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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六八

“在这次战争中,你大哥确实功不可没,你们韩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终于是了崭露头角的时刻;但是这场大战中,不仅有你大哥的身影,更还有其他诸多将领得到了晋升,比如黎婕妤的父亲黎刚中,其势如日中天,且目前无派系之分,若你想在宫中与人结交往来,倒是应该与黎婕妤多多相处才是,而不是那些心怀各种念想的低阶宫人。”

和惠到底是她在宫里为数不多的交心之人,这些话换了面对其他任何妃嫔宫眷,她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说出来的。

只是,和惠越是听了就越是眉头拧起,抿了抿嘴,语气也没了以往的温和。

“黎婕妤……绯祥,难道你不知,这些日子皇上除了到我这边儿来之外,去的最多的还是她那儿吗?我当然知道她的父兄比我大哥得到的封赏远多的多,可我大哥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深入了草原人的腹地,他的功劳可都是一刀一枪凭自己的性命搏杀出来的,而不是像某些人那样,稳坐在后方吆喝几声、靠着城墙的坚固就轻松的加官进爵了!”

“……和惠?”凌非没想到和惠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那个以往都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的少女,总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女孩,这会儿却对她的忠告如此抵触了!甚至听的出来,因为皇上对于黎可几乎同样的看重,让和惠心中已经有所不满了。这听在凌非耳中,无疑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和惠,你是知道的,这儿是皇宫;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在宫里也有妃嫔婕妤美人才人等等,虽然不可能每个女子均沾雨露,但不管怎样就连贵为皇后、贵妃也只能分到为数不多的皇上的恩宠。后宫的女人是没有谁能够永远的霸占着皇上的!”这话很残酷,但和惠的表现让凌非不能不说出来。

“我当然知道!可是,凡事总有例外,远的不说,就算以前的郑淑仪,皇上待她之好,可是满宫上下有目共睹的!郑淑仪不在了,为何她人就不能取而代之的!”

“就是因为郑淑仪的偏执,才使得她过早的香消玉残了;和惠,你难道看不明白吗?你的身后还有你的大哥、你的家族,他们都在关心着你、依靠着你,凡事你也应为他们多加着想,郑淑仪的路只是一条死路,是绝对不能仿效的!”

“郑淑仪不过是命数不好,否则就凭皇上对她的宠爱,没准她可不止淑仪这个位置了!……或者,是绯祥你,另外还知道什么不成?郑淑仪的事可是你一手处理的……其中,是不是还另有隐情?”

凌非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和惠忽然会有次一问,她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否认了和惠的猜测,可是和惠的眼中透露出的怀疑,却有些伤了她的心了。

这还是和惠吗?难道皇上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到了让她奋不顾身的程度了?难道情感的盲目以及众人的吹捧,真的已经迷乱了她的心智了吗?

“绯祥,我一直在想你曾经与我说过的话,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让我远离皇上,为什么在你口中的皇上如此不堪!难道只因为他姓周吗?只因为他是燕朝的皇帝吗?!”

如果说之前和惠的话只是让凌非有些无奈的话,当和惠说出这一句质问时,凌非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因为她已经看的出来,此时的和惠已经全然听不进她的只言片语了。

她这会儿说的越多,反而越会遭致和惠的反感,与其如此,还不如等过些时日,当和惠冷静一些,或许就能看明白了。

正好,小青子进来悄悄的与她说了一声,盈福宫里摆开阵势对垒的两人愈演愈烈了,似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还把小帝姬也牵扯上了;凌非借机与和惠告辞,往盈福宫回了。

不过,与和惠往日的交情毕竟还摆在那里,更别提还有韩同这一层隐隐无法道出口的关系,她也不能把和惠之事丢在脑后,任凭和惠自生自灭,因而,她还是交代了小青子,平日里多留意和惠的动向与往来之人,若有特殊的情况或麻烦事要及时告知于她。

这些都是在往盈福宫返回的路上与小青子交代的,因为一进了盈福宫的宫门,里头传来的吵闹声就让她再也顾不上考虑远还没到了要紧关头的和惠之事了。

虽然在正门还听不清后面究竟在争论些什么,但看见四下里角角落落涌出的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下人、已经出来响动之激烈,就能知道这一回的事态比平日里争吵更甚几倍了。

