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空间老太种田记 >空间老太种田记

91、第091章 发配

他更挑错了突破口。也许他以为只要不坏江南的政事,只挑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 反而显得虽急躁, 却也不误大事的形象吧。他自以为这不触及底线,无伤大雅。

可是他却不知道皇上护短。真正在意的,恰恰是不忍碰的, 也是底线。更是不叫旁人碰的。

触到底线, 雍正能不怒吗?!

这一次, 宝亲王怕是失算了。

为什么忍不住呢?!便是心里再急, 也不能这么公然的明晃晃的试探加如此无礼啊。

到底还是太年轻。加上以前真的太顺。所以心里急躁了,轻率了。五阿哥让他感受到威胁和奇怪了。这才如此失策了吗?!

大清的社稷,以及家人,都是雍正最为在乎的东西。无论是儿子之间相互争夺, 还是交锋,都可以,但要光明正大,别涉及到政事来置气和交锋,这是底线之一,第二个, 便是不能容忍将无辜的人也牵扯其中。

宝亲王这一次, 真的怕是……

苏培盛低下头, 有点愁, 翠儿这个事,怕是不好向小老太交代,这个事吧, 当初答应的好好的,哎……

再加上,皇上要发起怒来,万一出点变故。可如何是好?!

关键是现在虽然是在苏州,然而五爷不在身边,万一真的逼急了儿子,真的要硬夺,可如何是好?!

便是苏培盛现在也不敢赌,到底有多少人支持着四爷呢。毕竟皇上之前病危过一次,差一点就没了,很多人其实已经做好了四阿哥上位的准备了。这个事说不好。

再则虽说四爷不敢,然而,人的心,是极其危险的东西,万一脑子一热,不顾后果的真的做了,如何是好?!

难就难在这一点上!

应不至于到此地步的。但是也赌不起,输不得。

苏培盛见惯了这些风浪兴起落下,他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去防备。

巡抚台大人已经告退出来了。

苏培盛笑道:“大人,我送送您。”

巡抚台哪里敢劳驾他,忙道:“不敢有劳苏公公,还请留步,我自行出去便可!”

苏培盛因此送了几步,送到二门这才看着他远去了。

回了正院,雍正道:“有事?!别吞吞吐吐,可是老四又出夭蛾子了?!有话直说。”

苏培盛道:“这个事,奴才也没料着。说实话,的确是有点出人意料!”

因此便小声的说了,雍正气的不轻,腾的站了起来,头一阵发晕。苏培盛防着呢,忙端了一杯茶与他,道:“皇上消消气。这个事,不能轻易发作啊!”

苏培盛能想到的,雍正自然更能想得清。因此他饮了茶,眼神狠厉,冷笑道:“他想干什么?!哈,果然儿大不由爹!连他,朕都没想到,他竟然敢!”

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揍一顿。

若是普通人家,也许现在就叫来鞭一顿,就老实了。

但是在天家是不能这么做的。而天子,有时候比起普通人,要有更多的隐忍,更多的承担,更多的无可奈何。

他们不能任性的像普通人一样,大吵大闹的顶多关系僵了,这种后果,不来往也就罢了。

可是在天家这是不能承受的后果。

若是真僵了,便可能将彼此逼入死角,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局面,要么是父逼子,要么就是子逼父。只有这两种最不可承受的,严重的后果。

苏培盛给他抚着后背,雍正气的喘气呢,苏培盛低声道:“万岁爷便是心里再恨,也得为公主想一想,公主还年幼,这样的事,外人不知完全与她无关。然而线头确实是由此而起。若是真的发作了,外臣怎么想公主?!小小年纪,难道当一个杨妃的名声吗?!”

苏培盛声音小了些,道:“无论有多难堪,无论有多难,还不至最糟的一步,切莫生气,万岁爷可要小心身子,好歹要等到五爷回来。”

雍正恢复了些理智,道:“翠儿委屈,她冤枉。”

“委屈公主倒不在意,只是真冤枉,四爷较劲的可不是为了一个公主,而是五爷的事呢,也正因此,公主才不与万岁爷说,就是顾忌着这关系,都说疏不间亲,万岁爷与四爷五爷是亲父子,因此公主只能忍着,能担的也就担了,公主是真的敬重万岁爷。”苏培盛道。

“不错,翠儿很好。”雍正恢复了些冷静,道:“也更因此,便更不能将她牵扯其中。万没有倒连累她的。此事本就与她无干。岂能叫她名声倒被累了!”

