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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算盘

嘉兴府海宁卫,原为海宁守御千户所。后因该所地理位置重要,既要防范海寇流贼的袭扰,还要承担一部分拱卫杭州府的重任,所以在原守御千户所的基础上,升级为海宁卫。

现任指挥使姓谷,名五粮,原名叫谷五五,也叫谷重五。上了朱元璋这条船一飞冲天之后,为了讨个吉利改名为谷五粮,仅这名字听着就能让人想到酿酒这个行当。

事实也正是如此,谷五粮此人是无酒不欢,恨不得每日都睡在酒坛子里才好,曾有人概括其为:

醒的晚,睡得早;

吃得多,拉的少;

眼界高,视野小;

是个抓着银子就往里捞,却从不见其往外掏的主。

有这么一个家伙当领导,可见底下的同志们日子有多难熬。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绝大多数人对他是敢怒不敢言,可唯独有一人,对他是既敢怒来又敢言,不仅敢怒敢言,而且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这人姓吕,名子材。现任海宁卫千户一职,原为绍兴府余姚县人士。

要说吕子材家族也是一路坎坷,父亲吕秀泽早年间由余姚迁至海宁担任盐官,却不料因杀人抵罪,充戌舒城,一辈子想回归故土却不得。

吕子材看准了形势,弃笔从戎投了军,而后与儿子吕聚一同从洪武军征濠城,升任百户。后破灵壁、藁城有功,升六安卫千户。与他老爹一样,每思归宗,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海宁。

说来也巧,适逢朝议拟调各处军官永镇地方,吕子材与刘玉文当初一样,经过多方的打点,又恰逢海宁卫新设,成功谋调浙江,才与宗族相见。

吕子材每每提出什么建议或是意见,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谷五粮当场驳斥,有时还要极尽其言辱的才能对吕子材大加羞辱。

几次三番下来,作为本地人的吕子材怎么能瞧得上这个不学无术,除了喝酒捞银子就没有其他正事可干的脓包谷五粮。

如果没有隔壁松江府的巨变,吕子材与他的儿子吕聚说不定也就只能这样了此一生,弄好了也就是个世袭军户,混不好或是遇上海贼倭寇,说不定就是个身首异处的局面。但现如今平地一声惊雷,远东帝国的建立,给了吕家,给了吕子材另一条可供选择的道路。

三个多月之前,苏松常诸府震动朝野,天下大哗,身处嘉兴的谷五粮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如此噩耗传来,倒也令谷五粮收敛了不少,开始整肃军纪严加操练,同时大都督府也下令让海宁卫随时等候调令,发兵松江府。

而后听说国公爷李文忠率讨逆大军在得胜新河惨败,次帅颍川侯傅友德下落不明,换了旁人得知这等消息,一定更是提高警惕,大肆戒备,以防远东贼逆的突然来袭。

可谷五粮看问题的角度却与世上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得知了这个消息非但不紧张,反而放松下来了,为什么?因为朝廷新败,十余万讨逆大军落得如此惨状,自己手头这数千用来戎边的卫所驻军,不是连那些贼逆的牙缝都不够塞的吗?朝廷此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自己这些人派出去松江府送死的。

他想的对吗?

对,不仅对,而且是百分百的与朱元璋想到了一起,不多久,大都督府命令传来,令海宁卫原地待命,严加防范,若有警情及时来报,并且严令谷五粮不得擅自妄动!

这条命令在谷五粮看来就等于是奉旨放松身心的意思,原先紧绷的精神也舒缓下来了,武备也日益松弛,两天一过,又和没事人一般,就好像远东帝国压根就不存在,苏松常依旧在国朝手中安安稳稳地交皇粮国税。

可事与愿违,这样的“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浙江都指挥使司,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指挥使张元年就向他转呈了一封大都督府右都督冯胜发来的密函,让其在收到印有亲军都尉府大印的扇子,见到都尉府的人之后,立刻调兵直捣松江府城。

至于究竟为什么,张元年也没说,密函中也没做解释,他谷五粮自然也不敢问。

就这么怀着忐忑的心情,左等也不来是右等也不来,眼瞧着谷五粮又开始要日置酒高会的档口,没等来传说中的扇子,却将张元年派来的援军给等来了。

谷五粮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张元年是再清楚不过,也明白一旦刺杀成功,这将是平定贼逆的最佳时机。

现在常州府沦陷,如果从应天发兵,想要一举荡平贼逆根基,必须先消灭常州以及苏州府的贼军,才有可能打到贼逆的老巢松江府。

而浙江则不同,只要调集大军陈兵嘉兴府,一旦趁着贼逆混乱,便可直捣黄龙,无论是沿着华亭塘顺河东下包围松江府城,还是走南岸金山、漕泾、拓林一线都能够轻松杀入贼逆腹地,使其驻守苏常二府的贼军彻底沦为摆设,一旦其弃守常州和苏州二府,则国朝大军即可收复失地。

如此一来,即便自己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松江府,只要苏常二府收复,则远东贼逆依然是在劫难逃。

张元年不仅算盘打得响,手上动作也不慢。

眼前这五万兵马,从开始计划,到最终陈兵嘉兴府,只花了不到两月时间就已完成,这其中张元年算功不可没。

旁人可能觉得两个月时间已经很久了。但要考虑到与直隶应天本身就有大军驻防不同,其余诸省的驻军都是散在各地。在朝廷无有增援的情况下,既要从浙江十一府抽调大军,筹措粮饷,又不能影响当地驻防,这等繁杂的工作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

