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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台东宪兵队

比平常早了半个小时。

6点整,令狐迟睁开眼睛,将梦中来过很多回的某条身体踢下床,翻了个身。眯了5分钟后起床。洗漱完毕,套上宽松的半截裤,用纯棉易吸汗的T恤换掉背心,走下木楼。

楼下客厅摆好两个背包、两条长枪,这是昨晚阿笑打理好的。

令狐迟在阿哭的尾随下出门,走到一排平房前面的空地上做了3分钟热身操,然后开始慢跑。

阿哭上士打个呵欠,席地而坐,看着令狐上尉渐渐加速。

“昨天没累坏啊?长官。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眼松惺趴在平房窗口上说话的,是姓林的二等士官长。

林士官长早年是宪兵特勤队作战队员,年纪渐大后转调国安局特勤中心,给前任总统开过两年车、守过一年卧室。随总统府撤至台东后,“老鹰”将他调回宪兵系统,在宪兵训练中心特勤学兵队任职。现在驻扎仓库,平时是“空特862旅133仓库”主管,管理其实并没多少物资存留的库区,和除令狐迟上尉以外的六名士兵,有学兵驻训时则是令狐迟上尉的首席训练助手。

“阿笑跟你讲了吗?”令狐迟放慢速度绕圈。

“放心去吧。城里缺人手,正需要像您这样有经验的军官。下午只有四个人驻训,我先带两个学时C.Q.B.,然后拉到水边搞体能。反正现在是临时抱佛脚,短短几天也练不出什么来,按速成大纲走就好了。晚上等您回来,再作详细汇报。”

“中午12点以前二处会送来一部电台。就放我屋里,派个人守着。密钥板你收好。”

“行。”

“对了。”令狐迟停下来,走到窗边,小声说:“昨天鹰头才喷了我一脸。内务方面.....驻训期间不能让他们乱搞,特别是不能在军营里。”

“咳!昨天......”

“我还差十五圈。”令狐迟拧头跑开。

“跑没用的,长官!多做仰卧起坐有好处!”

太阳从荒野那边的小树林里爬出来,令狐迟回屋换好野战服。阿笑把刚刚架好12.7mm机枪的四驱突击车开到楼下。两个兵从车上下来,放好工具箱后,走到公共水管前脱掉工装,清洗油污。

阿哭慢条斯条地爬到后座上,昂首挺胸。

7点10分,令狐迟一行二人及一条狗,乘车抵达台东宪兵队。

岛军宪兵独立于海陆空三军之外,与从属于军兵种、只负责军内执法的A国宪兵不同,其职能范围之广仅次于法国宪兵,不但“掌理军事警察,依照刑事诉讼法,兼理司法警察”,还拥有“协助”地方治安、搜集地方情报等职能。

按任务类型分为特勤宪兵、军中宪兵、地区宪兵三大类。

特勤宪兵如宪兵特勤队(绰号“夜鹰”)、宪兵211营(绰号“铁卫”)、宪兵装甲1营、宪兵炮兵营等,或直属于宪兵总部,或隶属于专司卫戍中枢的宪兵202指挥部。平时主要担负反恐怖任务,保护高级官员及外交使节、维护国际机场与核设施安全,以及处理重大突发事件等,必要时也可在有关机关的指挥下,行使其它宪兵权力。

军中宪兵,如298旅宪兵连,在军中执法、支援作战时受所驻部队指挥官指挥,但人事权、财政权由宪兵总部或宪兵地区指挥部掌握。主要担负监督执行军纪、侦查处理军中案件,负责军内的监狱看守、羁押等,一般只在侦办军地共犯案件、管理涉军交通时才与地方上接触。

地区宪兵,如台东宪兵队,以所驻城市名称命名,按中部、北部、南部地区及卫戍区划分别隶属于宪兵203、204、205及202指挥部。其职权范围最广,平时主要担负地方重要地点警卫任务,协助维护地方治安、处置重大聚众事件、受检察官委托执行逮捕等,战时也实施戒严、防间反谍、支援常规部队作战、参与城镇作战等。