雍正呵呵冷笑,道:“他也是真敢想啊!”

也不知道是气什么,气他敢如此试探,敢觊觎一切,包括这个位置,以及公主,或者是频频的试探着兄弟的去向。

苏培盛知道他一时气怒消不了呢,但好歹恢复了理智,因此便只是抚着背。

雍正也不说话,这个事的确不能轻易发作,还得忍耐才是。

只是,他对老四,是真的失望极了。

越是如此,越为不堪。

“混仗东西!”雍正狠狠的捶了一下桌案。

苏培盛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以往这四个字,都是万岁爷骂五爷的,而四爷却是最最清贵不过的。没想到,人活久了,什么事都能翻转着来。

唉,人心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

其实叫苏培盛说,宝亲王这样的,也不意外,毕竟所有的帝王,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便是雍正与始皇,当初与小老太见面时,也是有的,猜忌,疑心,不信任,试探……是帝王品质,刻入骨子里的素质。

可是,位置不对啊。宝亲王错在位置不对。他的确是具备了所有的帝王的品质,无论是品质,才能,还是手腕,能力,见识等全部是一流的。

然而,他不该在还是亲王的时候展现这一点。

当他坐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他当然可以,疑心于一切,才是对江山负责的态度。

可是,现在却完全是错位的。

真是犯了逆鳞了。

宝亲王也是真糊涂了。果然啊,再聪明的人,也有一失。再熟练的老马,也有失蹄之时。

“若是五爷在就好了,五爷虽有时候混仗些,可混仗也有混仗的好,这个事,若是万岁爷出面,便是扩大了事态,后果不堪设想。”苏培盛道:“若是五爷在,听到了,便是兄弟打一架,也不妨事。顶多添些外面的话头。”

雍正闭着眼睛,坐着不动,道:“的确。这个事,只有老五出面最合适。打了他不该妄想的一切。旁人都不合适。”

大臣们去做这个事,肯定不行,位置不相对。而他,更不能轻易出手,真出手了,会引起无数猜测。事态会越来越大。

雍正竟然冷笑了一声,道:“如今才知,当这个皇帝,也是受约束的。以为无所不能,其实才知道,老虎老了,小老虎成年了,骨头硬了,朝着老子伸出爪子来,频频试探了。他却不知道,老子真出了手,怕不是要把他打残!如今顾忌着的不过是父子之情罢了。这是逼着朕废了他不可吗?!”

所以才说,真的触到了帝王尊严,这可真是……

雍正却开始想老五,真的想老五了。老五虽然混仗,却不会如此轻狂,对他这个老子尊重,爱敬,对他的妹妹,也疼爱有加。从不敢有旁的心思。

老五的退,与老四的进,一对比。才知道对一个老了的帝王来说,更需要的是什么?!

雍正心里不舒服,眼底沉沉的。想发作,却有顾虑,只能忍着不动声色。

良久,起了身,道:“去看看翠儿。”

雍正心沉沉的,可见脚步沉重,心思沉沉。

很多的时候,世事真的不如我们所愿。不愿意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发展。该来的,总会来。该争的,总会争。

而弘历现在没有对手,所以他如此自负,他敢如此所为。

而弘昼,让雍正心塞的是,他都不确定弘昼到底愿不愿意去争。若是不争,难道他就推着他往前争吗?!

拉一个满心不愿的人当然不是事。可是容忍一个没有对手的肆无忌惮,自负狂妄的儿子,雍正也很愤怒。可是他若出手,将他打残了,这江山……

这才是雍正真正有所顾忌和难办的地方。

来到侧院的时候,雍正突然心里一松。

因为翠儿正拉着弓瞄准了靶子,在练箭了。哪怕天极冷,风在刮,她从不懈怠,哪怕手冻的冰凉,红通通的。

这个孩子,从不因旁人而止了自己要走的路。

雍正心里一松,笑着上前,道:“今日没午休?怎么这时候在练箭?”

