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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那只乌鸦飞走了

正如莱布其所判断的,中国电子战部队停止了“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全频段电磁干扰,转而将有限力量集中到干扰航空、卫星通信与导航频段。三代、四代机即使升空作战,也不比二代强到哪去,真正对地面作战能起到的作用的,只有严重依赖传统航图的直升机,和需要抵近定位的炮兵。

于是东出台中、挺进机场的增援部队大摇大摆,绵延几里。指挥官是DB山地旅副参谋长(副团职)顿赤格烈中校,但他不是队伍里职务最高的。

“在没有空中支援的情况下摩托化开进,以前真的很难想像。是吧,常政委?”

“我也没想到我会跟这么多部队一起行动。”

“哈哈,常政委指挥过的部队最多有多少?”

“间接指挥说不清,直接的,大概也就百来号人吧。”

“有没有点.......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的气势?”

“年轻时我连做梦都梦见这样,现在倒没什么感觉了。”

“常政委29岁还没满,这不是笑话我吗?”

“我这政委是歪门邪道混来的,论起行军打仗,连半斤八两都说不上。”

“这两个营是旅长的心头肉,等打完这仗,ID团不会不还吧?”

“这得问马镇山。”

“你是ID团政委兼党委书记。作战指挥他说了算,人事调整、部队整编还不是团党委先提出方案,再报上级党委批准。”

“集体领导、集体领导。”

“又来了。你党委书记不签字,方案能报上去?”

“嘿!我说。仗还没打呢,你就寻思着怎么收回部队。”

“战司给旅部下的命令,说的是‘DB旅某某等部划入ID团建制,旅副参谋长顿赤格烈兼任ID团副团长’,而不是‘配属指挥’。我不得不留点心眼。”

“我还不知道老哥的小算盘?嘿嘿,老哥是下任旅参谋长的热门人选,老部队、老关系,副参升正参基本没悬念,可到了ID团,北京有个治伤的团长压着,这里有个代理的团长守着,你连个正团职都捞不着。”庭车常觑来一眼。

顿赤格烈呵呵一笑,“混到副团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老哥今年才39.......”

“唉,你知道旅营制部队最憋屈的是什么人吗?”

庭车常想了想,“营长?”

“对。一个旅少说也有五个营吧?但旅里副团职岗位不多,正营升副团只能盯着副参谋长、后勤部长两个位子,狼多肉少,光靠资历不行,更得有本事。团营制呢?一般就四个营长,反正副参谋长、后勤处长也是正营职,没本事的平级调到团机关过渡下,等有了空位再升副团;有本事的直接升参谋长,甚至副团长。当年我从六个营长中挤上副参谋长,已经是祖坟冒烟,心满意足了。”

“不是可以交流到其它部队吗?”

“说得容易。你跑到人家三亩田混吃的,能给你好脸色看?”

“说的是呐......”庭车常摸摸递光胡须的下巴。

粗中有细的藏族汉子哈哈大笑,“你这鬼子,合我脾气!”

车队穿过了最让人担心的峡谷,却在一个不大小心的弯上停下来。沿途搜索的装甲排雷车报告说,刚发现一些*,但已经排除了。

顿赤格烈征询式地看庭车常一眼,庭车常对前座的参谋说:“快把地图拿来,给顿格首长。”

良久。

顿赤格烈抬起头说:“天快黑了,夜长梦多啊。我建议除迫炮、补给分队和必要护卫兵力继续乘车至预定区域部署外,步兵提前下车,一部走大道,另一部走游览小道,强行军开进!”

“几、几公里.......”

“十三公里。”顿赤格烈轻描淡写。

庭车常擦了一把汗,“作战指挥你说了算。”

“一营、二营、通信队!背包留下,弹药基数双份,强行军准备!”

庭车常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尽管十一局行动的参谋和警卫班替他分担了除手枪以外的多余负重。

“山、山地旅.......果然是.......山地旅。”

“别看脚下。加油啊,政委!”

听到“政委”这个光荣的字眼,庭车常满怀悲愤地望一眼台北方向,拼命驱动那具被J国的花天酒地掏空的身体。背着铁锅气闲神定路过的炊事连,报以同样殷切的目光,“加油啊,政委!”

“加油啊,政委!”这话像瘟疫一样,传遍整支队伍。

庭车常连骂娘的心都死了。

机场西北,红蜘蛛指挥组栖息地。一只乌鸦飞过上空。

“黑狗报告。南来的7架‘黑鹰’在677高地东南背面,放下了3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和大约两个班的护卫兵力。”

“他们在铺电话线了吗?”

“暂时没发现。机场守敌也没有动静。”

“摸摸情况,打枪的不要。”蒋云严肃地说。

线路对面的王小帅呵呵一笑,“哈依、哈依。”

“我说别打枪!”