因为是执行地方上的“联合勤务”,所以令狐迟要拿着总统府宪兵总局的出勤手续到台东宪兵队报到,接收台东县后备指挥部动员到位的39名后备宪兵,就地编组后,以台东宪兵队派遣的名义,带队到台东县警察局集结,协助开展为期五天的“治安强化作战”。

台东宪兵队的营区由一幢四层式小楼和几间平房组成,放在以往很不显眼,现在却比县政府和县警察局都繁忙得多。

由于令狐迟是宪兵总局派来的“上官”,焦头烂额的值班官还是抽调一名士官,带他绕进正门紧闭的宪兵队长办公室。

台东宪兵队目前暂时没有队长,“署理队务”的副队长名叫铁良,中校军衔,卑南族人。

即使上溯五百年,宝岛原住民出身的铁良也跟历史上那位满洲镶白旗出身的穆尔察.铁良凑不到一个祖坟里,不过在某些方面,两人有惊人的共同点:

一样“食君禄忠君事”,一样倒霉透顶。

铁良原为海军陆战队的战车营少校营长,多年前因军队裁减,转为后备役。去年底重征入伍,转服现役,在宪兵训练中心接受为期六周的业务培训、做完十八套法务试题后,授予宪兵少校军衔,分配到宪兵204指挥部直属机车连(注:宝岛称摩托车为机车)任少校连长。

台北作战中,宪兵204指挥部伤亡惨重,指挥官阵亡。铁良协助副指挥官收拢残部百余人,在A国舰载航空兵的庇护下,沿“台北-苏澳-花莲”公路南下,撤至花莲。不久,铁良升任宪兵204指挥部特支营(特勤支援)营长,晋升宪兵中校军衔,负责整编只剩一个空架子的特支营。

可就在中部地区后备指挥部慷慨大方派出的二百余后备宪兵运抵花莲当晚,大陆空降15军故技重施,以不亚于台北作战的空投规模对花莲实施蛙跳式突袭。驻扎花莲机场的宪兵204指挥部直属队及花莲宪兵队“战至最后一人、全体殉国”,指挥官“宁死不降,冲入敌阵战死”(《建国报》语),但真实情况是,增援机场的花莲宪兵队几名本地籍士官乱枪打死地区指挥官,然后逼着宪兵队长“率部起义”(《新台北》语)。

正在花莲县警察局坐镇的铁良闻讯后,立即带着几名警察炸毁警局弹药库,向西突围。在奇莱山、玉山里缀转七天六夜,才带着三十余名衣衫褴褛、形瘦如柴的警察和山民下山,“扶老携幼,绵延数里”,亲自到城外迎接的台东警备司令兼空特862旅旅长石天生少将“悲喜交加而泣,大呼‘国之良将’”。

事后,铁良调任宪兵训练中心台东分校主任,负责当地的宪兵学兵培训和后备宪兵编练工作。

高雄兵变时,石天生少将从玉山方向、台东城区抽调兵力,亲自率队南下“勤王”。

虽然石天生带走了大量兵力,但留在台东的兵力并不弱,仅留守台东警备司令部营区的862旅嫡系部队就有特战三营两个连、炮兵营一个连、旅属宪兵连一个排,计三百余人,足以消灭城内任何一支独立作乱的武装。

遗憾的是,“兵熊熊一个、官熊熊一窝”。留守台东的862旅副旅长兼台东警备司令部参谋长梁鸿上校或许是一名业务娴熟、方正持重的参谋长,但绝对不是一个敢于担当的方面大员。因为在台东宪兵队图谋不轨时,掌握在梁鸿上校手中的三百嫡系精锐,竟连最起码的震慑作用都没起到。

县市宪兵队分为一级、二级两种规格。台北、高雄、板桥、桃园、台中、台南、花莲等7个宪兵队为一级宪兵队,队长上校军衔;其它县市宪兵队为二级宪兵队,队长中校军衔。台东宪兵队作为二级宪兵队,战争爆发前兵力最多时百余人,最少时不过区区三、四十人,编为队部、若干业务职能组、机动单位和若干分驻重点地点的固定执勤单位。公投前夕,国防部后备指挥部即紧急动员首批三万名后备军人,其中两千名划拨国防部宪兵指挥部,一部份用于扩编宪兵202(京畿)指挥部直属队,一部份用于充实各县市宪兵队。

