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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纷乱 第93章 恶气难消

满桂作为宁远卫的三军主帅,并不糊涂。他听袁崇焕说得在理,便不再坚持。不过,满桂的心中总觉得有一道刺。明明自己是宁远卫的主将,可是为何袁崇焕总是左右着宁远卫的一切决定。

金军撤兵,明军终于喘了一口气。袁崇焕命令士兵分班交替守城,那些坚守城头,厮杀两天两夜的将士赶紧用饭和休息。袁崇焕不敢大意,他害怕金军再次卷土重来。

他与满桂商议好,两人轮班巡城。今天先由袁崇焕巡城,满桂休息。

满桂回到自己的总兵衙门,仆人刚刚替他摘盔卸甲,宽衣解带。满桂顾不上吃一口饭,便瘫倒在床上,累得昏昏睡去。

袁崇焕一方面命人查点伤员,一方面命人准备兵器和火药。他吩咐中军将通判金启倧找来。不一会儿,中军前来禀报:“启禀袁大人,金通判死了。”

“死了?他怎么死的?”袁崇焕感到十分诧异。这位兢兢业业的后勤部长,怎么好端端地死了。

“启禀大人,据下面的弟兄们言讲。当时,金军一名法师做法,把我们南城大炮的炮口都变小了,我们有很多大炮都炸了膛,炸死了不少弟兄。金通判也是当场毙命的。”

失去金启倧这个左膀右臂,袁崇焕感到十分痛心。他吩咐罗立暂时代管金启倧的工作,并派出流星探马,打探金军的动向。

努尔哈赤的受伤可是吓坏了金军上上下下的将士。代善暂代帅位,并找来最好的军医官给努尔哈赤疗伤。

可是军医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努尔哈赤直摇头。

直到掌灯,努尔哈赤这才悠悠醒来。

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等十几名旗主、将军跪在床榻之前,轻声呼喊着努尔哈赤:“父王,父王。”

努尔哈赤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了一眼床榻前的众人,长叹一声说道:“想我努尔哈赤自起兵以来,经历无数战阵,

称得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这弹丸之地的宁远卫,却眼睁睁拿不下来。这口恶气不出,我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皇太极趋前一步,小声说道:“父王刚刚受伤,急需静养。如果此时出兵攻打宁远城,恐怕您的身体吃不消啊。”

努尔哈赤听出了皇太极话中之意,他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啊。如今金军士气低落,即便再次攻城,除了白白伤兵损将,不会有任何意义。

努尔哈赤哼了一声说道:“为父征战数十载,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不过这宁远城城高墙厚,又有大炮相助,我当然不会再贸然进兵。可是为父如果不出了胸中这口恶气,食不甘味,寝不安枕。你等可有什么妙计?”

代善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都是无计可施。

努尔哈赤一挥长袖,床榻前几案上的药碗被甩出老远,药汁洒了代善一身不说,瓷碗碎了一地。

努尔哈赤这一发怒,吓坏了所有在场众人。正当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李永芳蹑足潜踪走入宝帐。李永芳走到努尔哈赤的身前,跪倒参拜,说道:“启禀大汗,末将倒是有一计。”

努尔哈赤双眉一挑,冷哼一声说道:“本王在宁远血战三日,都未能撼动宁远城分毫。你能有什么办法?”

李永芳听出努尔哈赤的话中满是讥讽,却不敢流露出丝毫恼怒之情,只是谦卑地说道: “虽然我们不能攻占宁远城,却可以攻打觉华岛。”

“觉华岛?”代善不由得脱口而出:“李永芳,您是不是糊涂了。这觉华岛离岸十八里,我等又没有战船,怎么攻打觉华岛?”

努尔哈赤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李永芳,沉声说道:“我儿说得不错。这觉华岛位于海中,我们一无水军,二无战船,如何攻占?”

李永芳狡黠地一笑:“如今正是数九隆冬,末将只要稍作施法,便能将海面冰封数十里。”

努尔哈

赤的眼前一亮:“此事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代善奓着胆子问道:“但不知父王想要什么时候攻打觉华岛?”

努尔哈赤紧咬钢牙,沉声说道:“就是现在!”

觉华岛,悬于辽西海湾中,距岸十八里,离宁远城三十里,居东西海陆中逵,扼辽西水陆两津。自金冠驻守觉华岛,此地已经成为山海关外重要的军事要地。觉华岛与皮岛相互呼应,不仅是明军重要的屯粮地,还是明军水师营的基地。

自打努尔哈赤攻打宁远卫开始,觉华岛上的金冠就十分紧张。这觉华岛上的城池比宁远卫还要小,城墙低不说,火炮、军备皆不完善,可谓易攻而难守。原先靠着海水的波涛阻隔,金冠还有些放心。可是最近几日,朔风骤起,寒意透骨,海面渐渐冰封,眼看觉华岛就要与陆岸相连。

觉华岛上军兵七千,多为水军,不善陆战。金冠越想越不安,他吩咐手下人,去请副将姚抚民。

不一会儿,姚抚民来到金冠的将军府,施礼问道:“不知金将军唤末将前来,哪旁使用?”

金冠站起身,一脸严峻地说道:“姚将军,如今努尔哈赤已经兵临宁远卫,与袁崇焕大人,满桂将军等正在激战。宁远离觉华岛咫尺之遥,如今朔风透骨,海面冰封。如果努尔哈赤提兵前来,抬腿即至。我觉华岛不过七千之众,而且多为水师,抵挡十几万金军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请姚将军前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个对策。”

姚抚民听罢点了点头:“将军的意思莫非是弃了觉华岛,暂避山海关不成?”

金冠苦笑着摇了摇头:“非也。当日高大帅命我返回山海关,被我断然拒绝。如今危难之际,再退守山海关,高大帅如何看待与我。袁崇焕大人,满桂将军又会如何看待与我。何况,这觉华岛屯着八万石的粮食,我怎能一走了之。”

姚抚民两眼紧盯金冠,说道:“那将军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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