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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刑场

夏尔满腹疑惑,却不能走过去一探究竟。他只能回过头,先应付奥雷里奥:“看到您平安无事,我感到很高兴。”

奥雷里奥心想:“这怎么都不像是句实话。”既然对方虚情假意,他也选择表现得虚伪,说道:“我还能活着站在此处,可要感谢你的帮助。”他说着摸出怀表,确认了当前的时刻。

九点四十五分,距离处决开始的时刻,只剩下十五分钟。行刑的士兵们,将一众犯人押到绞刑架上,并将绳索套在他们的颈部,并在头上罩上麻袋。只要抽去犯人们脚下的木板,他们就将坠下去,被绳索扭断脖子。

夏尔扬起头,望向刑场,说道:“这些异端分子,终于迎来了审判。”他背过身去,开始默默地祈祷,并低声念着:“愿神……看在他们衷心侍奉的份上,宽恕这些误入歧途的人。”他说的祷词,简直像是个祭司。

他祈祷过后又低着头,相合的一对食指,轻轻地抵在额上。他保持这个姿势许久,却另有目的。他为了与手下人沟通方便,预设了一套动作暗号。这个动作包含了复杂的意思,即发现了奥雷里奥本尊,之前那个目标是伪装的。若不是他早就料到,狡诈的奥雷里奥必定会使出非常的手段,就绝不会有这种复杂的暗号。

近十秒钟之后,他确信在广场以南的索菲亚收到信息,这才回身又面朝着刑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行刑开始的时刻越来越近,可奥雷里奥就在他身边,不像是有开始行动的打算。这令他极其不安,他正要开口时,却听见奥雷里奥说道:

“大使阁下,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虔诚的信徒。”他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有讽刺和嘲笑的意味,但在夏尔听来却相当刺耳。

夏尔偏过头,凝望着奥雷里奥的侧脸,试图从对方的脸上,读出哪怕一丁点信息。可是,奥雷里奥表情淡漠,似乎并不在意布拉德的死活。夏尔心想:“他是早有部署,而且信心十足,还是……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

夏尔隐藏着不安,装出轻松地样子,回答道:“如果宗教事务,和我国的利益没有冲突,我会选择做一个虔诚的信徒。”

奥雷里奥说道:“有趣的选择。当产生冲突时,就会背弃神的事业?”

夏尔挤出些笑容,说道:“您……又怎么看?”

“我?”奥雷里奥摇头,“我对宗教毫无兴趣。”他说罢,又瞥了眼怀表。“抱歉,时间差不多了,失陪。”他突然转换了话题,令夏尔一时愕然。待后者反应过来时,他已挤进了人群里。

夏尔踮起脚向远处张望,却不见奥雷里奥的人影。按照道理来说,这两人都比平民出身的成年男子高约半呎,奥雷里奥站在人群当中,显然应该高出半截,夏尔也同样如此,能够轻易地找出他的位置。可是,他却消失在人群当中,想必是有意弯着腰前进,隐秘了自己的行踪。

他这样的举动,令夏尔十分确信:“他终于动起来了!”他想到这里,又面朝着南方,向索菲亚藏身的小屋发出另一种信号。他将手举过头顶,然后伸出中指食指,又把它们并在一起,意思是“全体准备”。

然而此时,索菲亚早就不在那里。那栋小屋空荡荡的,她向外张望的窗前,只留下几丝血迹。而夏尔?拉塞尔,对此还一无所知。

奥雷里奥不停地分开人群,偶有些对他推搡不满的,或是抱怨或是大骂,可他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并且低着头特别注意那些人的腰间,凡是佩有武器的,他都刻意用力地在那些人肩上拍打。

那些佩有武器的人,回过头正要怒视他,随即感到肩上灼痛,接着浑身僵硬,并且口不能言——他们均被奥雷里奥掌间的电流所麻痹。

奥雷里奥在前来此处时,发现各条道路上,都有芬恩二世的亲兵设置的关卡。芬恩二世很重视此次处刑,生怕“叛军的首领”被人劫走,因此命属下的士兵严加搜查,凡是携带的武器,都被统一的扣押。

奥雷里奥心想:“所以,在这广场上,手里还有刀剑的,全都不是一般的民众。不是夏尔?拉塞尔的人,就是蝰蛇的残党。不论是那种人,我把他们制服总归是没错的。如果是漏网之鱼,那我……只能感到抱歉。”

他终于穿过人群,一直钻到广场的最西边。在那里,有几个售卖食品和饮料的摊位,摊主都想趁此机会赚一大笔。现在摊位上很冷清,因为大多数民众,都翘首等候着处刑开始,只有摊主守着摊位,但心思已全在刑场上。

奥雷里奥环顾四周,随即径直走向一个卖酒的小摊,那个小摊的摊主,是个黑色头发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几乎到了腰部。但她并不嫌其累赘,只是简单地扎了个辫子。她身上穿了件粗布长裙,胸前还有一块围裙,上面有颜色各异的酒渍。

那女人似乎与其他摊主不同,比起处决的情况,她似乎更喜欢自己的钱箱。她低头紧盯着箱内,不知是否是在计数今天的收益。

奥雷里奥来到摊位前,说道:“来一杯酒。”

“我这里酒很多,有……”那女人头也不抬,仍是注视着钱箱。

“行了!别和我对暗号,你知道我是谁。”奥雷里奥说道。

那黑发女子一笑,扬起头用蓝色的眼睛望着她。她前额垂下来的头发之间,隐约透出墨绿色的眉毛。她正是歌洛莉娅。

“解决了?”奥雷里奥说着,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一只杯子。那杯子里没有半滴液体,但他仍然端起来喝了口,以此装成买酒的客人,尽量不引人怀疑。

“你明知故问。”歌洛莉娅应道,“我把他藏在大箱子里面了,你怎么看出来这个人是间谍的?”

“蝰蛇告诉我的。”奥雷里奥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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