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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

[古怪的核]自动进入江淮包裹。

鬼物的核是什么样的?

像一颗种子, 但在时刻变换着形态,时而聚拢时而溃散,周围环绕着丝缕般絮状体,与核同色, 仿佛是蜕化下来的薄膜。

钟琪的核是浅蓝色, 和校服一样的颜色, 黑山羊的核是猩红色, 像是流淌的血水, 而[古怪的核]是明黄与深灰色交织, 是一闪一灭的烛火。

[古怪的核]

[描述:lv51核的一部分, 获得更多, 能有效削弱鬼王的实力]

理论上神像能够锁血, 无论受到什么攻击都能存住1滴血, 但江淮带着神像从至少六百米的高空上坠落,木制神像在受到贯穿伤害后直接摔成碎片——

神像锁血的前提似乎是神像存在,而现在那已经化作齑粉,碎屑融入到它坠落时造成的深坑中, 不分彼此。

江淮略休息了几十秒,血量补满后胸口的伤口消失,然而从外观上看他的装备已修补完毕,实际——

【卷流云(套装)-破损18%】

【破损低于50%,不影响装备效果】

他的坠落地点就在溪边的土地上,贯穿整个村庄的溪流如今已经解冻,溪水带着寒意从村子的尽头往另一头流淌, 家家户户都闪烁着烛火的光辉,供奉在神像前的烛火照得整个灶房都暖洋洋的。

查看团队面板确认所有人都是存活状态后,江淮推开了隔壁的门。

[战斗开始]

……

在前两次音波攻击开始时, 几个昏迷的偷渡客醒过来,就往不同的方向跑了。

五个偷渡客此时只剩下二女一男,和张副有过交流的那个姑娘踉跄着奔跑在房屋之间,她紧张不安地频繁回头看,最后咬了咬牙,往戏台的方向跑去。

从进入“希望游乐园”以来,这个“游客”就一直被动接受着一切。

她曾经也是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有正常的家庭和朋友,当意识到自己死亡时当然也不甘心——

但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成为什么奇怪生物手里的刀。

“复活”?

别开玩笑了。

有舍有得有来有往,他们这些死者有被利诱的价值,自然是因为有要他们去办的事情。

九个印章,通关九个副本仿佛正好卡在了所有人能接受的临界点上:如果只需要三四个,没人相信这么轻易;如果需要十来个,没人觉得自己能那么幸运,而“九”,好像是多努力努力就能达到的目标。

可她不相信。

而且她知道,很多人都不相信,但她们是需求方,园长才是供给方。

不相信也没办法,只能在副本中拼命,完成任务,然后活下来,然后短暂地放松或休息后,去往另一个副本……所以很多游客都有心理问题,他们就真的觉得副本里的土著npc不是人吗?不,偶尔见过的几个npc即使后来变成鬼物,也和人很相似。

——但没有人敢细想。

因为谁都想活下来。

但她不想。

一天又一天,她觉得自己活得已经够本了,在副本里变得越来越得过且过,因为受伤真的好疼啊。

如果能解脱……就好了。

虽然很对不起父母,但如果真的能解脱……就好了。

她抱着这样的心思进入这个据说十分困难的副本——

【密室解密:过家家】

【无论见到什么都是正常的,但解谜的前提是拥有一个身份,你不会在过家家游戏里输给别人吧?】

【原目标:熄灭18个神像前的蜡烛/现目标:已失败】

【“你是凶手吗……”“不,他才是!”】

女孩抬起头:一整个村子这么大的……密室吗?

比起这个更可怕的是,为什么现目标是“已失败”?

而她因为一直处于昏迷中,甚至不知道更改过后的现目标究竟是什么……她苏醒时,只觉得自己从一片寒冷的地方来到了温暖的房间,然后见到了仿佛和自己的妈妈一样亲切的……人?npc?那已经不重要了。

真的是npc吗?只要看一看对方的眼神她就知道那绝对不是!

女孩定了定神,完全抛却了所谓的任务,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她揣测神像一定有问题,那么自然不去靠近神像——

她要去找张阿姨!

