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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生涩

79.生涩

沈京墨确认了鼻子没被那一门板给拍流血,收起了手帕, 抬眼的一瞬间, 跟着打量起她家公寓的陈设。

满室都是温馨葳蕤的光。

两室一厅,跟他和她以前住的那个公寓比起虽不大, 但胜在一应俱全, 布置和装潢都很温馨。

富有人气儿, 看起来是住了有一段时间了。

餐桌和茶几有给小朋友准备的小零食小玩具, 摊开着一本故事书, 书上好像画了浩瀚的宇宙和色彩斑斓的小人。

书是法语和中文双语版的, 翻到中文的某一页,还标着拼音。

那书旁还放着只小小的马克杯, 带着一只大号的,放在一边。

书下压着画纸, 油画棒扔在一边,他都能想象到有个小家伙趴在桌边,在上面涂涂抹抹的, 不知在画什么东西。

而陈旖旎或许会坐在小朋友的旁边, 温柔地看小孩儿画画。

玄关并排放着她的一双高跟鞋和小朋友两只小小的鞋子。那双小鞋子的一只的鞋带松散开了,看起来, 鞋带系得还不是很好。

沈京墨的脚步顿在玄关边, 垂下眼,看着那两双鞋。

忽然意识到,他们的世界里,六年里, 都是没有他的。

星熠一溜烟儿就跑到自己的小卧室了,陈旖旎进去找他前,边回头望了门边的沈京墨一眼,他站在那里不动了。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进去了,见星熠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缩在床上,满脸都是警惕,见她进来神色才和缓。

陈旖旎看他这副模样好笑,坐到床边,揉了揉他小脑袋,捏过他两只白皙小手,仔仔细细打量,轻声问:

“夹到手了吗?”

星熠乖巧地摇了摇头,一双黢黑的眼睛直看着她,“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陈旖旎刚想答,忽然默了一瞬。

星熠有着狭窄单薄的双眼皮,高挺鼻梁,黢黑的瞳色与嘴唇的轮廓,都尤其的像沈京墨。

以前不觉得,别人也总说星熠处处长得像她,可随年岁渐长,或许是再见到了沈京墨,忽然在星熠的眉目之间,能看出些他的神韵来。

陈旖旎还没说话,小朋友突然就将脑袋拱到她臂弯里,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妈妈喝酒了。”

陈旖旎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喝红酒你都能闻得出?”

星熠继续嗅,除了她身上常有的一股玫瑰淡香,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眼睛一亮,就喊:“妈妈身上不是贺叔叔的味道——”

陈旖旎苦笑。

“是坏叔叔的!”

“……”

陈旖旎唇角笑容渐失,有点儿无言,她轻轻放开了小家伙,起身,准备回到门边。

星熠忽然在她身后出声:“妈妈,今天叔叔来学校找我了。”

陈旖旎回头。

星熠继续说:“那个叔叔问我,可不可以喜欢妈妈。”

陈旖旎一愣,这才下意识问:“哪个叔叔?”

“啊?”

星熠天真地眨眼,伸着脖子,遥遥朝刚才的门边望。

依稀能看到一道高大身影立在那里,影子被走廊的灯光拉得歪斜。他这会儿好像也不是特别怕了,伸手指了指:

“就是门口的……坏叔叔。”

他还怕陈旖旎生气似的,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缩回了脑袋。

陈旖旎动了动唇,不由地也跟着星熠的视线看向门边。

不知是否是房间内灯光过于柔和,她的目光变得一时辽远,又沉默了一会儿,静静问星熠:“你怎么说。”

“——我说!”星熠又挺起胸膛,邀功一样,眼睛也亮亮的,“不可以!”

