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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锦囊妙计

来金吉根家里问寒问暖的人一拨一拨的来,又一拨一拨地走,无非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小号伤势如何?”“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这孩子太不走运,”等等,诸如此类,都听得耳朵起了茧子,没有办法,农村就是这样子的,谁家里有个三长两短的,免不了要相互走动走动,半斤肉,三五个鸡蛋,一两把挂面就算是最大的物质上的支持了,这就是所谓的慰问吧。就在这时,胖大海也来了。

胖大海开门见山,说话就直接抓痒处:“金叔,你这下倒了霉,号子治病不知要花多少钱,是一个无底洞啊!”

金吉根并没有接下句,低着头,捧着脸,欲哭无泪,根本不知道说啥好,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唯一的希望没有了,多年辛苦操劳一场空了,当年一个接一个地生娃儿,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娃子,生第一个女儿,起名叫金大雁,希望她像大雁一样飞出菊山,飞出穷山沟,给咱们穷苦人活出一个模样,可惜刚出生不到一岁就像是找他讨债似的,突然病得气息奄奄,先是镇医院,再转到县城医院,金吉根坚决要放弃,可是妻子像是吃了秤铊,铁了心地豁出去了,为了治好女儿的病,卖了猪,卖了种田牛,倾家荡产了,最终不仅没有挽回大雁的生命,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接着,生了二雁,生了三雁,上面来了,告诉他们,如此下去,还会有四雁、五雁,甚至更多个雁,打算怎么办,爷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借妻子熟睡之机,抱着二雁,悄悄地送人了。至今金吉根还不知道二雁到底是送给了谁家。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生了一个男娃子,取名金小号,小名号子,他和妻子陈满菊,还有他爷爷,那个欢喜的劲啊,一天可以挖几块地,锄三亩的田也不觉得累,可事到如今,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是天灾人祸,躲也躲不过去,但是,我有一锦囊妙计可以化险为夷。”胖大海盯着他干瘪的脸,胸有成竹。

“真的?”金吉根立即兴奋起来,拉着胖大海的手,让进了屋子,又是让座,又是上茶。“啥子锦囊妙计?”

“将车祸的责任赖到福白菊的头上,让他出钱给号子治病。”胖大海得意地望着金吉根,晃了晃脖子上的肥头大耳,似乎等待着邀功请赏。

“这咋行呢,交警的事故认定书还在我手上呢。”

“管他认定书不认定书的,既然责任是人认定的,也可以让责任认定人嘛,你可以提出质疑呀。”

“这不就是冤枉好人,敲诈人么?”

“什么冤枉?什么敲诈?”胖大海沉下脸,开始循循善诱起来,“你们年纪多大了,还能生育吗?”

金吉根机械性地摇摇头。

“既然不能生育,那么就得救活号子,要救活号子,只有一条路,就是住在医院里整治啊,可治病得需要钱,没有这个。”胖大海伸出脏兮兮的手在他的眼前比划着:“没有二哥,真的是寸步难行啊,说不定,医院会将号子赶出来的。”

金吉根将头埋得更低了。

“到哪里去弄钱呢,就找他福白菊,他就是一个有钱的主儿,听说他家是亿万富翁,几百号职工的大公司就有好几个,拿出一点钱来,真的是小菜一碟,就你牛身上拔下一根毛,也像大海里的一滴水啊,不找他,找谁?”胖大海得意地尽情发挥,唾沫子四溅。

“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要干,你干。”

“我干?我是你家什么人?人家会问的,‘关你屁事呀,’一个问题就难倒了我。”胖大海眨巴着眼睛,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就压低声音说:“要不,这样,我来操作,你去执行,我在背后策划,你去干,你只要听我的,啥事也不用操心,只管去领钱就好了。”

金吉根并没有吱声。

胖大海见他动心了,就说:“事成之后,咱们各得一半。”

“你做梦吧。”

“黑货,黑货,各得一半嘛。”胖大海挑明了说。

“缺德。”

“这样也行,福白菊的钱,我不要了,你将金三雁嫁给我也行。”

“啊呸。”金吉根从座位上嗖地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扇子指着门口说:“你走,你快走。”

胖大海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向门口,边走边回头说:“我刚才的计策,你晚上可以与你老婆和三雁打个电话,商量商量,对你肯定有好处的。”