另一边,黑衣是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的。

就因为那个女人不愿意帮忙,他们两人逃出房屋的速度慢了一步,黑衣走两步都觉得耳蜗在翁鸣,他用力甩甩头,发现自己趴在菜地里,其他两个人都不见了。

他妈的!女人就是不靠谱!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有团队精神的家伙,但看到其他人没有团队精神甚至没有帮他,他还是在脑内骂出了一连串脏话。

“之前不是还在下雪吗?这个天气是怎么回事?”他还记得自己是从炎热的着火戏台离开,然后从雪地里爬出来,接着被那个女人搞昏迷,一醒来又热成了这个样子。

他连忙脱了外套,摸黑打量着周围,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离得远了,他一抬头,就注意到一明一暗的两道光向天空飞去——

明的仿佛烛火,而暗色的是被烛火照亮了的衣物,于夜空中微微反光。

黑衣愣了愣,然后表情因为嫉妒而扭曲了一瞬。

“这有什么,”他慢吞吞地说,“要不是我进来得晚……”

他相信自己早晚也会成为觉醒者!

毕竟他通关副本走到这里,一看就是拿着主角模板。

黑衣不在意副本里的npc究竟有没有意识,反倒是说,如果他们真的是从人变成鬼,那才有意思呢?人机对战哪有真人pk来得爽?

然而自从进了这个副本,黑衣就觉得自己一直在吃瘪!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他有一个秘密。

分明是同样的判断标准,但他发现其他人获得的积分往往比他要少,而更多的积分意味着能兑换更强大的武器,黑衣一直觉得“游乐园有初评判标准”,就是在所有人第一场副本中,暗中打分,给有几率成为最强的种子选手开挂!他对自己的第一场一直非常满意,只要他能够比鬼物还凶狠,鬼物就不算什么,而他做得虽然略微残忍了一点……队友看到的瞬间都吐了,但那是鬼,又不是人,难道鬼还有鬼权吗?

他根本不屑于离开游乐园,在游乐园的休息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在副本里,有系统的暗中偏袒,黑衣一直觉得,自己就只差获得觉醒者那样的特殊能力了,为什么要攒够印章离开游乐园?

已经成为超凡的人,难道还愿意回去过平凡普通的生活吗?

不过,不知道那个黄衣的家伙去哪了,黑衣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他获得高积分的潜在对手,可在放肆的觉醒者面前,他们也不是不能合作嘛——难道偷偷吃独食去了?

他又想要趁机完成任务,又不敢靠近神像,干脆往山上去了……说起来这么多火,不如放火烧山看看能不能把木头的神像烧掉?

最后那个女孩姓齐。

在黑衣喊叫时,她早因受伤清醒了。

但她的伤势是所有人中间最重的。

因为她等级最低。

当然,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那些便宜队友,都看不到等级,可他们有别的评判方法,副本通关数,道具数量,甚至有些人能直接靠“气息”辨别队友的强弱。

小齐只通关了三个副本,通关得比较平稳,积分不太多不太少,评价也一般般。

而她还曾经为了个渣男把积分给浪费掉了。

不过,也就任性那么一次,算是对自己的青春做个告别。

小齐承认她当时心头有些万念俱灰,所以算是赌一把,如果她一无所有地进入副本还能全须全尾出来,说明老天都觉得她应该活。

她赌对了。

现在是她的第四个副本,在进入时她先和那个觉醒者有了个面子情,然后偶遇了一个……似乎是npc的家伙?小齐把疑点记在心里,也没有因为对方是npc而做出什么。

然后再次醒来,她就感觉自己似乎趴在雪地里,她听到了园长提示的声音。

任务从熄灭蜡烛变为毁掉神像,但刚刚醒来时她看一眼,发现任务自动失败了。

小齐躲着三人里唯一的男性跑到隔壁的墙根蹲下,借着隐约的烛光思考道:“任务……没有了?”

那该怎么离开?

她当然准备了药品,先给自己简单处理了下伤势,然后摸着光朝前走。

当初他们在长廊里时,自然和小林一起,都看到了神像,但没有尝试吹灭火烛,因为那儿特殊,有光亮的地方只有神像附近,而走到黑暗里似乎会被奇怪生物攻击,当时身边的觉醒者就嘟囔了句“这个副本有够坑的。”

然后……对方做任务的态度就摸鱼起来。

小齐眼观鼻鼻观心,对方什么样自己也什么样,照做就是了。

然后在雪地恢复意识又迅速失去意识,小齐还是第一次好好打量眼前的村庄。

“获得身份”?

“去偷,去抢……”?

小齐敏锐地意识到,在任务失效后,这一切提示似乎都没有用了。

她得尽快做出决断,接下来究竟干什么?

