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快穿)强制沦陷 >(快穿)强制沦陷

86、洞仙歌(三)

苏倾第二日见到廿一的时候, 年少的邪神头上蒙着披帛, 一动不动地蹲在她寝殿门口,好像一尊石狮子。

跟在她后面的灵童子骤然撞见, 忍不住窸窸窣窣地掩口窃笑。

苏倾皱着眉,伸手把披帛拽下来, 露出一张俊俏得锋利的小脸, 他长长的睫毛颤着, 闭着眼比睁着眼多几分秀美。

廿一睁开眼, 直直地看着她,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含戾气的时候, 干净纯粹得像是一片雪地:“它在我手里,为什么不会动?”

昨天夜里, 他拿着披帛戏耍,时而放在身下当褥子垫,过一会儿扯出来当被子盖,怎么都不如昨日在她衣裳间那样动人心神。

那披帛在她身上宛如有生命一样灵动, 落在他手里,变成了普通的软布。他想不明白。

苏倾见披帛上沾染了白色花瓣,垂下眼睫, 耐心地伸手卷在手里:“你不玩了, 还我便是。”

末端却被廿一死死拽住了,似是急了恼了,眸中戾气迸现:“不给。”

苏倾不与这小孩计较,松了手, 旋身回了寝殿,回头时钗环叮咚,见那道影子也随在她身后,也一溜烟跟了进来:“咦,你进来作甚?”

邪神绞着披帛,爽利地扑通一跪,抬起下巴,眼睛还不知避讳地瞧着她:“给娘娘请安。”

苏倾想,他约莫不知道到底什么是请安,坐在青玉案前掀开书册,笔锋在砚台内蘸一蘸:“你如今也身居尊神位,不必跪我。”

“这个在我手里,为什么不会动?”

廿一的侧颜执拗,翘起的睫毛半晌不动。他不知跪与不跪的分别,谁也做不了他的主,一切全凭他心愿,这次来“请安”,就只是为了问问这件事。

苏倾手上翻着书册:“它本身自然不会动。我以气力操控于它,才可为我所用。你好奇,回头教给你。”

廿一一骨碌爬起来,到了苏倾面前,想看看她专注于什么,两手一撑,竟反坐上了她的桌子,他身上煞气盈满,肩膀挨到桌上插瓶的瞬间,顶端娇艳花苞急速萎顿,“啪嗒”翻落于书册。

侍女忙想阻拦,若是普通人,大可呼喝一句“不可对娘娘不敬”,赶下去就是,可见了这幅模样,怒盈于眉,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凑过的脑袋几乎碰到了她的发髻。苏倾神色平和,把落花拂至一边,他瞧见她头上珠饰高雅柔美,被鸦青色的如云发髻衬着,晶亮一片,他伸手触碰她发间钗环,捻起流苏上垂下萤石专注地玩起来:“什么时候教。”

苏倾让他弄得发痒,翻了一页书,低垂的睫毛浓密:“你下来,我同你说。”

邪神即刻下了桌,耐心地立在桌前打量她,目光被她头上摇摆的流苏吸引着,苏倾瞥他一眼,将那华丽的步摇顺手摘下来搁在桌上:“喜欢便拿去。”

廿一也不怕被人耻笑,拿起来仔细地瞧,晶亮的萤石碰撞,美不胜收,大方揣进怀里去。

苏倾把案上厚重的典籍转了个向,推至他面前:“你过来看。”

从这日起,苏倾再也没有空到花园里去,坐在桌前同这小邪神纠缠。

廿一初始时还算耐心,不多时便皱眉,对着册页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耍起横来:“你不是要教我如何用那带子么,看这个干什么。”

苏倾对他的不耐视若无睹,葱白的手指从宽袖中伸出,压着书页,漆黑的眼珠平板无波:“我教你料理幽冥事物。”

少年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抬起手指一摁,直接将那枯萎的花苞压成了一撮灰:“那关我什么事?”

“身为尊神,便有责任。”

廿一唇角向下,不耐地瞥她一眼:“那么你的责任是什么?”

“……”这倒将苏倾问住了,因为灵石娘娘,似乎的确是白吃供奉,白得神位,闲得在九天神界养花。

她垂下眼,睫毛乱颤:“我的责任……就是教导邪神。”

廿一全然没注意她说什么,他发觉女仙那凝脂般的颊上慢慢地泛出一层红晕,又慢慢向下浸染了脖颈,雪塑般的肌肤,仿佛一下子有了实感,娇柔剔透。

他从未见过此等美妙的玩物,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还想上手去摸。

伸手触上去的时候,恰逢苏倾偏头,让他摸了个空,五根手指蜷起,根根指腹都痒得厉害。

“人们走投无路,总会有求于你。”

廿一早去摆弄她桌上的砚台,抓起毛笔一掰两折,摁得满桌都是墨迹:“你也有求于我?”

