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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爱你,母亲

战区中部,298旅指挥所驻地。

军用帐蓬里弥散着一股令人憋闷的霉味,板田少室拉开布窗,将杯中的茶水甩进空寂的深山。

少将叹道:“一个早有重大嫌疑,始终被监控的敌谍首脑,竟然把监所当成自家后院,两度进出。且不说精心布置半年之久,京东市内军警云集,单是海上自卫队在岛外的层层封锁,完全称得上天罗地网,结果还是让他给溜了……若非亲耳所闻,简直是天方夜潭。”

“让我耿耿于怀的不只这些,”板田少室捏烂掌心的一次性纸杯,“CP(注:我党英文简称)方面为了救他,真可谓不惜血本。从美容院枪战中出现的,竟然有两个更为重要的人物。他们一男两女从美容院暗道里出来,正好被SWAT狙击手发现,那位特警当时联络不上我,但是仍然敏锐地判定了主次,首发击毙!事后经A国驻华使馆武官处查证,被击毙的男人五年前潜伏在CIA西太平洋分部,身份败露前还窃取了‘A国太平洋舰队对华军事干涉预案’,不过这次他没这么走运。他生前最后的身份是总参直属七处的上校副处长,最后的名字叫陈邦。”

“果真如此,他的级别岂不是比南中车常还高?”

“煽动暴走族围堵地检厅车辆的事件中,发现五名以韩国护照入境的死者。特别法医作鉴定后认定,他们都受过至少五年以上的严格训练,随便挑一个人扔进京东市,都掀起大风大浪。你知道南中车常又是怎么回国的吗?”

“既然是经机场入境就不可能原路离开,海上偷渡更是夜长梦多,J国海域的海空封锁足以闷死一只苍蝇。”

“潜艇,‘晋’级。”

“为了营救区区一个间谍,专门动用了核潜艇?荒缪!”

“反过来理解就不荒缪了。您一定没注意近两个月来的三军联情通报,也难怪,阁下现在是陆军少将。我海自本土舰队投放在近海的几处变深声呐先后探听到晋级潜艇活动的迹象,但是对方一直没有主动攻击,甚至对一度擦肩而过的直升机驱逐舰(注:使用直通甲板的海自轻型航母)视而不见。据过往活动规律分析,他们的目的是收集我军突然换装的新型声呐的数据,以便日后蓄力一击。最猖狂的一次竟然出现横须贺港以南约二十海里,那天正好是我突袭美容院。后来,巡逻机在临岸的海面发现了一具被丢弃的皮筏。”

“不排除用微型人员输送艇驶入浅水区接力传送的可能,这个顺风车搭得倒也及时。”

“白建那边还不算太糟糕。我从医院里醒来才知道,美容院和公路上发生交火的同时,潜伏在白建住所附近的CP也动手了。那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有一个人、一支狙击步枪。事先我们曾在周边五百米内可能被利用的制高点都布设了传感器,但仍然未能及时发时这名狙击手。他从小区对面的写字楼向出现在窗口的白建开枪。”

“灭口?”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负责监视的警备局便衣都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在灭口,于是冲进住所。但是,死掉不是白建!而是外务三课忠于职守的部下……一名同事中枪后明明可以继续躺着等待救援,明明知道窗外有狙击手,却在断气之前又站起来,扑倒正准备逃离的白建……从附近警署赶来的机动队受到狙击手的阻击,十五分钟。整整十五分钟都没能前进一步。”

“除了鸟下驻口,不是还有别的SWAT小队吗?”

“当时的京东城实在混乱不堪,警视厅4个SWAT备勤小队都被抽空了。预备小队抵达现场的时间正好是十五分钟。”

“……”

“住所里的白建想尽了办法,都没能锯断警员的手臂,那只手铐仍牢牢地锁住两个人的身体。外面的狙击手拖住警署机动队整整十五分钟,最后也只能销声匿迹。”

“不幸中的万幸,总算有两个活口。”

“也死了。”

“什么!”

“外务二课那群笨蛋!他们趁我住院接管了曾佳和白建,自作聪明地关在一起,准备秘密用我的老方法搞心理麻醉。这东西很容易出问题,所以法律上的管制相当严格。也不知是疯了还是傻了,两人竟然双双自杀。”

“死刑在你们国家早已废除,他们自寻死路未尝不是好事。”

“谢谢你的安慰。”

“除了陈邦,另一个重要人物是谁。”

“时小兰。”板田少室笑出声来,幸灾乐祸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少将,“我突击美容院时她全身被捆绑,逃脱后却行动自如,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她是CP的人?想不到吧,将军阁下?如今,这位手眼通天的地下银行家、专司政治避难的蛇头,成了这个岛上所有将军、部长都趋之若X的贵宾。作为共军眼中死硬份子的您,应该也向她出卖了不少东西,以换取战败后避难他国的后路,是这样吗?”