远处是热闹的戏台,近处则……同样的热闹?

虽然躲在这里,但她能远远看到,村里的房屋仿佛遭了拆迁办强拆,灰尘弥漫,已经塌掉一半,似乎有人影在哪里——

还有声音震动空气,灰尘同样被震动的样子。

可能是其他游客,要去抱大腿吗?

抱了估计就是死。

小齐想了想,要是自己想独吞副本里的鬼物掉落,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决定来分一杯羹,即使对方很弱,她也不介意随手干掉,反正园长不会管游客们的自相残杀。

还是说待在这个什么都不干?

不,她不想把性命寄托给命运可能会有的仁慈。

一次两次可能运气好活下来,但然后呢?每次都无法在副本内得到提升,早晚会失去在这种残酷的世界存活的能力。

小齐一撅一拐地往戏台方向走去。

她越靠近,心头的疑惑越重,人很多,很热闹,看上去十分正常。

虽然入目尽是戴着面具的村民,让人心里发慌,不过这儿本来就是恐怖的世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但……不远处房屋就在倒塌,为什么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精力似乎都黏在戏剧上了,越是这样,小齐越是低下头,她的直觉疯狂报警,警告她别看戏台上的表演。

然而唱词一句句地往她脑海中钻。

她心头一凸,从游客的随身空间里取出了强效耳塞。

世界安静了。

面前是形形色色的人,有大人有小孩,只是都一动不动地看向前方,仿佛无知无觉的尸体。

耳中彻底安静的结果就是,小齐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她用力捏了捏手心,在人群中一个个寻找着,虽然不知道自己想找谁,但她认为需要找一个特殊的人。

可能是npc,可能是鬼物,可能也是游客?

既然这里有这么违和的戏台,那么一定存在什么特殊的线索。

任务都已经消失了,仿佛他们无法离开副本了,但小齐不准备放弃。

整个村子有多少人?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她盯着所有人的脚尖,注意到村民们仿佛有着完整的“设定”一样,鞋子的款式是不一样的,穿衣服的风格是不一样的,连手臂的颜色和掌心的茧都各有各的不同——

联想到“过家家”这个描述,小齐就觉得头皮发麻。

玩家越多的副本,危险越大;死者越多的副本,危险也越大;同样的,副本给出的地图越大,自由度越高,危险最大,她的第一个副本是“极昼美术馆”,仅仅只开放了一个馆厅,当时十八个人就死得只剩下五个。

小齐正在搜寻着,突然发现前面的一只手动了动——

她的视角依旧偏下半身,只能看到对方垂下的右手,那只手先是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并起双指摇了摇,接着以手比枪,“枪口”对准了左边。

这是个和村民们不一样的人!

左边?

小齐心中略犹豫了一下,悄悄往左走。

然后,她发现了被红绸盖着的几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被打开了,里面堆叠着各色形容恐怖的面具。

她皱着眉,取出最上方的红色面具戴上。

几乎在她戴上面具的瞬间,伸手给出指示的纪柏在心头越发紧张起来。

就在他们前往戏台准备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时,纪柏第一次见到了会动的……尸体?

戏班里的所有唱戏者都是尸体!

仅仅是靠近,他们就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尸臭以及皮肤上的尸斑,然后,粉衣红衣的小姑娘们走出来,给纪柏和张副几个一人递了一个面具,并笑称:如果不戴着面具就这么看下一场戏,会变得和我们一样噢~

然后几乎是强迫他们戴上了面具——因为看到面具的瞬间,他们的手不受自己操控了。

也就是,不戴面具看戏,会死。

纪柏下意识想去告诉江淮,但他发现自己戴上面具后,就动不了了。

而且,周围好像越来越热了?

他觉得面具有问题,但又不得不戴,心头半是焦急半是惊慌。

江淮还不知道这件事啊……要是小表弟因为这种原因死了,那得多冤?

而且,戴上面具,人那么多,要不是只有他们没有举着蜡烛,就要分不清张副他们在哪了……

这些人不会还给他们发蜡烛吧?

这能不要吗?

就在这时,纪柏感觉自己的脑袋动了动,他好像透过面具的孔洞审视了谁,他看到了一张低着头的、熟悉的脸——

然后他的手动了起来!

靠!手!你不要自己动啊!

完了,被/操控了,绝对是被/操控了……

他的头不受控制地一寸一寸转过来,却突然一停!

正上空响起了长啸声,是什么尖锐的风在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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