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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鲁莽

那瞭望手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想必还不到二十岁,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新水手。他起初还有些慌乱,但后来见到敌人的全貌,就安下心来。一听到维托里奥要求详细汇报的指令,他就回复道:“大人,那是三条小船,只是巡逻。我们……”

他本想说我们可以不必担心,但维托里奥已经开始传令:

“各就各位,准备战斗!我们要在他们来及通风报信之前,先把他们干掉!全速前进!”

船员们用“噢”的欢呼回应,然后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炮手飞快地装填好了弹药;桨手们照着鼓点用力划桨;另有水手向其他舰船发出信号,让轻快的小船先行突进。

几分钟之后,行得最快的几条船,距敌舰只有大约两哩。它们船首口径最大的几门火炮,才刚勉强将敌舰纳入射程当中。

然而,此时那三条巡逻船,已发现他们在逼近。三位船长立刻下令,让舵手打满舵,以最快的速度转向,然后逃回海德港中报信。港里现在有五十条船停泊,如果能及时投入战斗,至少能将塞伦西亚人逼退。

那三条船都是轻快的小船,调转船头相当迅速;现在风从北方吹来,也正利于他们逃入南面的港口。维托里奥非常清楚,一旦被他们跑了,他们的奇袭就很难成立。他们必须抓住敌人转向时的空档,在那时候将这三条船截获或是重创。

在前的几条船的船长,和他们的总帅一样清楚。他们不需要维托里奥的命令,就知道该做些什么。趁着敌人转向的功夫,小船又靠近了几百呎。几位船长几乎同时下令开火,十多枚铅弹也一齐飞出,结果却几乎全数落空。

维托里奥扬起头,向瞭望手询问:“怎么样?”

“他们好像没……没打中啊!”

维托里奥叹了口气。他高声命令道:“炮手,预备!”

船头的炮手们喊着“遵命”。尽管与敌舰相隔将近三哩,但他们并不质疑指挥官的决议。他们用木块将炮口垫高,又仔细地对照着标尺,尽速将炮口对准了敌舰。

“放!”维托里奥一声令下,八门五十磅的重炮,就在同时时间开火。铅弹呼啸着射出,飞行十多秒之后,纷纷坠入了海中。

两方相隔实在过于遥远,而且这是初次射击,没有试射的铺垫,想命中三哩外的敌舰,实在太过困难。即使敌舰正在转向,行驶的速度近乎于零;即使塞伦西亚的炮手个个训练有素,也很难不失手。

在旗舰之后,另有几条舰船,也试着向敌舰发炮。他们发射了五十多颗大小不一的炮弹,但击中目标的只有四五发,这些炮弹还不足以将任何一条敌舰击沉。

炮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重新装弹,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们来不及第二轮射击,敌舰就已经溜回了港里。他们目送着敌舰远去,只觉得非常沮丧。

维托里奥下令,让舰队在这一带游弋,观望海德港的状况。可奥雷里奥却提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我们直接冲进去。”

“直接冲进去?”维托里奥一惊,“我们还不知道敌情,不能贸然行动!”

奥雷里奥回复道:“按照常理来说,我们应该在外面观望。”

“我觉得也是。”维托里奥说道。

“敌人也会按照常理来推断,猜测我们会采取哪种行动。”

“您的意思是……他们料定我们不敢冲进去?”

“没错。”奥雷里奥答道,“他们预测我们会在港外游弋,于是就有两种可能的对策。第一种是出来迎战,第二种是躲在港里防守。”

“您觉得哪种更可能?”

“第二种。”奥雷里奥答道,“他们不久前吃了场败仗,会惧怕我们。不过,他们在数量上有优势,确信我们不敢冲进去。而且我们就在港外,他们想要迎战也没那么容易展开。他们肯定会防守,而且是消极地防守。”

“所以,我们要利用的这点吗?”

“是的。”他顿了顿,指着海岸说道,“我曾经到过海德港两次。港湾的入口朝向正北方;东面是这样一道悬崖,正好遮住了他们的视线。我们打进港里之前,敌人都不会有所察觉。有时鲁莽的举动,未必不能收效良好。”

“您说得有理。海德港的情况,我也听说过。我们人多,在狭小的地形中肉搏的机会多,反而能占优!”维托里奥赞同道,“趁现在他们还没准备好,我们上!”

很快,舰队开始驶入海德港港湾,远远望见港内停泊的敌舰。果然如奥雷里奥的猜测,那些船舰没有出航的打算,水手们虽然在进行准备,但进度极为缓慢,几乎无法抵抗敌人。而海德港本就没有像样的炮台,寥寥可数的几门轻炮,连小型船都无法对付。

维托里奥称赞:“马尔加诺阁下,您的预测真是神了!”

奥雷里奥并不沾沾自喜,答道:“我刚才还在担心,猜错了怎么办?”

维托里奥一笑,转向属下的水手、士兵们:“上次海战他们损失惨重,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增援!我们现在虽然还是一比三的劣势,但是没关系!这种实力对比,我们早就习惯了。全军,冲啊!炮手,随意开火!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把他们全都送进海里!”

他的命令传达到整个舰队中时,为首的两条重型桨帆船已冲入港中,中小型船只则跟在后面。船首和船舷共计三百多门火炮,不停向港里动弹不得的敌舰开火。

利贝拉人的船板破碎,水手和士兵们的血肉横飞。短短的三分钟之内,已经有三十条战船沉没,或是在逼迫下搁浅。其余的二十条船只中,还有一多半被塞伦西亚人登上。

塞伦西亚的舰队不仅火力猛烈,而且因为严重超员。几倍的士兵们跳上敌船的甲板,在白刃战中以压倒性的优势,立刻捕获了十多条敌舰。开战不过十五分钟,利贝拉人的舰队竟已全军覆没。

“掩护我们。”奥雷里奥要求道“突袭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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