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等了一会没感觉到疼，却听见棍子落地的声音？她一睁眼，发现脸罩寒霜的慕北辰正弯腰扶她，刑杖是被他一脚踢掉的。
“发生什么事了？”他厉声喝。“谁敢打朕的皇后？”
皇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珍妃在内，都没认出这个化了妆的皇后来。但经慕北辰这么一说，仔细看看，这闯祸的还真的好像是皇后李琳儿。于是扑通扑通跪倒了一大片。
珍妃震惊之余又有点不敢置信，先不说皇后为什么化了妆想出宫，光是皇帝对她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就令她想不明白，他不是很不喜欢这皇后吗？怎么小心翼翼如此怜惜地扶起她，还呵护备至地轻言细语：“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到你？在哪里？”
素心看见他温柔似水的目光，心里就发酸。一扁嘴，委屈地刚想淌几滴猫泪，突然想起珍妃，推了推他：“你的爱妃刚从马上摔下来，不知道动了胎气没有，赶紧去看看她。”
“啊？”慕北辰这才顾及旁边还有一个跌坐在地上的妃子。正巧有人唤了御医来，给珍妃诊着脉，他有几分关切地走上去问：“怎样？胎儿没事吧？”
珍妃心里一冷，虽然他也有三分关心，但说的却是肚子里的那块肉，而不是她，和刚才关心皇后的情急模样截然不同。她还没看见他那么温柔地对待过一个妃嫔呢。
“一切安好，大小平安。”
“那就好。”慕北辰舒口气，看着珍妃的目光又冷酷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珍妃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哭诉着刚才的遭遇，当然弱化了她打素心一鞭的事实。她眼泪婆娑，又捂着小腹，声声都在控诉，慕北辰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令人琢磨不定。
“皇上，你可要替臣妾作主啊，皇后如此胆大，违禁出宫，不听劝阻，还把臣妾拽下马，伤了臣妾事小，要是伤了龙裔，谁担待得起呀！”
谁都知道慕北辰子嗣单薄，除了太子外就只有现在瑚妃和珍妃肚子里两个未出世的孩子了，所以他极为紧张。
素心一语不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歉疚的，所以任由珍妃添油加醋也不反驳。
慕北辰听完哭诉向她走来，脚步很慢很沉重。
素心迎着他的目光，心里在纠结是要解释一下还是听他责骂几句算了，突然脸上火辣辣挨了一巴掌。她被打得呆在那里，怔怔看着皇帝。
“你……”她一咬牙，转身就跑，不能让他看见眼里即将涌出的泪。
她并不觉得脸上那一耳光有多疼，但她的心在疼。他竟然完全相信了那个女人，到底那未出世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到底她在他心里还是没什么地位的。
“死昏君，臭昏君。”素心扑进被子里，努力忍着眼泪，捶着床沿。
“发生什么事了？”瑞珠忙乱地劝解她。
素心不理，呜呜哭了一阵，觉得屋内突然安静下来，瑞珠好像不在身边了。她一怔，翻身坐起，对上了慕北辰那双充满愧疚和歉意的目光。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看你的珍妃娘娘和你没出世的龙子去！”
“朕来看我的小葡萄呀。”
“呸，谁是你的小葡萄，滚蛋滚蛋，我在你心里一个角落都没有，哪比得上什么妃子美人，更别说和你的宝贝儿子相提并论了。”然后她又恨恨添了一句：“鬼才要你关心。”
“你不就是我的千年小女鬼吗？”他声音又柔软下来，和先前打她的神情判若两人，并伸手去搂她。
素心又踢又打，努力推他，结果还是拗不过他，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死死箍住了她，温柔又霸道，轻轻地吻上了她的耳垂。
挣扎了一阵，她还是软了：“昏君，你干嘛还要来？”虽然在骂人，声音却腻腻的，软软的，听得慕北辰神魂飘荡。
“朕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怎么说她也是个孕妇。何况朕不知道是她打你在先的……”
说到这里，素心突然感觉背上鞭伤好痛，刚才被他用力箍着只顾扭打反抗，居然忘了这事。她立马补叫了一声：“哎呀，你勒到我伤口了。”