陈旖旎无奈地牵了牵唇,苦笑连连。

“妈妈讨厌他,所以,我就说妈妈讨厌他那样的叔叔——”

陈旖旎只是笑。

她按住小家伙的脑袋,将他按回了床上,揉了揉他的脸颊,温柔地笑了笑,赞赏道:“干得不错,去睡觉吧。”

星熠咧嘴直笑。

陈旖旎这才出去。

一望,门口的人已不见踪影。

她脱掉大衣外套,随便披了个披肩,回到门边。

站在他刚才站过的位置,下意识地四下观察着,想知道他刚才在看什么,怎么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却也没看明白。

打开门,朝走廊看。

也没人了。

空空如也。

家就在楼梯拐角,沿楼梯一望,透过一扇巨大的窗户,能看到他的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

还在下雪。

他穿过雪色,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也不动了,倚在门边,透过窗户看着他。

他的车一直停在那里,他上去很久都没动静。

她也看了他很久,也没动静。

两人就如这六年一样,生生站成了人生的两岸,站在彼此人生的对立面,却都没有要走的迹象。

她和他都以为他们走了很远,也隔了很远,说到底,依旧在原地徘徊。

在门边站了会儿,她酒也彻底清醒了,突然有点儿想抽烟,过滤一下头昏脑涨的感觉。

她一般不会在星熠面前抽烟的,要抽都会去走廊、阳台,特意避开。

下意识浑身摸了一圈,没摸到。

不知怎么就有点沮丧,她在门边靠了一会儿沉淀思绪,转身准备回家里。

突然,楼下有人喊了她一声:“ashley。”

一道苍老的声音。

陈旖旎又一回身,见是grace上了一半楼梯。好像是要上来找她。

陈旖旎又看了看表。

已经十点多了,这个点上来找她做什么?

老人家腿脚终究不太好,她于是主动走下去。

grace便用那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她——这让陈旖旎一直都感到十分不舒服。

她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很多次grace这么看着她,都会让她不由地想起杜兰芝。

听说,杜兰芝半年多以前就去世了。

陈旖旎站在楼梯上,心底却是无喜也无悲,只轻轻抬起下巴,用法语冷淡地问grace:“什么事?”

说完这话的同时,察觉到楼下停着许久没走的那辆车,好像在雪地里动了一下。

引擎带着风雪震颤一下。

忽然,又停了。

车停下来,车内的两道视线也跟着向她投来。

这整栋公寓都是grace的儿子的,grace负责看管多年。

grace为人死板传统,是个谨慎小心到刻薄的老太太,先前公寓里好像因为混乱的男女关系发生过什么事,还来过警察,所以她平时很喜欢观察公寓住户们身边来来往往的人。

尤其是陈旖旎这么一个单身妈妈,还是中国人,总是受到特殊的“关照”与这种尖锐目光的审视与考量。

grace喋喋不休地说教着她,颇有点儿倚老卖老,指桑说着槐,旁顾左右而言它。

大致是在教训她总带不同的男人回来会对ethan,也就是星熠的成长不利,她也应该注意点影响。

陈旖旎懒得辩解,准备上楼。

grace好像不光是为这事儿找她,说了什么水电的用度这个月超了标,让她等在此处,转身去找了单子给她,要她明日去交。

grace还特意强调给她垫付了,细数着多少钱,生怕自己吃亏一样。

陈旖旎听着心烦。

grace三句不离说教,又说星熠今晚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的事,而这会儿又是门外的另一个男人刚才抱着喝醉的她上了楼。

grace刚一指,她正说着的“那个车里的男人”就下了车。

沈京墨先前降下一侧车窗,隔得不远,侧耳也听明白了grace在与跟陈旖旎说什么。

从指责她乱带不同的男人回来,说了水电的单子,又暗指她行为不整,对ethan的成长不利。

他走下来,小小一段路没撑伞。肩头落了雪花。

那男人气场凛冽,grace见他下来,又遥想到这是个很有礼貌,斯文儒雅的男人,那会儿询问她陈旖旎家的门牌时,态度非常好,便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

陈旖旎捏过那水电单子,又准备上楼,沈京墨已经走了过来,一手拉过她手腕,便将她揽到自己身边。

grace见他们如此,皱得抽抽巴巴的嘴,登时不说话了。

沈京墨对grace报以和善的微笑,寒暄几句开头,大致询问了公寓的资产总值和地段价位。

他态度极好,grace虽不知他问这些做什么,便都草草一一答了。

陈旖旎狐疑看他眼,转身又要上楼,两手的手腕却都被他钳制住,他将她手腕反剪到她腰后,拉回来。

力道却是温柔又强势。

沈京墨跟grace留了个名片,淡淡说:“以后如果ashley和ethan有什么事,希望你可以先联系我。”

grace犹豫了一下,接过名片,问他:“你是什么人?”

