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姐姐也一定知道那姑娘已经死了。”沈嫣然抬头道，洛香衣嗯了声，这不是废话，当然知道了！
沈嫣然吸口气：“那好吧，我说实话，那姑娘是慕家的大小姐，也是自小在外，头一次回青州，认了亲之后就嫁给了七叔叔，从慕家搬了出来。”
“子逸哥哥说七叔叔不喜欢慕姑娘，七叔叔喜欢无业居的女大夫，经常不在家，所以我也没见过七叔叔几次。”最后这句才是真正要说的实话。
“十年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倒是我跟子逸哥哥刚到了许州，青州就传来消息说打战了，死了很多人，然后又死了很多人，有人来请子逸哥哥回去，老爹和母亲不允，私下里让二哥把人杀了。”
这是怕有人抢你王妃的位置。洛香衣默默道，沈嫣然的性子做个王妃还勉强，一国之母着实差远了，而且回去也要死吧。
“后来七叔叔来了，表姐姐你不知道，七叔叔当时的样子比现在还可怕，尤其是看人的眼神，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吓得我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
“七叔叔在城里住了些日子就走了，每年会回来一两次，说是去找慕姑娘，我问子逸哥哥为什么是去找慕姑娘，不是去找无业居的阿遥姑娘，子逸哥哥说阿遥姑娘就是慕姑娘。”
说到此处，洛香衣终于明白为什么慕青凰会帮她，却又疑惑，赫连翳难道看不出来慕仙虹和阿遥姑娘是一个人？他不是喜欢阿遥姑娘吗？
喜欢的话怎么会看不出来？
“七叔叔说慕姑娘不会死，他一定会把慕姑娘找回来，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沈嫣然摇头叹气，“我和子逸哥哥一直都不敢劝七叔叔放弃，他脑子都坏掉了，怕说了刺激他。”
没说只是偏执，可说了，说不定就是疯癫，那样一个人疯癫了，谁能制得住？当然也有可能刺激好了，但谁敢赌那个万一？
“母亲也说让七叔叔去找，反正七叔叔也没什么事可以做，让他去找别人的麻烦总比找自己人麻烦好。”
所以你们一家就没个人阻止，让个半疯之人满天下寻别人的麻烦？
洛香衣只能庆幸赫连翳没早去找她的麻烦：“这么说来，你去天香楼找我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洛香衣没怀疑之前沈嫣然帮她解围是刻意，但后来沈嫣然去天香楼绝对是故意的。
她一个女孩子留宿花街，沈老爷会去抓她本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么沈老爷看见她，也该是在预料中，可是如果仅仅是长得像，沈嫣然怎么敢确定？
仔细想想，从沈嫣然出现在天香楼开始，沈嫣然对她的态度就很奇怪。
沈嫣然好像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她，只凭一张脸就认为她是？
沈嫣然不知道洛香衣瞬息之间想过了那么多，也已经在怀疑她，只讪讪扭头道：“也不能说是算计好的，只是，只是太无聊了，我才去的。说了带我出去长见识，我求了母亲好久才让母亲答应，可到了衡州他们谁也不搭理我。”
“整天忙忙忙就算了，还不准我去找他们手下那些掌柜的女儿，说让二哥哥陪我，二哥哥出门就是找那个狐狸精，什么好吃的都不给我买。”沈嫣然十分委屈，她期盼了那么久，出了家门却谁也不理她。
洛香衣恍然大悟，沈家的商队仲夏就到衡州，但初秋时她到沈家，沈嫣然却好像什么地方都没去过的样子，还以为敢偷哥哥衣裳去逛妓馆的女孩子，不论家里怎么严格，都会想方设法溜出去玩耍吧。
原来是玩得不尽兴，故意去天香楼闯祸，有这么个女儿也真是辛苦沈老爷了。
“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洛香衣奇怪，花姐姐说沈嫣然是跟一个男人来的，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带这位小祖宗逛妓馆？
哪知沈嫣然摇头不屑：“什么男人，是那只狐狸精，她说要学学怎么勾引男人，回头好勾引二哥哥。”
……
沈嫣然你这么说，真的不怕商烟罗将来进了门找你麻烦？
沈意远绝对对商烟罗上心了，一个男人都及冠了还不娶亲，要是不爱女人也就罢了，偏还有个女的在那儿摆着，这都能说是没上心的话，那只能祝福沈二公子光棍一辈子了。
洛香衣明智的沉默，她就当没听见，日后这妯娌打起来也不关她事，让别人头疼去。
说商烟罗的坏话，沈嫣然没有丝毫愧疚，只是女孩子说这种事还是有些别扭，磨蹭了会儿，低头低声岔开话：“表姐姐，其实，慕姑娘死的时候，我和子逸哥哥都在。”
“你们，都在？”洛香衣震惊，十年前沈嫣然不过五岁，赫连子逸也才七岁，而那时候赫连子逸应该在前往许州的路上，沈家上下也随之同行。
这不是才是沈家一个没底子的商户能入得璟王眼的原因？
他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青州？
沈嫣然点头：“对啊，我和子逸哥哥都在，但是七叔叔从慕姑娘生病开始就没有去看过她，慕姐姐也没来过，外面的人都说是慕姐姐害的慕姑娘。”
“等等，慕姐姐是指慕青凰？”洛香衣费解道，这知道慕青凰是女人的也忒多了点儿吧。
沈嫣然一怔，没想到她连慕青凰都知道，无奈的点头：“慕姐姐很喜欢子逸哥哥，经常带子逸哥哥去军营玩，我每次都要求好久才能求到，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叫她慕哥哥。”
这件事让沈嫣然耿耿于怀很久。
还以为是个人都知道慕青凰是女人呢。洛香衣暗暗平气，又听沈嫣然说：“慕姑娘死后，无瑕姐姐就让逐邬送我们来许州，后来听说无瑕姐姐死了，逐邬也变成了傻子，只听得懂七叔叔一个人的话。”
“逐邬？无瑕又是谁？”洛香衣觉得不对，逐邬只是个少年人，跟沈嫣然差不多大，十年前怎么会……
“无瑕姐姐是慕姑娘的使女，逐邬平时都听她的。”沈嫣然解释道，突然机贼的笑了，凑过来道，“这次七叔叔回来没有带逐邬，是因为带着表姐姐不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