都闹成这样了,凌非这个盈福宫现任的主子也不能再继续坐视不理了,否则传了出去不仅让满宫人看了一通笑话,更对于她眼下已几乎名存实亡的瑾妃身份亦是雪上加霜了。

绕过了前殿从侧边往后院而去,小青子一马当先驱赶开围观的宫人,给凌非让出一条道来,偏巧就在这时,小青子已经当先一踏入了后院的范围,而凌非落后数步,边走边留意着周围往来的宫人,就听到前方小青子凄惨的嚎叫了一声“哎呦——”与之伴随的是一阵陶瓷落地碎裂之声。

凌非倒抽了一口冷气快步上前向小青子看去,就见小青子一手捂着额头,身上全是黑乎乎的汤药把衣服染花了大片,好在落在地上破碎显示出这只是一个盛放汤药的小瓷罐,若是像附近不远处遍地可见的药锅残片的话,只怕小青子已经不能站在这儿哀嚎了。

那边见砸中的不过是个内侍,况且白彦玲一流本就不把凌非这个瑾妃放在眼中,更别提是凌非手下的内侍了,自然也不再多看一眼,继续扯着嗓门对郑云筠吼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你以为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就分辨不出来吗?你休要狡辩,我就知道你这整日里弄的药味飘散,为的就是毒害帝姬!帝姬近日里身子虚弱,时常吐奶,若不是你的药有问题,难道还会是别的吗?!”

“白氏!你瞪大眼睛看清楚,这些汤药都是我平日里服食的,若是有毒,那岂不是我第一个就会中毒生亡吗?我何时谋害过帝姬,你休得信口开河,和那疯狗似的胡乱咬人!”郑云筠也不甘示弱,更指着凌非来的方向怒道,“瑾妃娘娘在前,你再诬陷与我,我便要请娘娘做主,严惩你这搬弄是非的主儿!”

“哼!你以为你与瑾妃相处数日,瑾妃就能袒护于你?别做梦了,事实当前,人证物证具在,看你这个贱人再敢如何狡辩!”

“胡说!什么人证,什么物证!”

“我的小帝姬连日吐奶,奶母、丫鬟还有所有的下人都可作证,物证当然是你这些坛坛罐罐的毒药了!”

“白氏,你是如何生的小帝姬,这宫里有几个人不知!小帝姬先天不足,你这个做娘亲的不但不想方设法请太医为小帝姬调养身体,反而把这些事情加诸在我的头上?!要怪就怪你自己,与我何干!”

她们的争吵已经撕破了脸皮,连白彦玲那不是秘密的秘密,都被郑云筠拿出来讥讽白彦玲了,说的便是白彦玲与黎可在相似的时候怀上的身孕,不过黎可要早于白彦玲些许时日,白彦玲为了抢得头筹、一举得男给太后个好印象、也给自己树立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所以她昧着心使用了一些家中带来的偏方催产,终于赶在黎可之前生产了。

只是她生下的却并非皇子而是帝姬,而且帝姬早产了近一个月,加上催产药的损伤,帝姬一生下来便先天不足,很是瘦小孱弱,一直小病不绝,像吐奶这种事情,早已屡见不鲜了。往常白彦玲只是一味责骂训斥奶母以及服侍帝姬的下人们,今日她不知怎么的竟然把小帝姬吐奶一事与郑云筠煎药的药味联系在了一起,非说这是郑云筠故意为之的。

凌非回了盈福宫后就听了小青子和银烛等人说起了这前后因果,小帝姬早产一事她早就知晓,这会儿白彦玲非但自己不想法子弥补、没有一点儿身为人母的慈爱与温柔,更是借着这样的借口,试图坑害郑云筠,凌非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不过,她就算到了这里,也并没有立刻喝止两人的争执,训斥白彦玲的无理取闹,而在一旁找了个不会被波及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等着下人端来坐榻,稳坐了下来。

小青子应受了池鱼之灾,虽然脸上头上的汤药暂且擦去了,但身上的却来不及更换了,只能忍着浓烈的药味,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那两人身上:“还有没有规矩了,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们一个是四品的美人,一个是皇上封的夫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瑾妃娘娘在此!你们是瞎了眼了、还是故意不把娘娘放在眼中,还不快过来见过娘娘!”

有些话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就算白彦玲再狂妄,也不敢当面承认自己不把瑾妃看在眼中,否则凌非即可凭此点狠狠的对她惩处责罚了。

不得已,白彦玲与郑云筠只能互瞪一眼,嘴里继续骂骂咧咧的往凌非跟前来了,不过却有人先她们一步,抢先在凌非跟前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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