台东宪兵队经过战时扩编,兵力达到二百余人,但从作战专业素质上讲,即使将分驻多地的固定执勤单位合为一股,也扛不住空特862旅辖下任何一个特战连的正面进攻。

石天生走后,与王建川早已暗中勾结的台东宪兵队原队长,一面要求守卫县政府、广播电视台、变电厂、机场等要害地点,控制城内外主要交通要道的台东宪兵队“加强盘查,严防敌谍渗透”;一面利用总统府戡乱令的漏洞,假意转达宪兵205指挥部(责任区包括台南、高雄、台东)的命令,将守卫台东警备司令部大门的862旅宪兵连留守排调往县政府,“协助处置聚众暴乱的学生”。

按法定程序,宪兵地区指挥部的确有权力将责任区内配属作战部队的军中宪兵调作他用,但事先应与作战部队指挥官协商,若事情紧急,也应及时知会,以取得谅解。

接到台东宪兵队“转达宪兵205指挥部命令”的电话时,梁鸿上校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给出中规中矩的答复:“按法定程序,你们应当知会指挥官,也就是石天生将军本人,而不是我。”

宪兵205指挥部将驻扎在责任区内的862旅宪兵连一个排,调去履行法定的“处置聚众暴乱”职责,这完全合理合法,至于宪兵是否按规定及时知会862旅指挥官,那就是宪兵自己的事情了。梁鸿上校这么想没错。

可那位不得不奉命移防的宪兵排长不这么想。

在率部移防县政府途中,宪兵排长派两名亲信翻进宪兵训练中心台东分校围墙,向原本没有隶属关系的铁良中校反映情况。

铁良先后呼叫国防部宪兵指挥部、宪兵205指挥部、862旅旅部均无果,遂集合十八名名学兵、七十二名后备宪兵,当场宣布所谓的提前结业令和任职令,依据各人军龄、学历、资历及日常表现授予相应职衔,将这九十名宪兵就地编组为一个岗位健全、等级分明的宪兵连,自任连长,尔后分放枪械,荷枪实弹赶往已被台东宪兵队接管的警备司令部大门。

台东宪兵队人数有限、分身乏术,用于接管警备司令部大门防务的兵力只有区区七人,任务也很简单:能拦就拦,不能拦就盯着,随时报告。

结果毫无悬念。

“吃了秤砣铁了心”的铁良中校,兵不血刃地解除了七名台东宪兵的武装,留大部人马控制营区大门及各个出口后,带着三名得意门生长驱直入,闯入台东警备司令部参谋长办公室。

作为掌握三百特战精锐、指挥上千警备部队、节制全城近万军警,跺一脚都能让台东城抖三抖的人物,梁鸿上校终于怒了。

愤怒的上校喷得铁良中校一脸口水,然后当着三个扛着学兵肩章的菜鸟宪兵、六个随时可以让擅闯者血溅当场的特战队员的面,掏出佩枪。

“叭”一声,拍到桌子上。

“老子不干了!”

“长、长官......我是来请、请您主......主持护宪大局。”

“主持哪门的大局?国都要亡了,你们还在内斗。老子不奉陪!”

第二天,总统府移驾台东。

由台东警备司令升任行都卫戍司令,兼任国防部参谋本部常务次长,“主持参谋本部日常事务,署理空特862旅”的石天生中将亲手操作60mm迫击炮,将躲进台东县国民中学厕所的台东宪兵队原队长轰成碎片。

空特862旅原副旅长兼原台东警备司令部参谋长梁鸿上校“因病”退出现役,出任台东县后备军人辅导中心主任,如愿履行其“不奉陪”的诺言。

不久,国防部宪兵指挥部重组为总统府宪兵总局,宪兵202、203、204、205等地区指挥部撤消,各县市宪兵队直属于宪兵总局,台东宪兵队升格为一级宪兵队,队长编制军衔升格为上校。

宪兵训练中心台东分校撤消,十八名学兵提前结业,全部划调陆军作战部队,按入学前的职衔授予相应陆军职衔;七十二名后备宪兵提前转服现役,现役职衔在后备役职衔基础上升一格,充实到正在重组整编中的台东宪兵队;862旅宪兵连那位“政治嗅觉敏感”的排长晋升中尉,升任宪兵211营某排排长,成为此前做梦都不敢想的“铁卫”队员。

台东事变的护宪功臣、宪兵训练中心原台东分校主任铁良中校,因“越权行事、挑衅长官”,给予警告处分,调任台东宪兵队副队长,“署理队务”。

“令狐迟?哦,你就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射击教官......”