“这几日怕是午休不得了,得趁着这空多练练手,若不然人一来,我都没时间练了,只能抽这些时间。不能荒废。”翠儿笑道。

她是不得不牺牲午休时间,因为后面几天,怕是因为宝亲王来过,其它什么大臣的女眷都要来请安了。

凡事开了一个头,后面就堵不住。

雍正见她一脸轻松,道:“你四哥与你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扶苏哥哥的事,他怕是疑心了,”翠儿道:“也是我没注意,扶苏哥哥写的一些提纲,我没及时收起来。”

没收起来是小事,可是弘历这么盯着去看,雍正一想就皱起了眉头,道:“无妨,扶苏下次再来,总要出别院,面对旁人,他总不能一直不出去,因此,朕会为他安排一个身份。有了一个你,倒不介意再多一个。等天暖和些,去游南,延途与弘昼,与扶苏一并看些风景。多好!”

翠儿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正愁着这个呢,万一以后扶苏哥哥再来,我也与四哥哥熟了,他真闯进来撞见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大爹爹安排好了,我才放心。只是少不得,又遭旁人疑心猜测。多一个我已经这么多事端,再来一个,怕是更麻烦,而且扶苏哥哥的服饰和头发,确实更难解释。”

“无妨!”雍正慢吞吞的道:“有本事,就敢质问到朕的脸上来!”

拿翠儿当突破,算什么本事?!

因此雍正一想到这个就有点戾气。

“朕就不信,他们哪个敢怼到朕的脸上来直接敢问扶苏是什么身份!”雍正森森的道。

翠儿便知道他定是生气了,心里便不自在,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你竟自责起来,这个事与你不相干,你可别自己为自己找不自在。”雍正笑道:“没有你,也有别的人,也有别的事,总有冲突点。”

只要老四想进,就会有无数的别的事,翠儿的事只是巧合,其中的一件,必然的罢了。

翠儿笑道:“反正以后,我尽量多应付些便罢了。也算融通感情了。总归是大爹爹的儿子,不至于那么不堪的。”

也不是真的太失礼。无非是尖锐了些,说话带机关。她小心应付便是。人生在世,哪能世世圆满。

见她乐观,不受影响,雍正松了一口气,笑道:“总归是还有朕替你作主,护着你呢。便是他再无礼,你只管怼。无妨!他再没脸,若真与妹妹计较,也是他出息!”

翠儿一乐,倒笑了。

雍正看着她也笑,这件事,的确不能现在就发作。总得把她摘出来。

便是父子有一日真的怼上了,也不能牵扯到她的身上,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所以雍正忍着。

倒是翠儿心下有些隐忧和伤感。当初家里分家时,她还替奶难过,但是分家只是分开过,财产分割一下也就算了。原以为富贵人家,不至于此。

现在才知道,天家更是风起云涌,更加的残酷呢。

她倒有点心疼雍正了。无论是帝王,还是平民,都不容易啊。只要活着,就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所以,人生在世,那些珍贵的感情和人,才如此的珍贵而稀有。

她真的很幸运,被这么多人护着,疼爱着。

她的手紧紧的捏了弓,要长的更高,弓拉的更满,要更强大,去保护她所在意的人。才是她的志向!

而不是纠结着去依靠别人,利用别人,只是去消耗别人对自己的疼爱。

雍正笑着道:“取弓来,朕也试试身手,许久不曾练过弓马骑射了,如今倒落于你身后喽。”

苏培盛见雍正高兴起来,便笑着去取了弓来,雍正拉了拉,笑着射了一箭,却没中靶心。雍正哈哈大笑,道:“如今连你也不如了,更别提弘昼了。这小子弓马方面,的确出奇的很。”

“嗯。”翠儿笑道:“五哥哥和扶苏哥哥的弓马都很弦熟,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雍正笑道。

翠儿果然是什么都没说,这孩子既懂事,又贴心。可见弘历的事,她虽然烦恼,但真的没怎么入心。

也好!