“ethan的爸爸。”他说着,低头看她一眼,笑意温柔地说,“如果ashley有住的不舒服的地方,也可以跟我说。”

“……”

陈旖旎怔了怔。

“不过,我想她应该也住不了太久了。”

他法语的发音调圆腔正,声线低沉优雅,从她额顶飘荡下来,居然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她不由地想起,以前她在巴黎上学,他带着她游走在各处,也是这么一口流畅优雅的法语和一副彬彬斯文的模样。

人人都对他赞不绝口,那时或许只有她知道,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内心已经坏得烂透了。

又说了两句,grace就进去了,边走边还在琢磨这名片上那烫金的s&r三个字符。

一回头,那男人已将陈旖旎带上了他的车。

沈京墨拉着她胳膊,将她带回了副驾驶。

没等她挣扎,他温柔地命令一声:“坐好。”

然后扣上她的安全带,自己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载着她,拐到另一侧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车外,雪还在下。

陈旖旎也懒得挣扎了,裹了裹身上的披肩,靠在座椅里,望着窗外,懒懒问了句:

“你要带我去哪?”

话音才落,他已再次将车停下。她发现车身只泊出了一段距离,观察一下四周,发现离她家并不远。

她有点儿无奈,笑了笑:“干什么啊。”

又有些头痛地抚了下还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指尖轻点着,问:“你刚为什么跟我们公寓的人那么说。”

“有问题吗。”

他停下车,一手支在了方向盘,回头,笑着问。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却又匆匆回过头,愣然地看着前方汹汹大雪。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都已经知道了。

她这一刻,不由地被他那句“我是ethan的爸爸”牵引住了,突然有点儿想问他,为什么那会儿都到门前了没再进去。

没进去看看星熠。

他那会儿带着她上车时说了,他要见见星熠。

正想着,她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贺寒声打来。

那会儿跟着沈京墨走,她没给贺寒声打电话解释,一切好像都不言而喻,就只发了条微信过去,说了声对不起。

此时她还和沈京墨共处一个空间,刚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握住手机的手,突然被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抓住了。

他好像没打算像那会儿还在酒店一样,劫走她的手机直接挂掉,而是捏住了她的手,用他宽厚的手掌覆住她的,渐渐地用力。力道却是依然强势又温柔的。

那一双深沉的眼眸,也凝视她。

她与他就这么对视着,迎着窗外的光,树影擦着车窗,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影,眼底神色更是明晦不定。

他的双眸仿佛一个漩涡,要吸引她沉堕,下坠。

她别开了头,害怕他这样的视线。轻轻垂下眼。

一段冗长的铃声快响到了头,他突然说:“我刚才对她那么说,是以后如果有别人来,都会跟你被视为不正当关系。”

“……”她皱了眉,又回头。

他唇角带着淡淡笑意,轻垂下眼,忽然就倾身过来,动作不急不缓,略有停顿,好像在思忖犹豫着,是否要真的靠近她。

最终,没等她向后躲,他在她唇边落下柔和一吻。

没有想象中那般,与他话语一样的强势不讲理。

而是小心翼翼,甚至略带生涩。

却又富有感情。

“……”她愣在原处,还不知该做如何反应,他已经稍稍向后撤身,放开了她。

似是有些不舍。

沉默了小半晌后,他低哑地道:“错过你那么久。真对不起。”

她微微睁了睁眼。

“让你一个人那么久,对不起。”

不知是他今晚第几次对她这般放低了姿态道歉。

好像是要把这一生的歉意,穷极说尽。

手机再一次猝不及防的响起。

他掌心这才熨着她的手掌,顺其自然地,拿过她的手机,放到一边。

就任那铃声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喧嚣作弄,无止也无休。

作者有话要说:  2更来晚了,抱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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