“收到!”

“没正经。”

蒋云抬头看见佟国伟怪异的表情,“很好笑吗?”佟国伟摇摇头,叨着两天没点燃的香烟含糊道:“冷队长还没回来。”

“她自有安排,不用管。”

“哦。”

“常助快到了。你带人到路口接应,把他们领到马镇山的团指那里再回来。”

“什么?常助怎么......”

“计划有变,别多问。记好口令,四十年来家国。”

“嗯,三千里地山河。”佟国伟不是大老粗,李煜的名句至少还是知道的。

“自作聪明!”

“.......”

88式通用机枪1挺,03式自动步枪4支,其中1支加挂35mm*发射具。

二人机枪组据守公路北侧山岗,携带*和*的三人接应组则趴在公路下的破败灌木丛里,静静观察夕阳涂抹成一片红色的中横公路。

不知哪来的乌鸦嘎嘎飞起,连带一串串,将半片天空扑得七零八落。

佟国伟吐了一泡口水,调节望远镜倍率。*手将左手食指,搭在装填了高爆*的发射具的扳机上,步枪手紧了紧拉掉保险环的烟雾*,严阵以待。

联接步话机的耳麦传来机枪组的声音:“方向3点,距离700,能见度三级。公路南侧山腰不明武装一个排,向西移动。”

“接应点西移一公里。你先到511高地守着。无线电静默20分钟。”

“是。”

耳麦里只剩下平缓的沙沙声。

佟国伟关掉步话机。步枪手把烟雾*递给他,飞快穿越公路,到另一侧据枪警戒。佟国伟和*手一前一后跟上。

东面突然传来枪声,很远。

佟国伟想了三秒钟说:“行动照旧,走。”

“鬼迷日眼,吓哪个?”

王小帅趴在677高地下暗骂了一声,向左前方待命的火力组打出“行动照旧”的手势。火力组将手势传递到右前方,帖在右前方陡坡上的副突击手拧回头去,轻拍三下佩戴登山爪、腰系绳头的突击手。随着副突击手每段半米地松开锁扣,突击手左攀右爬,无声地前进了几米,打好绳点。

高地上沉默了一会儿,滚下一枚定时*。

“空”一声,*砸到突击手头盔上,左蹦右跳,继续滚下。

副突击手瞪着高高兴兴向自己撞来的*,碎碎念完“阿弥托佛”,又加了一句“无量寿佛”。

*屁股一扭,弹出两米外,继续下坠.......

不知什么东西,迷住了王小帅的眼睛。

那声爆炸,撕碎山下所有人的心。人们惶惶睁开眼睛,只见安全绳的定点少了几个,副突击手的身体高高吊着,荡过来晃过去,隐隐拖着一条线,飞流直下。

该死的机枪又响了。

没头没脑的子弹呼呼撞开凝结的空气,山顶上的人影左顾右盼,打完“这边没人”的手势,佯佯离开。

王小帅终于擦掉眼睛里粘糊糊的东西,抬头看见一只乌鸦,正无声望着飘起一条血线的陡坡。王小帅呸了一口。

血线渐渐断了,只剩一滴、两滴、三滴........

天色渐暗时,山地DB旅7人前卫组从公路下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湿地里,鱼贯而出。

为首者是一名少校,但他不属于DB旅。

他叫司徒昂,现任红蜘蛛第一中队中队长。刚刚完成战俘营救任务,第一中队搭上“叶挺独立团”运送烈士遗体的直升机,回到台北,很快又收到新的任务。任务是总参二部特勤局局长助理兼第八战区特工局行动处长常曙中校直接部署的,连红蜘蛛部队长胡安上校都插不上话。愤怒的队员跑到战区司令部,还没找到“998计划301室”,就被司徒昂一脚踹回队里。冷静的队员则安慰队长,“我看见胡丽跳伞了,真的。”司徒昂只“嗯”一声,将夫婚妻的照片塞回钢盔,命令稍息立正,全队出发。

“猜猜谁来接应。王小帅,还是佟国伟。”

司徒昂蹲在排头兵背后,假装没事地跟通信军士打赌。

“我赌王小帅,乌鸦作保。”通信军士掏出一张“毛主席”,递给充当见证人、绰号“乌鸦”的机枪手。

司徒昂不以为然,“老蒋一看王小帅不顺眼,一定会派佟国伟,好在常助跟前混混脸熟。”

机枪手乌鸦抖抖手掌道:“给钱、给钱!”