不要执着于不必要的小事上,也有利于她的成长。

这孩子,倒是个难得的心性坚定,不为旁人所动的性格。将来,迟早要独挡一面。

后面几天,果然弘历天天来歪缠,要么就带了丹青来,要么就带了什么诗什么孤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虽不再有攻击性,却依旧让翠儿十分郁闷,因为他真的太吵人了。让她不能静心做她想做的事,而且束手束脚的也放不开手去练剑。更是时时提着三分的心,面对他可能又要挑她帷帽的手。

这种紧张,一点也不轻松。

再加上后面很多大臣的臣妇,臣女的要求见,翠儿也不能拒,也得客客气气,十分有礼的接见了,然后见礼分座,再接收他们献上的礼物,还得挑,太贵重的,一定拒了,不贵重的虽收了,还要收拾像样的回礼,赐下给她们。方不落人话柄。

她虽应对没出错,但是这一场场的下来,确实是累人。

雍正一直忍着没吭声,直到初八那天,始开御笔,重新看折子的时候,雍正一道旨意下去了。

是给弘历的,命宝亲王先去督造码头船厂事宜,协助海外办事处去处理先期事宜。

雍正是冷处理的这件事。他写下圣旨的时候,眼神是有点冷的,不是想要参与海外的事吗,行,这个首功,给他就是了!

倒要看看,对海外的事,他态度到底会不会转变,是否是始终如一,一直不改初衷呢?!看你做的有多好。

这一道圣旨,外臣不知道的,只以为是恩宠,因为这件事将是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最盛的事,是皇上最重视的,最要紧的事情。谁不知道万岁爷啊,想做的事一定会去做成。而这头一份的首功之人,多么重要,他们都眼热,还一个个的说呢,宝亲王果然受看重,受宠的很。这么大的责任原来是给和亲王的,没想到这头一份,先期之事的章程,规划,还是给了宝亲王啊……

只有宝亲王看了旨意,像一道闷棍给敲了下来一般。

他的心底沉沉的。

那天的事,皇阿玛什么话也没说,什么骂也没挨。

而他其实知道,这不说的,积累下的东西才可怕。

皇阿玛若是生气,真的骂过了人,其实当下不管是打了,还是骂了,看着受了训斥,丢脸的很,然而那个当下,发作出来以后事情也就过了。

可这不动声色的反应才是最吓人的。

因为通常这种时候,皇阿玛不止是拿他当儿子一样对待了,而是用政治的角度去对待他如儿臣。

弘历如坠冰窖。

他不禁苦笑冷笑一声,“皇阿玛,儿子到底哪里不合你意,哪里不如弘昼,事事瞒着我,事事还要支开我!便是连一个公主,也不叫靠近……五弟他,就这么好吗?!”

原本给弘昼的差事给了他,那么弘昼到底在哪儿?!

弘历眼睛红了,因为不知道,他未知。

圣旨已下,他不能抗旨,接到圣旨就得立即出发,不能在苏州停顿过夜,否则就是对旨意不遵。

而这事,是半点没与他商议。就这么定下了。

看来他们父子之间,隔阂依旧还是越来越深。

弘历只是难受,既然这么瞧不上儿子,为何还要把这事交给儿子呢?!

旨意是苏培盛亲自来传的,弘历竟是忍耐不住,放下旨意追了出去,也不说话,红着眼睛就提住了苏培盛的衣领,道:“告诉我,五弟他,到底在不在别院?!”

这旨意,像极了发配,明明知道,他不愿意离开皇阿玛身边。不愿意外放。一放出去,何时能回来?!

一旦有事的时候,他就再没机会了!

苏培盛看着弘历的眼睛,道:“还望宝亲王遵旨。万岁爷叫宝亲王不必去复旨。还叫奴才给宝亲王带一句话。”

带话的时候,为何不在宣旨的时候说?

弘历怔了一下,脸皮一抽,也就是说,皇阿玛料到了他会反应激烈的愤怨。因此这话只留到他追出来说。原本是不追就不说了,是吗?!

“唯有受得住挫折,才得担得起轻重,万岁爷希望四爷去了那边,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要只盯着一亩三分地。”苏培盛道:“如此才能分得清什么才是重。”

弘历的手微微松开了,挫败的放下了手。

这是警告他不要执迷于五弟的事。这不是他该盯着的事。

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要盯着一亩三分地。

弘历苦笑一声,松了手。他的确是失态了,他看着苏培盛,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出去也好,至少可以冷静的吹吹海风,不再会犯错和失礼。

再这样下去,他钻牛角尖,又会将自己逼到更失礼的境地,对他也未必是好事。对父子兄弟关系更没有好处!

也好!

看他略灰心,败落的脸色,苏培盛恭敬的请了安,便回别院去了。

雍正等着他回话呢,苏培盛道:“宝亲王怕是以为,这是发配……灰心丧气的。”

“若是发配,也太小看了朕。”雍正道:“他终究不如老五,老五虽也不信任朕,却不至于此!”

