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黄、白、柳、灰等动物，修行了一定时间后，遇到瓶颈时，会向遇到的人询问自己像什么。
如果被拦住的有缘人说它像人，那就可以借人言成精，如果说不像，或者骂它，非但无法成精，反而数十上百年的修行也会毁于一旦。
只不过，一般来说，这种讨封妖精只问自己像不像人，大家就结个小小的缘，而孟凡面前的黄鼠狼够特殊。
像人？
像神？
搁这玩选择题呢，搞永远不亏的把戏！
况且，神这种称谓绝非凡俗所能封赏，积累到如今，不管是修为还是功德，孟凡确实也有了封神的资格，他说黄皮子像神，这家伙还真就当场元神飞升了。
估计也是看出这一点，才特意壮着胆子来拦路，赌一赌运气。
只不过，此法得折损大量自身所积功德，彼此之间非亲非故，萍水相逢而已，凭什么付出这么大代价？
与此同时。
“道长，道爷！”
黄鼠狼不断作揖，眼中幽光闪烁，哀求道：“求您仔细看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像女仆装兽耳小萝莉？
咳咳，方外之人须得持重。
“贫道觉得你像人。”
“好了，莫要搞歪门邪道，往后好生修行吧，若是伤天害理，保不齐要被有道之士铲除。”
说着，一枚散发着澹澹清香的圆润丹药飞到黄鼠狼口中。
不等它说话，孟凡就消失了。
在最后一瞬间，得到好处的黄皮子瞥见，有碧绿色神光自道长怀中亮起，那只天生克制妖邪的玄猫仿佛化身为洪荒勐兽在警告它：
莫要得寸进尺。
“真是只嫉妒心强烈的小猫咪。”
数里之外，听着主人的调侃，玄猫重新变得慵懒，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听懂，更什么都没有做过，轻轻晃动尾巴，拂过孟凡的脸颊。
它只是不想有其它存在出现，跑来跟自己争宠，又有什么错呢？
炼药童子，有一个足够！
废弃茶摊附近，修为明显得到增长的黄皮子眼神中透露着浓浓不甘。
“如此浓郁的功德，竟然不肯施舍给旁人……”
“这年轻道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能积累成这样，当今世道唯独作恶多端才能活的称心如意。”
“而今也算是修炼有成，得想办法找个山头靠着，奈何这兰若寺的槐树姥姥有名气不假，却只收美艳女鬼。”
“鼠鼠我啊，还是另寻其它妖王吧。”
许是刚炼化横骨，激发了话痨属性，这只黄鼠狼自从孟凡走之后，就一直絮絮叨叨没停，丝毫没有想过还有回马枪这种说法。
一步踏出去几里路，看似很遥远，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方圆十几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孟凡耳目。
“喵！”
野性十足的叫声响彻云野。
本打算投靠一方妖王为恶的黄鼠狼，突然感觉脖间一凉，原有半人高的身躯莫名缩小，想要遵照本能放屁逃命，可直觉却异常敏感，仿佛真要敢这么做，下一瞬间就会彻底殒命。
“道爷，饶过小妖吧。”
最终，黄皮子很识时务地认怂，彻底打消一切不该有的念头。
“给贫道讲讲树妖姥姥。”
“是。”
“小妖刚开灵智的时候就听说，兰若寺槐树姥姥法力高深，连雄踞阴间枉死城的黑山老爷都有来往，威名赫赫，整个金华府附近的妖怪没有几个不知道。”
黄皮子眼骨碌一转，偷偷抬头看了孟凡一眼，试探着问道：“道爷和槐树姥姥是旧识？还是想结交。”
“莫要多管。”
孟凡冷声。
真是个狗东西，浪费自己一段善缘不说，还白吃一枚丹药。
本想着刚炼化横骨，身上未曾沾染血煞气的小妖，因涉世未深还有的救，可以引导走上正途，没成想竟是如此不堪，幸亏刚才没走远。
否则，小畜生投靠什么妖王，他日害了旁人性命，有笔帐还得算在自己头上，且源源不断。
“可还有什么关于树妖姥姥的事情要说？爽利点。”
“有有有……传说姥姥只收女鬼，个顶个漂亮，不少妖王鬼王都慕名过去享受……”
断断续续声中，黄皮子被彻底掏空，它的修为摆在这里，根本接触不到什么秘密，大部分事情还都只是听说。
不过，孟凡也没指望一只随便遇到的小妖，能够吐露出什么惊世秘闻。
从玄猫口中取出体型被神通缩小的黄皮子，轻轻一甩，这家伙本来惶恐灵动的小眼睛立刻变得蒙昧。
此外，斑驳妖力也荡然无存。
野兽得机缘，侥幸开启灵智，而后开始数十年如一日的修行，才有了这么一天。
最关键之处，离不开孟凡好心襄助，可它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
也正因为如此，这家伙从妖变回了无知野兽，寿命至多十来年，终日为吃喝、栖身之地以及躲避天敌而奔波。
孟凡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也不至于刚穿越就制造杀戮。
按照所指方向，沿着破败官道前行，人烟渐渐多了起来，路上终于不在空空荡荡，偶尔能够看到行商赶着货车匆匆忙忙，几户路边人家炊烟鸟鸟，鸡犬之声相闻。
郭北县，说是县其实面积小的可怜，估计也就和后世村寨差不多。
从外面看，半丈多高的破城墙，上面刻着“郭北县”三个字，两个独眼龙士兵拄着叉子，于门外端碗收钱。
铁叉上看不到什么锋锐，全是铁锈，这玩意儿就是拿给闰土刺猹，恐怕都要被狠狠嫌弃一番。
而进入以后，四五条道路交叉而成的街道上，各种店铺倒是齐全，但生意最火的除了赌坊和酒楼以外，便是棺材这种凶铺了。
当然了，名场面肯定也少不了，许多面相凶恶的红衣衙役一手持刀，一手拿着厚厚一摞通缉令，正在捉着朝廷钦犯，逢人便是一阵讯问，所过之处一阵鸡飞狗跳。
树妖姥姥如今尚能蹦哒，第一部的剧情都未曾展开，不至于听到那句：
你就是杀人犯周亚炳，带走！
之所以能够笃定，是因为望气之术，在西南城郊十几里外，有一片林子，鬼气弥漫。
赶路时孟凡特意驻足半空凝望过，透过森森树冠，依稀能够看到破败的殿角佛塔，那边就是当地人谈之变色的兰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