“时小兰是CP!不可能!这么重要的情报,内调和CIA不可能不知会盟友。她也不是傻子,如果在J国曝光了还怎么敢跑到这里继续活动。”

“因为美容院外的SWAT狙击手死了。被首发击毙的陈邦虽然价值很大,但不具备太强的攻击性,其实可以放在第二顺序,反倒是那个又瘦又高的女人——赏金猎手冷月。她怎么可能让你开第二枪呢?可惜她忽略了一点。任何一个成熟民主国家的警方狙击手身上,都有摄像头,以便于在法庭上表明其合法击毙。这盒唯一能够曝光时小兰身份的DV带,就在我手里——CP不知道,警备局不知道,法庭上也不可能出现……”

“你为什么这么做。”

“无能的我,无能的我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佐岛君死不暝目!我要亲手抓住这对狗男女,亲手……”板田少室的那双眼睛依旧死鱼一般,嘴角在剧利地颤抖,“碎——尸——万——段。”

少将瘫坐在椅子里,喃喃自语,“好,很好……”

“将军阁下,您究竟向她出卖了什么呢。”

“干你屁事。”

“我不关心你出卖了什么东西,那是政客和军人们的事情。”前警官板田少室将揉烂的纸杯付之一烬,盯着幽蓝跳跃的火焰,缓缓说道,“我只需要你帮我完成佐岛君的遗愿,这能够让你的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少将的喉咙里挤出一阵仿佛来自胃里的笑声。

落日余晖从地面飞速滑走,被巨大的引力吸入昏暗的林间。常曙醒来,用手掌捂着打开夜光表的盖子,顺即打开81式自动步枪上的保险。

“还早。”贾溪的声音从黑暗里爬出来,钻进耳朵时又压压了音量,“你好像有点紧张。”

“人呢?”

“远着呢,刚轮到郑飞和陶勇值班,谭雪在找射击点。”

“刚才我做梦了。”

“没说梦话。”

“那就好。”

“吃药了吗?”

“刚好是吃药的时间。”常曙合上夜光表的盖子,从帖身的防潮袋里摸出两粒药丸。

贾溪笑道:“一定梦见谁给你喂药的,所以醒过来。对不?”

“我老婆。”

“不是小兰?”

“她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贾溪把手指伸入嘴里润了润,拿出来。大致确定风向和风力后,才继续说道,“在天津港上岸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也许回泰国了吧。”

“希望如此。”

“事与愿违总在我身上发生。”

“别说傻话,快吃药!”

“你喂我呗。”

“滚蛋。”

“呵呵,我多久没开这种玩笑了。”

“从你入狱开始。”

“我对不起你。”

“阿武和林爽去刺杀佐岛不是你的错。换作是我,也会下这样的命令。”

“其它人呢?”

“白建和曾佳是自愿留下,陈副他们是奉命行事。都不是你的错。”

“妹子,你开始会安慰人了。”

“你还想怎么样,跳楼?跳海?还是赌气不吃药?”

“我想试试毒瘾发作什么滋味。”常曙笑着说,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贾溪将他按倒在地,拿出自己携带的药丸,数了两粒塞进他嘴里。

良久,常曙坐起来,“换作你是领导,会重新启用一个废人吗?”

“如果不启用,你就真的成了废人。”

“我以为白建最聪明,结果他死了。”

“曾佳比他聪明。”

“互相杀掉对方,杀掉自己心爱的人不叫聪明。”

“如果我和阿武被关在同一个囚笼里,也愿意这么做。”

“他们不是军人。”

“他们爱过,虽然爱才刚刚开始。活着会让记忆慢慢消失,活着会形同陌路,这比死还难受。”

“我能吃这药丸,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小鬼子不会再给他们像你一样的机会。哥,他们已经很幸福了,知道吗?还有五名战士也为你牺牲,可是你连他们名字都不知道。”

“我想哭。”

“现在不行。”

“我忍不住了。”

“必须忍!回到部队我抱着你哭。”

“不,我只要由子。我只要由子!”

常曙站起来,倏地栽倒在地。贾溪翻出他衣袋里的药丸,数起来:一、二、三……

一共四十粒。

“哥,”贾溪含着眼泪说,“你有三天没吃药了,对吗?”

冷冷的风,抚过庭车常昏睡过去的身体。只有体温和呼吸,源源不断地填补衣服上失陷的阵地。

18时14分。贾溪将那捆绑了四肢的身体藏在隐秘处,并放入一个散发出某种特殊气味的小管子。这种气味是人类嗅觉所无法分辨的,只有狗能够闻到但极为厌恶。她提起狙击步枪, 前往监视点,与谭、郑、陶三人会合。

18时19分。红队的电台向“三太子”行动蓝队即QI旅杨大校发送最后一条信息。

仓鼠需要照顾,蝎子准备出洞。爱你,母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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