慕北辰急忙松手，心疼地查看她背上的血痕，轻轻抚摸伤口周围：“她真狠，怎能这样对你？刚才我要是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她现在可是宝贝，你动不了她。”她哼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但至少朕会责骂她，给你讨个公道。”
“公道个屁。”她突然想起，他怎么会知道是珍妃先动手的？那女人肯定不会告诉他事实。
“是珍妃身边的宫女兰心偷偷告诉朕的。”
“兰心？”她很奇怪，她不认识那个宫女。
慕北辰悠然叹气：“兰心是虞姬的贴身宫女，虞姬就是原来来仪宫的主人，她死后，兰心这些伺候她的宫女被分配到各宫，但并不是很喜欢珍妃的跋扈。兰心心地很好，不忍心你被冤枉，后来偷偷告诉朕的。”
素心怔了一下，虞姬的鬼魂晚上老跑出来吓人，可她生前的亲信宫女却救了自己。
“来，朕帮你上药。”
“不要。”素心反抗，但被慕北辰轻轻一推就趴在床上了，三两下把背上撕裂的衣服扯得更开，裸露出背部晶莹如玉的肌肤。他的手指轻轻游移，心里不禁悸动，荡漾了一阵。
瑞珠候在屋外，听见里面大叫：“瑞珠，救命！”她吓了一跳，从门缝往里看，却发现皇后趴在床上，皇帝半骑在她背上，春光大好……她急忙捂住眼，脸红红地生怕多看了长针眼。
素心哼哼唧唧：“痛死我也。”
慕北辰低柔冷静地说：“闭嘴，再吵我就堵上你的嘴。”
素心知道他会怎么堵，只好乖乖不作声，任由他的手指在背上来回滑动，不知道是抹药还是在揩油。
想起晚上不时闹鬼的事，素心决定要调查一下与虞姬有关的事。加上来仪宫冷清，又觉得兰心人不错，还伺候过虞姬，便向慕北辰把人要了过来。
慕北辰本来有点内疚打了她，调这样一个小小的宫女能讨她欢心，当然满口答应。
很快，兰心就被调了过来，而且兰心本来也不喜欢伺候珍妃，现在命她来伺候皇后，不用再在珍妃那里受气，也很高兴。
一大早，兰心就过来磕头谢恩，素心一看，这小丫头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的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很精灵的样子，便很喜欢她，命她伺候早膳顺便和她聊了起来。
素心主要问的还是她的旧主子，那天把她吓的半死的虞姬。
兰心很会说话，在她的形容里，虞姬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人也很好，不会欺负下人。
进宫之后皇上非常宠爱她，很快就怀孕了，可是没多久就死了，一尸两命。
当然会宠她了，那个色鬼！素心心里有些酸不拉叽，恨恨地嘀咕。
“那虞姬究竟是怎么死的？” 兰心回忆：“奴婢那天守夜，娘娘突然呼腹痛，然后满床打滚，急忙召了御医来诊治，还没等御医到，娘娘已然大出血昏厥过去。”说到这里，她眼中含泪。
虞姬就是这样死于大出血，尽管御医尽力抢救，依然回天乏术。
素心拍着大腿叹气：“要是那会我在多好啊，我是Ｏ型血，可以输血给她嘛。”一想古代这种条件，输血恐怕也是难办的事，只能惋惜一下而已。
“虞姬死后慕北辰有没有哭得死去活来？”她突然多心地问了句。
兰心听她直呼皇帝名讳，不由愣愣看了她半天才回过神：“皇上伤感了一阵子，也没有死去活来。”
“薄情郎。”
兰心忽然又说：“奴婢伺候珍妃娘娘后，有一次听她和虞美人也聊起此事，虞美人怀疑有人妒忌虞姬娘娘被皇上宠爱，怀了龙种，所以害死了她。”
这倒是个新线索，素心忙问：“虞美人也对此事感兴趣？”
“是啊，虞美人好像也很关心虞姬娘娘的事，那回问得很仔细，问得珍妃娘娘都有点不耐烦了。”
虽然一个小宫女的话不能太相信，但却和素心自己的推断差不多，看今天慕北辰对珍妃和自己的态度，也就知道在这个后宫，怀了龙种会有多遭人妒恨。她沉思很久，觉得来仪宫闹鬼有很大的猫腻，并不像外人想像的那样。
“你觉得虞姬死前有什么异样吗？比如吃的用的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没有啊，饮食都由御医亲自检查，她死后还详查过一阵，任何异样都没有。”
那么虞美人的怀疑是空穴来风？想到慕北辰至今只有一个太子，素心也觉得虞姬的死不那么单纯。
“虞姬死了后，你见过她吗？” 兰心睁大了眼睛，一脸害怕：“娘娘，你是说……是虞姬娘娘的鬼魂？”
素心看她的样子，觉得一定有点问题，就点头：“嗯，她回来找你吗？”
兰心连忙摇手：“虞姬娘娘不是我害的，怎么会来找我，皇后娘娘你别吓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