苏倾竟瞧着他慢慢地笑了:“是,我也有求于你,所以你需得好好学着。”

廿一摸了摸怀里的步摇,眉间生了横气,不甚在意道:“你想要什么,但凡我有,全都拿去。”

苏倾听了一笑:“那就谢过邪神承诺。”

墨色从饱蘸的毛笔中流淌出来,一笔一画,拉就漂亮的簪花小楷。

“甘。”

少年斜眼盯着纸面,长长的睫毛翘着,下头是琉璃珠一样的瞳仁。

苏倾的眉头蹙起,侧头瞧着他:“这是廿,廿一,这是你的名字。”

小邪神对此全无兴趣,低头绞着手指,身上杀气源源不断地迸出,直隔着门板,将天上飞出的浮鹤击得掉了羽毛,发出声声鹤唳,

苏倾写下个“甘”字,手指移过去:“这个呢?”

邪神皱着眉瞥了一眼,又瞥一眼,半晌才干巴巴道:“廿一。”

苏倾默了一下,有些迷茫:“哪来的一?”

他伸指飞快地指了一下中间的横。

“嗤。”侍女们低头掩笑,少年眉间顿生戾气,抬眸一扫,目光如箭,寝殿里马上安静得针落可闻。

苏倾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今天到这吧。”

廿一眉宇舒展,“砰”地化烟而行,不一会儿,又“砰”地出现在花园里,已一扫郁结神态,高傲邪肆地在空中上下陡飞了一阵,身上黑袍御风而动,仿若鸟儿的翅羽,携起狂风席卷。

他眉眼间卷过一丝恶劣的邪气,树叶梭动,化作柄柄尖锐的箭,呼啸着朝地上的人击去。

灵石娘娘端庄行于□□中,抬起下颌瞥他一眼,些微挑起的杏仁眼,乌眸黑如宝石,绕在她身旁的白色花瓣蹁跹,凝成一道蝴蝶阵似的卷风,与落叶对冲而去。

“簌——”两者相碰,一阵金粉迸溅,耀人眼目,唯见得神女伫立,衣袖翻飞。

廿一“砰”地落于地下,灵石愿意同他打的时候,是他玩得最开心的时候。他痛快地在花丛中打了个滚,气喘吁吁滚到她层叠裙摆之下,见那扬起的裙摆如将绽未绽的木槿花瓣,不知底下是何光景,遂伸手去掀。

未及触到,灵石的身形刹那间消散,他神色一滞,扭过头,她出现在了数尺以外的地方,远远睨着他:“不可玩弄女仙裙摆。”

“为什么。”

“行事轻薄。”

他不懂她说的道理,她总有这不可那不可,不可跪人,否则是臣服。不许掀裙子,否则是轻薄。

也不懂甚么意思。

他闭了闭眼,指节敲击着,无趣地将手背搭在眼睛上,躺在花田里,看绚丽的天幕。

那万丈霞光似的流云一动不动,像幅贴上去的凝滞不动的画,映在她鬓发上和鹅蛋脸颊上,却漾出涟漪样的柔光,耳下一对目石耳坠摇晃着,光华流转,却比杀神兽有趣得多。

她慢慢走过来,蹲下身瞧他,他翻了个身,肩胛骨朝着她,苏倾的手指捻起他破破烂烂的袖口,皱起细眉:“怎么又把衣裳穿成这样?”

他骤然扭过身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鼻息温柔如幼犬,伸手过来,把那耳坠推得摇晃,玩弄了几下,苏倾立即摘了,熟练地丢给他。

右手轻轻一抖,将他的手抖掉,转瞬间退至三尺之外。她揉了揉腕骨,小小年纪,抓人倒是用力得很,语气不由得严肃了些:“不可抓人手腕。”

邪神躺在地上,伸手捻着那耳坠对着天专注地看着,似满意极了,像只懒洋洋的猫儿,散散漫漫:“又为什么。”

苏倾一时竟没想好托词:“……总之不可。”

狂风拔地而起,烟云翻起,迷人眼目,不知何时邪神已立在漩涡中央,扬起下颌朝她一笑:“再陪我打一场,就听你的话。”

这日,廿一翻了身,身下一阵珠玉相碰的沉脆叮咚。

在邪神的坑里面,已有金钗步摇,手镯耳坠无数,垫在下面的是那条披帛,就在层叠羽毛纸上,在现在他最不喜欢它,因为让他枕了太久,上面的那股气息几乎消散光了,沾染的全是他自己的气息,闻着便令人生厌。

但要让他丢了,他却是万万不肯的。是他的东西,化成灰也是他的。

他日日拥着这些玩具睡觉,却总不得餍足,把玩两日便生厌,吸引他的永远是灵石身上配的,头上戴的,这些玩具在她身上时候最灵动,一旦到了他手里,即刻黯然失色。

但凡他要,她无不给,他拿了这样多的东西,却无以返还,心内亦觉烦恼。

邪神抬眸望天,因灵石娘娘熄灭鹤灯,故而有了黑夜,她会在黑夜睡去,同在凡间一般。

廿一为混沌恶生胎,无需休眠,袍角翻动,他悄然起身,从灵石娘娘的寝殿门外直穿而去。

相关推荐:朱砂红都市之天命大反派斗罗之开局蓝银皇,武魂殿圣子秘巫旅途女皇十二钗仙剑奇侠传后传贵妃只想做咸鱼(穿书)谪 客替宋大梁发家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