对宝亲王,他还是希望,能看到转变的。并没有因此事而排除了他的可能。

让他去那边主事,也历练一下眼界,还有修一修心。

是满心怨气的在那做事,还是能将眼界放宽,心态放平,不再执迷,才是雍正真正的考验。

再将他放在身边,真的对父子太不利,迟早要出事。

雍正突然有点理解了始皇。

怔了怔神,对苏培盛道:“当初原以为始皇将扶苏打发去庶边,是发配。现在才知道,当初的他,也是颇为无奈。因为不想毁了扶苏的前程,不想毁了父子的关系,不想让这父子关系变得更糟,才会发配扶苏的。原来终是朕浅薄,以前小看了始皇啊……”

“父亲之心,做儿子的,未必懂。”苏培盛道:“便是扶苏公子当初,也是灰心,只以为真的只是发配,以至于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也是始皇一生的遗憾,一生不能解释。好在现在可以弥补了。只是希望宝亲王能慢慢的明白万岁爷的用心,不至于怨恨。”

“谁知道呢?!”雍正道:“有时候说做父母的小人之心,其实做儿女的才是真的小人之心。便是他犯下大错,朕都想各退一步,略保一保。而他,只会以为朕偏心吧?!要偏心也是偏心他。对老五,朕都没这样过。”

前面的多少年,包括现在,雍正都是偏心他的时候多。

对老五,以前是放养,现在呢,虽也有所期待,可终究还是欠缺了真正的放心的。

因为老五的性子,总归是……

“他出去也好,”雍正道:“不是朕狠心。只是这一次,真的发现了他性格的巨大弱点。也许是因为遇挫,他性格的弱点,被放大了……能不能管得住,压得住,得看他自己。”

苏培盛道:“若还是牛角尖……以后若担了重任,只恐如今之怨恨,会转移到公主和五爷身上……这……”

这样的话,这两位的下场,就说不好了!

雍正头开始疼了起来。

他不能放弃是因为老五这个混不吝,到现在都不给个态度,这个老五实在太可恨。

雍正道:“为父母者难,而要选一个真正的嗣子,非得选一个,更难!”

倒不如普通富人家呢,管他多少子女,再打再闹,平分了就完了,管他们分了家以后来不来往?!可是这天家,不管立谁,都是事啊……

没完没了!

即使如此,雍正虽然愤怒,虽然也会疑惑,他一手教导的弘历怎么会这样子呢,难道是因为期待太高,所以失望越大吗,他这几天里,还会审问自己,是不是对弘历太苛刻了,对他与弘昼之间是否真的一视同仁了。

是不是因为一个期望高,所以失望大,一个期待低,所以才觉得有惊喜?!

他怀疑过自己,下了这个决定,心里莫名的也有点难受起来。

雍正道:“为人父母,便是再难的时候,也不愿意轻易放弃孩子的吧?总归是不希望他重复弘时的命运的。所以,现在算是给我们父子一条退路,再这样下去,迟早他得犯错,朕也不能容。还不如外放出去,冷一冷……”

“朕突然有点明白,老人家对她家老三的心情了,恨铁不成钢,更恨他。却在那个当下,不忍心,真的对他如何,只能将他困在家里罢了。”雍正道:“朕如今也有一样的困境。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不求这老四心里无怨,只希望他能想开,别困住自己再继续犯错……”

再犯错,就真的要走死角了。这对父子君臣关系都是不利的。

是雍正极力想避免的情况。

弘时啊。一想到,心就难受了。当初就是一步步的纵容着,然后就……到了那个地步。

他也想弘时,也难受。当初实在是太忙了,应接不暇,根本没空去管弘时。以至于……

“朕是不是不适合作父亲?!”雍正心里难受极了,与此时的弘历的孤愤完全不同。

“万岁爷,已经是天底下最仁慈的父亲了,况且,宝亲王万不至于到李延治那个程度,终究还是有底线的,现在只是一时想不开……”苏培盛道。

雍正心累的难受极了。

“原本宝亲王也不至于此,只怕是五爷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踪迹也没有,查不到任何,叫宝亲王不安了。”苏培盛道:“这件事上,的确是有欠妥当……”