与之对比,当初李文忠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在有京都守军可直接调用的情况下,调集十余万讨逆军,都花了一月有余,等真正与远东贼逆陈兵得胜新河,也已是将近两个月了,可见张元年的动作着实不算慢了。

张元年动作快,可吕子材的脑子转得更快。与旁人不同,吕子材除了能够通过正常的渠道得知咨询,还有自己吕家的那些宗室能够给自己传来旁人无从得知的小道消息,当然咯,远东帝国的军国大事那是无从得知的,但至少可以从民间商贩那里打听些市井言论。

类似于隔壁哪家又从松江府买了台织布机啦,前些年哪家迁徙至松江府发财啦,哪些人家被地主老财逼的倾家荡产,活不下去,走投无路之下去松江府谋生啦,哪个地方的工匠听说那边月佃高举家搬迁之类的消息。

一般无心之人大多听过算数,不会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道消息放在眼里,但吕子材却从丝丝点点之中对近在咫尺的远东帝国有了别样的感悟。

这一日乘着休沐,吕子材特意将自己身居百户之职的儿子吕聚拉到了身边。

“儿啊,眼下这局势可不好办啊!”

“老爹的意思是......?”

父子之间没什么事不能说的,吕子材也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为父的意思,想给咱们吕家另寻一条生路,儿你看如何?”

“老爹可是想与隔壁的远东贼人,沟通一二?”

吕聚虽然年轻,但见过的市面却是不少,这些年与自己的老爹南征北战相较于同龄人显得异常成熟,自己老爹的心思做儿子的是再明白不过,往往一个眼神便已是心领神会。

“嗯,你我父

子,有些事也无需隐瞒。咱们老吕家,从你爷爷年轻那会儿就定居本地,宗室族人也都汇聚于此,可你爷爷他被人栽赃诬告,说犯了人命案,被强迁至舒城,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你老爹我本不愿意从军,但局势所迫,无奈入了军,好在咱们吕家祖上积德,才有今日的局面。”

吕子材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老爹无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若是无有叛逆,咱们吕家能够世代袭承为父这千户之职,安居乐业,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陛下再如何严苛,想来你我父子吃口饱饭总是不难。可如今这天下,老爹也是看出来了,哎~~~”

吕聚虽说是个百户,但怎么也是个正六品武官,知道的消息自然也不少,点点头附和道:

“老爹这话说的在理。国公爷举兵落得个大败亏输的下场,依儿之间,眼下张帅陈兵于嘉兴的五万大军,也恐难讨得了好处,一旦贼逆来袭,怕是......”

吕聚稍稍停顿了片刻,转念一想又说道:“可张帅英武,且素以多谋而闻名天下,再加上常州之战那些贼逆损失也不小,讨逆大军虽然十不存二,但听战报上说,贼逆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也不是不可一战吧?”

“呵呵,呵呵呵呵~~~”

吕子材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呵呵乐了起来。

“老爹,你乐什么?可是觉得儿说的对?”

“对个混球对!”

吕子材白了儿子吕聚一眼,略带教训意味地说道:“你觉得你说的对?我问你,咱吕家宗族有不少在市面上行走,做些买卖,他们可有发觉隔壁松江府流出的商品变少吗?”

“无有。”

“那可有世道纷乱,有因为害怕战事逃窜过来的流民吗?”

吕聚摇摇头,“据儿所知,还是无有。”

“哼,莫说据你所知了,就是据张帅所知也是无有。”

“这......那老爹的意思是,远东贼逆根本无有内乱的迹象?”

吕子材搓着双手,点头说道:“莫说内乱了,恐怕那些贼逆过的滋润着呢!战事起,则百姓苦的道理谁人不知?可眼下哪儿见流民了?无有流民,说明什么?说明国公爷的讨逆大军别说贼逆的根基了,连皮毛都未将其伤到。十余万大军尚且如此,何况如今的区区五万士卒,而且五万人中,能战之兵不过十之三四,指望谷五粮?呵呵,呵呵呵呵~~~~”

吕聚这么一想,自己的老爹说的确实有道理,说是五万人,其中真正可称得上骁勇的,不过也就两万人撑死了。何况眼下自己这边遇到的,可是镇守老巢的贼军,战斗力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吕聚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咽了口唾沫,问道:“老爹,那怎的办?一旦惹毛了贼逆,到时他们杀将过来,旁人可四散奔逃,我们老吕家可就在本地,跑都跑不掉,好不容易才回得故土,怕是又得走了。”

“哎~~~”,吕子材长叹了一口气,“能走得了倒好了!只怕我老吕家又是一番浩劫,弄不好就得灰飞烟灭。”

“要不然这么地,老爹,你就说儿身染重疾需调养些时日,儿单人独骑私下里去一趟松江府,去探一探风声,若是能见上几个贼逆匪首沟通一二则是最佳。老爹,你看如何?”

吕子材思索片刻,点点头。

“嗯,儿啊,这么着,老爹写封信盖上老爹的印章,你给捎上。不过,最好三五日内就回来,至多不能超过七日,一旦事有不逮,便将信付之一炬,赶紧回来,你我父子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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