金吉根坐在空空荡荡的房子中央,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金三雁给父亲打电话,让他赶紧进省城,号子要做手术了。金吉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独自一人在自家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搓着手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字,钱从哪里来啊,借嘛,几个要好的亲戚都开口了,多多少少都支持了一点,可能借到的,都已经踏门了,下一步,如果再借钱,只好找其他的人了,硬着头皮、拉下脸,不管认识或者不认识,逢人便开口借钱,以至于许多人见了他绕道走,远远地望见他后就静静悄悄地躲开了,他只得一家一家地登门,许多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在家的只有老弱病残既没有钱也当不了任何有钱人的家,都说得打电话与孩子商量商量,让孩子寄钱回来再借给他,左说右说,等于没有开口,每次都是鼓起天大的勇气,回来却像漏气的皮球,奄奄一息地坐在院子里发呆,不得不将胖大海的话琢磨了一遍又一遍,摇了一次又一次的头,甚至也偷偷地搧过自己好几耳刮子,脸火辣辣地生疼,心里无比的煎熬。祖宗传下来的几个宝贝在大雁住院的时候都拿去卖了,家里只剩下四个大墙壁了。

金吉根向村长开口借了几百元钱,匆匆进城了,走得轻轻松松的,因为再也不用离家时担心家里的鸡没有人看,猪没有人喂,牛没有人放,更不用担心家里的庄稼了,一切都没有了。

省人民医院就在老地方,金吉根没有费多大劲就找到了,直奔病房,刚好遇上了李教授查房,进门就远远地望见教授了,立即扑通一声跪下来,磕了一个响头,望着李教授眼泪汪汪,嘴唇抖动,却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护士立即将他拉起来,李教授将手中的听筒交给助理,从病床头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望了望病床满腹狐疑地问道:“怎么,这病人是你的孩子?”金吉根喉咙哽咽,拼命地点了点头。

李教授走到病床摸了摸金小号的头,又拍了拍金吉根的肩膀说:“放心,你儿子目前的情况良好,完全可以做手术。”然后交待助手一定要照顾好病人,有什么困难随时汇报,确保所有的资源都用到小号的身上,说完,带着查房的一行离开了。

妻子陈满菊问,“钱呢?带来了吗?”金吉根瓮声瓮气地说着什么,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索性摇摇头,了断她的念想。

“没钱!你跑来干啥?”陈满菊拉着男人的衣衫,向外面走,“到走廊来,我有话对你讲。”

“啥事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呢?”

“刚才那个李教授是哄你的,号子的病可不轻啊,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妻子话没有说完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了。

“咋办呢?”

“治呗。”妻子抬头望着丈夫:“钱呢?”

“真的是再也借不到了,该借的人都借到了,只差没有下跪。”金吉根情不自禁地号啕大哭起来,走廊里的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瞧着他们夫妻。

妻子抹了抹眼睛,对丈夫说:“我观察小号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得想办法筹钱,你和三雁就在城里打工挣钱,我一个人来伺候号子,不然四个人守在这里,迟早会活活地憋死的。”

“打工?说得轻巧,我没有文化,谁要我呀!”

“当个保安,行吧。”

“这省城里举目无亲的,找谁呢?”

“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你不是认识李教授吗?下午就去找他。”

“还是等孩子做完手术,再去找他也不迟。”

“你做事总是犹豫不决,我看再过几天,医院得赶我们走的。”

“好好,我去找李教授,我现在就去。”金吉根一向对妻子的话言听计从,不敢说半个不字,匆匆地下楼。

走着走着,肚子里开始咕咕地叫唤着,他这才想起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为了节约时间,昨天晚上,他就赶到镇里,借住在亲戚家里,还托亲戚帮忙找了一个好人,搭了一趟顺风车,这才能9点钟前赶到的,不然下午可能还到不了的。

李教授的办公室在哪里呢?当年这里的一排排平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栋二十多层的高楼,记得,大雁住院的那个年代,特别的困难,他和妻子带着女儿辗转三天才到县医院,今天的李教授就是当年年轻的李医生,蓄着一个平头,耳朵上夹着一支笔,对他们非常友善,大雁住院的事基本上都是听他的,李医生说孩子没救了,早点回家吧,免得花费冤枉钱,妻子不相信,坚持要治疗,果然不久就不行了,他才明白大雁属于脑死亡,其他部分器官死亡了,只有心脏、肝等几个部位暂时还是好的。

金吉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疑问:号子会不会走大雁的道路呢?当这个念头一闪时,金吉根伸出手在自己的脑门狠狠地敲打着。

像是犯罪一样,瞬间,他浑身无力,双腿发软,屁股坐在楼梯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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