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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纷乱 第100章 知遇之恩

旨意传到山海关,袁崇焕欣喜若狂。王之臣则忿忿不平,满桂更是灰心丧气。

王之臣悄悄离开了山海关,退守迁安。

满桂则孤身一人,垂头丧气从宁远卫出发,赶往京城。满桂途径山海关之时,将宁远卫的总兵大印交于袁崇焕的门军,便穿城而过,毫不停留。

满桂继续往前走,直到太阳平西,这才来到迁安。

满桂心中很是愤懑,自己赌气不愿在山海关停留,致使错过了宿头。如今这迁安城只怕早已城门关闭,自己恐怕要在城外乡野之地找户人家休息了。

满桂信马由缰往前走,突然发现前面有灯光晃动。

满桂的心头一震,双手立刻将鸟翅环上的铁枪摘了下来:“莫非自己撞上了土匪不成?”

等来到切近,满桂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队明军站在路旁。

一个四十左右岁的明军头领高声喝喊:“什么人?”

满桂此刻已经是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往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我乃大明的将军满桂是也。”满桂说出此话,自己都觉得别扭。自己征战多年,最后连个官衔都给混没了。

“你就是满桂将军?我家大帅在经略府已经等候将军多时了。”明军头领高声说道。

满桂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是专门迎接我的?”

明军头领笑着说道:“在下莫遵,奉我家大帅之命在此迎接将军,还请将军跟我等速速进城。”

“你家大帅是何人?”满桂一时之间脑子有些糊涂。

莫遵朗声说道:“我家大帅乃是辽东经略王之臣王大人。”

“噢!”满桂点了点头。王之臣的名号他是听说过的。但王之臣特意派人在此等候自己,这倒远远出乎满桂的意料。

满桂跟着这队明军进入到迁安城,然后在经略衙门的门口下了马。

这经略府的门口士兵林立,守卫森严,满桂不由得肃然起敬。

“大帅就在里面等候,还请将军随我来。”莫遵带着满桂进入大门,经过两层院落,最后来到经略府的内堂。

满桂心中狐疑:“莫非王之臣想要连夜做掉自己不成?可是自己与王之臣素未谋面,无冤无仇啊。”

正当满桂心中忐忑不安之际,转过一道月亮门,他望见廊檐下站着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一身便服,正在翘首以盼。

来到跟前,莫遵冲着老者躬身一礼:“回禀大帅,卑职已经将满桂将军带到。”

老者点了点头:“莫遵将军,辛苦了,下去休息去吧。”

莫遵再施一礼,然后悄然退去。

满桂试探问道:“请问您就是新任的辽东经略王之臣王大帅吗?”

王之臣捻须大笑:“正是本帅。”

满桂立刻双膝跪地,纳头便拜:“末将满桂,参见大帅。”

王之臣急忙将满桂搀扶起来:“将军,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还请里面详谈。”

二人进入内堂,满桂发现桌案上早已摆满了酒菜。王之臣示意满桂落座。

满桂犹豫了一瞬:“大帅在此,焉有末将的座位。”

王之臣摆了摆手:“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客套。”

二人分宾主落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满桂奓着胆子问道:“但不知大帅此番叫末将前来有何要事商谈?”

王之臣放下筷子,微然一笑:“将军高才,早已誉满山海关内外。本帅一直想着哪一天能够亲眼得见将军的金面。今日能够在迁安相遇,真是王某三生有幸啊。”

满桂心中郁闷,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牵强:“哪里,哪里。大帅过誉了。末将如今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孤魂,哪里担当得起大帅如此夸奖。”

王之臣看出满桂的心思,笑道:“将军的事情,本帅也略有耳闻。前些日,本帅还因为你的事情进京面圣,希望你能够留在山海关,为国家效力。”

满桂抬起头,两眼有些惊讶地望向王之臣。

王之臣手捻胡须,微笑道:“莫非将军不相信王某之言?”

满桂轻轻摇了摇头:“并非末将信不过大帅。只是我与大帅萍水相逢,为何大帅待我如此恩厚。”

王之臣脸上的笑意渐消,他长叹一声:“将军为大明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宁远一战,大挫敌军之锐气。可惜,这功劳都被袁崇焕与赵率教给抢了去,本帅看在眼中,心中不平啊。”

满桂苦笑一声:“我满桂战场上从不怕死,却对这些背后使绊子,下黑手的人十分忌惮。也罢!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说罢,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之臣看着满桂沉吟片刻,说道:“如果将军不嫌弃,能否在本帅的帐前效力。将来,我必许你一个好的前程。”

满桂立刻起身离席,纳头便拜:“末将何德何能,敢劳大帅如此器重。我满桂对天发誓,今后,大帅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王之臣急忙将满桂搀扶起来,连声说道:“将军严重了!”

自此,满桂在王之臣的身边做了一名佥书一职。

天启六年四月末的一个夜晚,客氏正在寿安宫休息,突然一个黑影闪入客氏的内房。

客氏心中一动,右手已经摸到一把雪亮的匕首刀:“什么人?”

“是我。”黑暗中转出一个瘦长的身影。

客氏把嘴一撇,淡淡说道:“你怎么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来人冷然说道:“前些日,宁远之战令汗王十分不悦。他认为这个天启皇帝表面上装傻充愣,碌碌无为,实则聪明睿智,擅于任用贤能。照这样下去,中原之地焉能掀起惊涛骇浪。”

客氏眉头微皱,说道:“那汗王的意思是?”

来人面色更加寒冷:“杀了他,以绝后患。”

客氏心中一凉:“朱由校正值青壮之年,如何能够轻易杀得了他?”

来人缓步走到客氏的面前,低下头,鼻尖几乎抵在客氏的脸上:“你不是因为和他暗通款曲,下不了手了吧。别忘了,你来大明宫廷的目的。”

客氏脸上的肉颤抖了一下,故作镇定说道:“容我考虑考虑。”

来人直起腰,脸上满是讥讽:“如果再不下手,后果如何你好好掂量掂量。不要让我等得太久。”说完转身走向黑影之中。

“对了,杀他之前,有人会助你一臂之力。”

“是谁?”客氏急切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话音已毕,右使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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