面对未知,人总是会先乱阵脚的。

雍正怔了一下,不吭声了。

可是告诉弘历秘密吗?!也不现实……

这个误解,好像对弘历确实是有些不公平。可是,对弘昼也不曾公平过啊。以前遗失的,现在弥补而已。雍正头开始痛了。

至少,他能平等的正视这两个儿子身上的优缺点,不偏袒,做到公平就好了。

然而,也许这种公平本身,就是对弘历的不公平。

这世间的所有事,都是难以两全的。

不管如何,弘历还是收拾了一下,出了苏州城,一路去沿海一带了。

那里并未开发,只是小渔村,更多的,还有芦苇荡,无边无际的江堤,以及河堤。从这里开阔的地方看出去,是没有尽头的大海。

这三处,都是出水口。

这里荒废,而对弘历来说,打发来了这里,就是发配本身。相当于现代的一级都市人,突然要去偏僻的鸡不拉屎的地方去工作的心情差不多吧。

风潇潇兮易水寒,悲壮一去兮,难免心生怨忿怨尤,还有浓浓的不甘心!

他想要的答案,没有半点得到,反而因为此,而被发配去这样的地方。也难免会生出怨心来。

这种怨心,还需要时间去消化和平息。

至少现在,他是做不到的。

而此时弘昼在哪儿呢,风吹着,沙吃着,到嘴里,鼻子里,眼睛里。他也半点不叫苦。

而且吃的军粮,也确实是难吃,更别说取到的水了,那水也是黄浑黄浑的,一静置,就全是沙子。

弘昼是真没想到这风沙会这么大。

也对!这个季节,正是艰苦的时候呢。别说他了,很多军士们都被风吹的冻的裂开了口子,手上一道一道的,像皲裂的土地。

他穿了一身铠甲,骑马来蒙毅帐下议事。

进了帐,便道:“拜见蒙将军!”

蒙毅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他是真的高看了一眼这小子。先前在咸阳时,因为印象太深刻,所以看到一路上的严谨的他,真的很不习惯,就等着这小子露出真面目呢。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弘昼并没有,一直严守军中的规矩,并不是那个以一己之力而挑衅军纪的人。

始皇给他的配置并不低,一军,几个营,相当于一个旅了,而且是单独效命于弘昼的,不是听命于蒙毅的。他原本可以不听蒙毅的调度,自行安排是可以的,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蒙毅还真思考了一下始皇的用意。

想来是怕弘昼不听话,犯了军纪,引了众怒,蒙毅要斩他,因此给了这个后军与他,意思是让他自保。

也不知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弄的始皇这样重视他。连这样的安排也做了出来。

原来的始皇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私情。

而始皇依旧这么做了,这就说明一件事情。

就是这小子,绝对是不能失的人,是始皇真正在意的,放在心上的。

也因此,哪怕他真的犯了军纪,也是不能杀的。

也许始皇想告诉他们的正是这一点。

本来嘛,想着既然如此,能忍就忍他,他不死就行,哪怕犯了军纪,不能斩,哪怕真的拖了后腿,还得分兵去护他。但是没想到,这么太平。

这也叫蒙毅有点不安。这种不安,就是一种感觉,相当于一个悬在头上的石头,你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会突然掉下来的不安。

他宁愿它快点掉下来,落到实处呢,也总比现在这不上不下,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发作才好呢。

因此众将对他都挺慎重的,相当于防范一个不定时要掉的石头,很慎重。

蒙毅道:“坐。”

弘昼在下首坐了,道:“我发现了一点奇怪的踪迹,想去另一路追踪一二!”

“什么踪迹?”蒙毅道:“追踪是斥侯所做之事,不必你亲去。”

“已经派出斥侯营的人去了,去了三批,皆无一人回!”弘昼道:“此处关键,不在于是叛军,而可能是胡或匈奴人。”

秦人对关外的人,是极敏感的,蒙毅吃了一惊,道:“胡说!此处是关内,如何会有匈奴人?!”

“只恐是闻秦有内乱,遣入进来的,”弘昼道:“因未抓到人,因此不敢确定,所以才想到亲自去看一看,蒙将军,我会小心的。带兵去,若遇人,直接端了便是。他们遣入进来,人必然不会太多,怕露出痕迹。因此,我的后军想是足够。不会有闪失的。”

蒙毅起了身,想了想,到底不敢大意侥幸,道:“也好,此事还是要慎重,宁愿是多心,也不可纵容他们在关内肆虐。倘若真是匈奴人想要侵边,此事可大可小啊。”

“你是怎么疑心上的?!”蒙毅道:“匈奴人一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这个……”弘昼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拎了上来,“粪便。”

这一坨是粪便?!