“帮我垫着。”司徒昂看见排头兵站起来。

前卫组继续前行。

“每次都让我垫.......”机枪手乌鸦抱怨着,低声道:“511高地对我们射界不错。”

“嗯,大家都小心点。”司徒昂表示赞同。通信军士摸了摸伪装成电台的无线电测向仪,摘掉一只耳麦道:“511高地确实有过信号,可惜距离和型号不明。”

“要能测那么清楚,你一个人可背不动。”

司徒昂说完这话,打出“安静”的手势。前卫组分成两拨,一左一右,向渐渐显出参照物轮廓的预定会合点摸去。

远走的乌鸦突然飞回一只,栖在早已失去作用的电线杆上,嘎嘎两声。

“口令!”电线杆方向传来声音。

虽然不是预定的会合点,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这种变通还是合理的。司徒昂压着03式步枪的扳机回答:“五十年来家国!”

对方沉默了三秒。

司徒昂觑一眼电线杆左侧的乱石堆。会意的通信军士,朝潜伏在右翼的机枪手打了个手势。

“三千里地山河!”电线杆热烈地回应道:“我们的援军到了,同志们!”

“你们好吗!”右手据枪的司徒昂面色轻松,枪口垂着。

“欢迎援.........”

电线杆话音未落,便惨叫起来。因为握在司徒昂左手上的手枪连射了五弹。

*手一弹轰倒电线杆,乌鸦怪叫两声,扑扑飞走。机枪手毫不客气扫射电线杆左侧的乱石堆,弹着线足足延伸了五米,溅起一线血肉。

“撤!”司徒昂右手据枪的03式步枪扑了几梭子,左手放回手枪,顺势拉出一枚烟雾*。

使用100发弹鼓的95式班用机枪打出大约一半弹药后,4名步枪手同时甩出高爆*,机枪手拧头便走。

“杀.......杀给给!咳咳!”烟雾中一声连呛带咳的怒吼。

操着各种“台骂”的敌兵嗖嗖冒出。

机枪手扑通一下栽倒,被身边的战友死死拽着,一直往后拖。司徒昂一口气冲下小坡,打个滚转过身,三枪打爆一个裹着迷彩布的脑袋。通信军士爬起来,按着05式5.8mm轻型*突突扫射。4名步枪手趁机换上新弹匣,跟着喊“上”的司徒昂反冲上坡口。

通信军士左腋夹起中弹的机枪手,头也不回地往西边跑。

“撤!”司徒昂又扔了一枚烟雾*。

五人小组没有再下那个坡,而是侧转急退六米后,三人继续射击,两人投弹。尔后又分成两组呈反30度,交替掩护撤退。

步兵战术以班为最基本战斗单位,4至6人小组为最小战斗单位,不宜再行分割,否则战斗力将大打折扣。但“红蜘蛛”显然不受常例限制,况且敌军设伏在先,从火力密集上不少一个排,此时应尽量分散敌军,降低伤兵撤退方向的压力。即使不能分散敌军兵力,也能使敌顾及侧翼压力,动摇其追击决心。

远处的烟雾渐渐散去,然而奇怪的是,枪声也少了。

“队长快看!”队友指着511高地。

黯淡光色下,一个远远的不易被人察觉的焰口一直闪烁着。司徒昂骂了一句娘,“还真有机枪!马镇山的脚升得忒长了吧?”

“敌人好像退了。”

“占不到便宜当然要退。”尽管心情郁闷,司徒昂仍止不住自觉松驰的神经。

队友侧过耳朵,“听到了吗?”

“那破*,我耳朵里全是蜜蜂。”

“是佟中队的声音。”

“见鬼了吧你?这离会合点至少一公里。”

司徒昂耳朵里嗡嗡鸣响,只觉得三只小蜂蜜飞来飞去,赶也赶不走,“梦回........吹角......梦回.........吹角连营。”

“梦回吹角连营!是正确的口令,队长。”

司徒昂激灵一震,扯起冒烟的喉咙吼道:“五十年来家国!”

“梦回吹角连营!”“司徒!哈哈哈!”“司徒队长!”

三个小蜜蜂扑扑飞来。

司徒昂给了佟国伟亲昵一拳的时候,通信军士背着绰号“乌鸦”的机枪手回来了。

“佟队长好。”通信军士没抬头。

佟国伟看着他背上的机枪手,默然点头。

通信军士从机枪手兜里摸出一张百元纸币,递给司徒昂,“你赢了,队长。”司徒昂缓缓接过机枪手冰冷的身体,搂在怀里,仿佛看见那只抖了又抖的手掌......

“给钱、给钱!”

“帮我垫着。”

“每次都让我垫......”

机枪手闭着眼睛,微嘟的嘴唇仿佛还在抱怨。那只乌鸦悄然落定在地面,低头呜鸣了几声,缓缓张开翅膀,高高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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