也根本算不上情侣,呵,当时的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赵银环的目光似是要穿透她,良久,她又说:“沈青,其实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他当时只不过对你说了一句抱歉,而你呢?你却什么也不闻不问,但凡你多走一步,这些事也不会是我来告诉你,你自会及时知道……那些年,你伤害过他多少次,自己数得过来吗?”

“如果数不过来,我可以帮你数,”赵银环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秦久在我身边喝醉了无数次,每一次烂醉如泥后,他都会哭倒在我怀里,说你的名字,喊你的名字……”

“出国前,我就在琢磨,只要一有机会回国,我一定第一时间找到你,告诉你他所承受的隐忍和委屈,可是一想,我终究不敢,”赵银环语气渐渐暗沉,“如果我说了,那他一定会更加不喜欢我,毕竟,他是不希望看到你愧疚的。”

“呵,我不主动找你,”她忽地一笑,“老天却让我碰到你……”

赵银环字字诛心:“沈青,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刻薄,还要冷漠。”

眼眶里的液体积蓄满了后,滑下来,弯进干涩的唇里。是咸凉的。

秦久,你可不可以告诉她,她该拿自己怎么办才好?

她要怎么着,才可以洗清灌醉你的那些酒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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