众人觉得怪怪的,虽然他们打仗,查看这种东西是习惯,可是这和亲王,以前可娇气了,没想到……

因此蒙毅倒是高看了他一眼。

“秦兵马,食粟米,豆类比较多。草食少。”弘昼道:“而这粪便十分新鲜,最多三日遗留下来的,捏开看一看,与秦兵马的粪便可完全不一样。”

“这是人粪,这是马粪,人粪臭,多食肉所致,而秦兵多食粟饼,不至于如此。”弘昼道:“马粪也是,都是草料。在战场上,秦马为了节省时间,是没有办法供应太多草料的,可是草原上不一样。他们哪里会喂马豆类,就算喂,也不会带在身上。因此,马到处寻食,因嘴习惯了,也只吃草……可是冬日无青草,所以有几块,连草皮都拱开了,草根都吃没了。”

“我怕自己太多心,所以还对比了一下蹄印,发现蹄印也不多,马的品种不一样。草原马高大而且骨架大,蹄也大,秦马矮小者多,胜在脚力过人,也因此不同。”弘昼道:“我要去追踪一下才可安心。蒙将军,还请分兵押后为后军,而我则带后军去追踪了,但愿只是我多心了。”

蒙毅也不敢大意,道:“好。此时寒冬,草原上正是缺粮之时,若是犯边,今冬又得起战事。”

其它将军道:“此事重大,还是写信奏与陛下吧。”

蒙毅道:“我马上去写奏折。只是还需要给蒙恬写一封信方好,边境太长,若是有人从哪里潜入,他没发现,也是有的。这件事,的确不可大意!”

蒙毅对弘昼道:“一路小心,拜托了。倘若有事,务必要求援于大军。”

“是。”弘昼应了,出了帐,匆匆的便去了。

蒙毅忧心忡忡,道:“正有内忧,又有外患,真是雪上加霜。”

“陛下早有止兵之意,看来一时止不了啊。”有部下对蒙毅道:“匈奴总是祸患,便是有长城抵御,也终究还是大患。只怕迟早要战。便是陛下欲不兴战事,只恐匈奴也未必肯。他非得来犯,也是烦人。”

“此是后话,我等当尽力先安内乱方是。匈奴之事,陛下自有计较!”蒙毅道:“匈奴若有侵边之心,我等还需努力先把这里的事定了。再等陛下安排调度。无论与不与匈奴战,决于陛下。吾等武将,只听天子号命。此为本份事也!”

“是!”众将应了,当下各军分了一军为后军,以补缺失的后军。便去攻城了。叛军占了不少城池,怕有立基之意,得趁现在未成势,要迅速的打下来,打下来了,不成了势,再分剿就容易多了。

如今刚开始,是成不了大势的。

蒙毅的信很快送去给了蒙恬。

而奏折当然更快到达咸阳,因为有特殊的兵中送信之道,因此不过几日也就到了。

李斯拆了信,面色微一变,递与扶苏看。扶苏起了身,道:“此事还需立刻给皇父禀报。”当下拿着信进了宫。良久又跑了回来,喘着气对李斯道:“李相,速再召集点后军,即刻发往去援和亲王。”

李斯怔了一下,道:“即使有匈奴潜入,以和亲王的兵力,也能应付,毕竟能潜入的,必然不多。”

“李相有所不知!和亲王绝不可出事!所以多遣兵力去增援,切不可有失!”扶苏拉住李斯的手道:“此事重大,还望李相即刻前去,我先去与皇父禀知此事。印在这里,若需调兵用我之印!”

说罢已经匆匆的走了。

李斯怔了一下,看着手上的东宫印,心情五味陈杂。但一种相互信任的情绪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洛清欢 5瓶;犒劳犒劳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相关推荐:天龙之我为大宋太子重生天龙之我是段正淳玄学大佬三岁半我带着遥控器穿越了红楼之贾环厉害了木叶之六道净眼全球迷雾时代迷雾战争:开局签到一个惩戒有请下一位天才中单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