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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花府小住

小梅听他出语轻狂,正色道:“多谢公子留宿,请把我们的东西拿来,我们现在就走。”

秋海棠说:“好了,不开玩笑,不开玩笑,吃饭。两位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既然我能识得你们是素心宫的人,别人未必识不得;素心派虽不涉江湖,但江湖中的人未必不怀歹意,觊觎素心宫的武功及美色的大有人在。你们的武功虽不弱,但人外有人。”

小兰问:“那你是觊觎着素心宫的武功呢,还是美色?”

秋海棠笑答:“小兰妹妹就是心直口快。我是二者都觊觎,你可要小心了。”

小梅呸了一声,嗔道:“没几分钟正经。”

秋海棠说:“你们跋山涉水来到塞北,肯定不是寻仇;无论有什么任务,我都能帮得到你们。”

小梅暗想,她们来这里,无非是观光,以偿宫主心愿,有个本地人作陪,倒不是一件坏事,于是噤了声,低头吃饭。

几个人刚用完饭,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门像被一阵风吹开,一个人站在了他们面前:“好小子,有一套,一举猎获双姝啊!”

秋海棠说:“谬赞,谬赞。猎是猎到了,但还没获。”

来人拍着秋海棠的肩膀说:“那不是早晚的事嘛!青出于蓝!”

小梅仔细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见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络腮胡须,肤色黧黑,四十岁左右年纪;而秋海棠则肤色白皙,面如美玉,二人眉眼间无甚相似之处,但他们那调侃的风格,显然是同出一脉。

秋海棠说:“介绍一下,家君。小梅、小兰。”

小兰扑哧一声笑了:“传说中的花遇春?也没见盛开嘛!”

小梅白了小兰一眼:“不得无礼!”

花遇春哈哈大笑:“姑娘说得对,我非但没盛开,反被晒蔫了!两位姑娘纤巧秀丽,不像本地人,倒像江南女子。”

小梅说:“伯父说得对,我们是南方人。”

花遇春若有所思地说:“江南好啊,人杰地灵。江南有一个素心派,据说她们的创始人是一位来自北方的女子,可有此事?”

小梅、小兰面面相觑。

秋海棠赶紧说:“阿翁,您去忙您的。她们是儿子的朋友,您老是问东问西。”

花遇春大笑着说:“好好好,不打扰你们了。我让乳母吩咐下人,好好招待你的朋友!”话音刚落,已不见了人影,厅里还回荡着他的笑声。

秋海棠说:“我没吓唬你们吧,素心派名号很大,无人不知。”

此后,秋海棠陪着梅、兰二人四处游玩,也无非是滑冰赏雪。为出行方便,梅、兰女扮男装。北方小镇上,出现了两个眉清目秀、纤巧文弱的翩翩公子,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这一天,三个人如常在街上走着,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回头,却没有发现异常,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看看已到晌午,三个人进了一家酒馆。

酒馆里的客人稀稀落落,临窗的一张几前,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约摸三十来岁,白巾束发,面如傅粉,目光清澈而略带野性,勾魂摄魄;几上放着一管笛,正自顾自地呷酒。

秋海棠等三人坐定后,喊堂倌要了酒菜,那白衣男子始终都没有回一下头。

酒菜很快端上来,秋海棠将三个杯子分别斟满酒,然后举起杯一饮而尽。小梅、小兰,则各自拿杯抿了一口。

这时,邻座传来一个声音:“男子汉大丈夫,行动却娘娘气!”说话的,正是那个自斟自饮的白衣男子。

小兰心直口快,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那男子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坐了过来:“不关我的事,但看着不爽。”

小兰说:“这是我们的座位,你坐过来干嘛?”

男子说:“以酒会友。”接着向秋海棠一拱手,“公子可是江湖闻名的秋海棠?”

秋海棠说:“正是。兄长是……”

男子说:“我以偷窃见长,但不是窃银偷金,而是窃玉偷香,人称逐花蝶。”

秋海棠禁不住笑了,说:“久仰、久仰,罪过、罪过。”

小兰说:“你到底想说啥?”

秋海棠说:“久闻逐花蝶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秋海棠遇上逐花蝶,却全是七尺男儿,岂不是罪过?”

小梅说:“逐花蝶遇上秋海棠,正好说明,不是所有的花,他都可以逗留。”

逐花蝶说:“这位公子说得好。”又瞅瞅小兰,“这二位是……”

秋海棠说:“忘了介绍。梅君、兰君。”

秋海棠说:“梅君、兰君,好风雅的名字。幸会、幸会。”

小兰嘟囔着说:“谁知道遇到你是幸还是不幸。”

逐花蝶说:“三位有所不知,我是喜欢流连花丛,但从不强人所难,一向你情我愿。”

小梅说:“逐花蝶今日怎么飞离花丛,和我们三个坐在一起?这该不是你的兴趣爱好。”

逐花蝶说:“忙里偷闲,会会志同道合的朋友。”

小兰说:“有没有搞错,我们跟你可是志不同道不合!”

逐花蝶说:“二位公子伶牙俐齿,说得人理屈词穷。于我而言,大家性别相同,就是志同道合。”

小兰脱口而出:“谁跟你性别……”发觉失语,急忙停住。

秋海棠说:“蝶兄不必拘束,这顿我请。”

逐花蝶说:“好!晚上三位同到舍下来,我回请。”

还没等小梅拒绝,秋海棠就说:“好,说定了!”四个人尽兴而散。

回去的路上,小兰说:“你明知他是**贼,还要带我们去他家。”

秋海棠说:“有我在你们怕什么?再说,他又不知道你们是女儿身。”

小梅有点担忧地说:“但愿我们是多虑。”

逐花蝶的家宽敞、洁净,布置得舒适、温馨,很有情调,和他的爱好倒是颇为一致。家里有一个男仆,和三个侍女;三个侍女个个容貌标致,也体现了男主人一贯的追求。

酒席设在客厅。四个人分宾主落座,逐花蝶举起酒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先干为敬。”

秋海棠也将杯中酒干了,小梅、小兰则迟迟疑疑地抿了一小口。

逐花蝶说:“今日难得一聚,须放开了喝。梅君、兰君,干了吧。”

小兰说:“我们酒量浅得很,恐醉后失态,不敢多喝。”

逐花蝶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都是要喝醉的,你俩先醉一会儿又何妨?”说罢轻扶小兰的手臂,一杯酒就溜进了小兰的肚里。小梅见状,也只得喝了。

秋海棠说:“看蝶兄总是随身携带着一管笛,一定是丝竹高手,何不弄笛助兴?”

逐花蝶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献丑了。”说罢,将笛子放在唇边,调了几下音,吹了起来,笛声清新婉转,听者如醉如痴,真是玉笛一声,柔肠三断。

一曲结束,小兰说:“这笛音,曲尽女儿心事。”

逐花蝶说:“兰君虽为男儿身,却能通晓女儿心意,难得,难得。”

小梅说:“笛音动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无关男女。”

秋海棠说:“再谈男论女,就辜负了这妙音、美酒了。”

逐花蝶说:“逢得三位知音,今日不醉不归。”说完,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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