“报告长官!总统府宪兵总局训练中心教官组步枪训导,令狐迟上尉,向您报到。”

“忠诚。”

“效死!”

“我这队里,除了几个‘空降兵’、几个通过审查的老队员以外,大多是后备役转现。这些老兵油子,要么年纪大了,手脚不好,要么倚老卖老,消极怠工。你既然被派去卧底,回来又能进训练中心,想必是个可靠又可有的人。我队里还缺个执行官,有没有兴趣升少校?”

“一切服从上级安排。”

“算了。”铁良中校叹了一口气,将刚刚打完勾的人员档案,扔到桌子边堆积如山的文件堆,“光是甄别这些档案就够受的,连我都应付不来,你铁定不愿意。”

令狐迟将出勤证和报到手续双手奉上。

铁良没看出勤证,随手便在报到手续“接收人”栏上签上大名。

“这次联合勤务,既是实战,也是编练整训。刚送来的这39名后备宪兵,我大致看了一下花名册,该有的职衔都有,你把他们编组一下,什么人该放什么岗位,自己看着办吧。正值国家用人之际,顾不了那么多了。拉出去连战带训几天,回来就转服现役,直接编入台东宪兵队。”

“是,长官。”

“阿笑的事,鹰头跟我打过招呼了。你什么想法?”

“我考虑让他担任此次出勤的执行官。看这几天表现,如果您觉得还算满意的话,不妨留下?不满意我带走,回去加强训练。”

“国安特勤中心出来、鹰头又亲自打过招呼,我能不满意吗?”

“......请长官训示!”

“去吧、去吧,我忙着吧。忠诚!”

“效死!”

从宪兵队长办公室出来,39名后备宪兵已经在操场上集合整队。这些二次入役的老兵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但在阿笑中尉严厉目光的注视下,很快找回遗失已久的肌肉记忆,自觉地排成了三个横排。

阿笑转身投来询问的目光,令狐迟没有回应,只是掏了一支烟,放着鼻子边嗅了嗅,走到操场边上席地而坐,像是有很多心事要想。

令狐迟的确有心事。

阿笑下达再寻常不过的“稍息”、“立正”、“齐步走”等等队列口令的时候,令狐迟正在琢磨铁良的那番话。

铁良今天的这番话和庭车常昨天的那番话一样,都没有实质性内容,但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即便是一句不过脑子的废话,也往往隐含着潜意识下的内心独白。

曾经那个叫林爽的人不喜欢说话,不代表他逃避和冷漠,恰恰相反,他一直热衷于通过耳朵和大脑来窥探他人的内心世界。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成为庭车常与外界联络的不二人选。

铁良今天的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但多年来的自我训练让令狐迟产生一种直觉:立功反受处分的铁良似乎对现况挺满意?

细细想来,铁良受处分其实不算冤枉。

坚决护宪的862旅三百精锐和至少不会当叛军的上千警备部队,终归是台东城内最为强势的力量,即使铁良不出手,图谋不轨但孤立无援的台东宪兵队其实也翻不起多大风浪。如此想来,在台东城内拥有压倒性优势的梁鸿上校未必不是在以静制动,放长线钓大鱼。退一步讲,如果梁鸿上校真的不堪大用,久浸宦海、阅人无数的石天生少将怎敢派他留守?

另一方面,铁良在未得任何一方授权的情况下,竟然能将血气方刚的学兵和成份复杂的后备宪兵拧成一股绳,悍然冲撞占据大义高度且并未生乱的警备司令部。这对当局而言未必不是一种隐患。

可是反过来想,护宪当局再缺人,也不至于将重组台东宪兵队这么紧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不受信任的人。

这里面的道道还真多........

然而关我卵事!令狐迟忽然严厉地警告自己:把过多心思浪费在这上面,迟早会误了正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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