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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梦三生

众人欣喜若狂,这就是孟婆无疑了。一头银白发线用深红色头巾裹住,白发无心,幽帘紫裙,奈何桥,三生石,孟婆汤,一应俱全,颜舒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方才若不是受神女扶歌和佛陀无因故事的影响,能引出孟婆大概鲛人花瑾和人皇钟离故事所达到的效果就不会这么好了。

忘情地抚摸三生石,晶黄色的三生石上刻满了人的前世今生,还有来世,孟婆身旁熬制孟婆汤的器具散发着红光,奈何桥上烟雾朦胧,远方一切叫人看不真切。

红衣一袭,金色刻纹耀眼夺目,手中红线牵尽情丝,白发满头,眉目平和,这是…月老?

去年元夜时,灯市花如昼。

灯市人多拥挤,黄色衣裙的少女被挤出人群,右手匆乱扶住脸上的厉鬼面具,转身撞上一位儒雅公子胸膛,面具被撞落,女子美丽的容颜呈现在对方眼中。

“你看了我的真容,你想怎么对我负责?”

“小生……”

“嗯?”

“等我娶你。”

黄衣少女羞赧瞪了他一眼,跑出了灯市。到了家中,忽而又想到,那位公子不知自己姓氏名谁,家住何方,说要娶自己,他万一娶的是别人呢?

越想越后悔,自己怎么就跑了呢。

儒生被女子脸上绽放的红晕迷了心神,恍惚间记不清女子的容颜,回过神来想要问她家住哪里,却已经不见了她的倩影。灯市人流大,儒生寻找着戴厉鬼面具的人儿,同样,女子也在找着他。

两月后,邻里娶亲,方圆十里去贺喜。他红色喜服气质儒雅,席下少女一眼认出了他,旁边女子大红嫁衣,二人携手拜堂成亲。

“老伯伯,你不是说你这摊位上的面具都是独一无二的吗,怎么连我这个小姑娘也骗。”

“对不起呐小姑娘,你那面具当日做多了一份,不然,你再挑一个就当是老伯的赔礼了?”

老伯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少女从摊上挑了一个丑陋不堪的面具,戴上面具,老伯夸,这样就没人能认出你了。

离开摊位,摘下脸上面具,泪流满面。

面具只是多做了一份,为何我的心上人,就成了别人的新郎。

丑时,还是那身黄裙,还是那个人,脸上戴着那日老伯的赔礼,手上紧握那厉鬼面具,尸体被人发现在江河上,老人说,死得不吉利需要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冲冲煞,儒生看见了那块面具,将她脸上的面具拨开,女子容颜被江水泡烂,看不出是美是丑。后日,那新郎官也死了,手中缠着一根红线,红线另一端绑在那具被沉在江河底部的尸体上。只可惜,红线被鱼虾咬断了。

一个成了天上的天神,一个成了地下的冥婆,一个牵了情丝,一个断了红尘,一个云端高贵,一个地底无情,一个荒唐一梦,一个记了一生。

“小姑娘,你与婆婆有缘呐。”

虚影被声音打散,颜舒回过神来看着那貌若老妇的孟婆,玉七玉九等人的身影也清晰起来,她方才是被这烟雾迷惑了,那刚才看见的…应当就是孟婆和月老二人吧……

“来,小姑娘,到婆婆身边来。”

桌上的孟婆汤冒出热气,想必是刚熬制完不久,颜舒抬步走过去,玉七玉九等人紧跟其后,奈何桥上有一亭,名为往生亭,孟婆就在那亭内熬制孟婆汤供阴魂忘却红尘。

妇人样貌丑陋,却和蔼可亲,眼神混浊,看透红尘。

“你方才看见了婆婆的前世,还看见了什么?”

语气急切,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的前世,她在这熬了这么多年的孟婆汤,叫他们忘却红尘,日子枯燥乏味,偶尔看看他们的前世今生,想回忆自己那段过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因为喝了太多孟婆汤的原因么?还是因为,打心底里不想记起?

不敢答,她看见的全是悲戚,怕伤了这位老者的心。

烟雨朦胧,带了几丝凉意,她不答,孟婆也不追问,只是絮絮叨叨说起这些痴情冤魂的故事来,未了,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塞给她一圈红线:“婆婆?”

孟婆只是笑,拍着她的手背,示意她收好,颜舒知晓这红线必定大有用处,否则不会无端把这个东西给她,颜舒收好,感激地看了一眼孟婆。

地府阴差都藏起来了,阎王果真软弱无能,其他人等着颜舒带他们走过奈何桥,玉九却四处看了起来,走到三生石旁,无意间瞥见她的名字,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簪子,不知在上面写了什么。

“婆婆,我们走了。”

礼貌道别,带着众人离开往生亭,孟婆和蔼一笑:“小姑娘,我们还会再见的。”

缩了缩脖子,玉七感觉凉飕飕的,待弟子全部通过了奈何桥,颜舒再回头看时,已经没有了孟婆的身影,连往生亭都消失不见,独留一座奈何桥在忘川河上。

阎王殿内,黑脸阎王哆哆嗦嗦躲在案桌下,身为地府掌管者,丝毫没有上位者的气势,惑妖一拂宽大的玄色黑袍,仍旧是帷帽遮颜,菱唇半露,坐在阎王理事案桌上,饶有兴趣地欣赏阎王害怕的模样。

闯入阎王殿,动静极大,惑妖恍若未闻,足尖勾着阎王的下巴,举止嚣张。

以颜舒为首的一干弟子不敢靠近,随时准备开战。

惑妖勾了勾嘴角,身形忽然消失在案桌上,转眼来到颜舒跟前,不待众人反应,手指轻佻抵着颜舒的右脸,赞叹了一声:“玉渊上神的徒弟,都是美人儿呢。”

声音魅惑,手指轻轻划过颜舒娇嫩的脸颊。

该死,居然动不了了?玉七暗骂,其他人也是一样,谁知道这妖女做了什么。

霎那间,颜舒剑锋离惑妖喉咙仅是一指之差,惑妖笑了笑,沙哑的声音在所有人耳中如同噪音一般。

接着又缓缓挪开她的剑,嘴角勾出轻蔑的笑。

“修得仙身的人儿果真与普通弟子不一样,摄魂香没用呢,可惜,还是这么不堪一击,不如,你们试试我最近新研究出的,摄魂梦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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