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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最大的遗憾

叶驿看着石天冬眼中的锋芒,脸色铁青。莫说天玉楼,单单一个石天冬,翻手间便可屠灭整座城池。

叶驿扫了扫王轩,讳莫如深,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怨气,抱拳说道:“王公子,犬子无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叶驿此举表现出求和之意,主动示好,将所有的过错都安在叶鹏身上。

“叶城主不过爱子心切,方才一叶障目了!”王轩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

叶驿面沉如水,被王轩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得笑着赔罪。爱子心切,一叶障目,这不是当面骂他教子无方,任由叶鹏胡来,还仗势欺人!

“石楼主,那叶驿就先带这逆子回去了,改日必当登门为逆子赔罪!”叶驿快绷不住那勉强维持的笑容了,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王轩和石天冬掌毙以解心头只恨,只可惜他做不到。

“叶城主慢走!”石天冬露出一丝虚伪的笑容。

叶驿从王轩面前走过,弯腰抱起叶驿,然后对着一众人等说道:“回府!”说完,叶驿就迅速飞回自己的城主府了。叶鹏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天资出众,如今被打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自然担心他的伤势。

吴伯挨了王轩一拳,重伤虚弱,咳血不止。梁冲倒成了指挥,派人将吴伯送回城主府邸,得到王轩首肯后,派剑卫将司徒剑的尸首敛走,自己也讪讪的带着人走了。

王轩府邸住宅前的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不过那些破碎的砖瓦城墙,洒落的鲜血昭示着今日的危机。

石天冬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王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感谢前辈,今日之恩,王轩铭记在心。”王轩恭敬的拜了拜。

“小事一桩,不必挂记在心。”石天冬随意的摆了摆手,仿佛打发了一只苍蝇那般微不足道。

王轩走入自己的府邸中,石天冬也跟了进去,四处打量着。屋子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娇小的身躯飞奔出来,一把抱住了王轩的身躯。

王轩先是一惊,然后微笑着抚摸着宁玥儿的秀发,语气温柔宠溺的说道:“好了,师兄没事,你放心吧。”

一旁的林清凤眸扫了扫王轩和宁玥儿,并没有说什么。

足足几十息后,宁玥儿才松开了环在王轩腰际的皓腕,担忧的打量着浴血的王轩,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认这些血是别人的,这才放心下来。

“前辈,这位是我的师妹,宁玥儿。”王轩指着宁玥儿说道。

“前辈好,晚辈天剑门宁玥儿,见过前辈。”宁玥儿恭敬的行礼问候。

“恩!”石天冬轻轻颔首,面容和煦,算是回应。

“林清,见过天玉楼楼主大人!”林清摘下面纱,向石天冬问候。

石天冬早就知道林清在王轩府邸中,久闻其名,却不曾见过真人,初见时也不免惊叹于林清的绝世容颜。

“林清仙子当真倾国倾城,天人之资。”石天冬瞥了瞥王轩,有意无意的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俊,才能博得仙子芳心?”

林清脸颊微红,默不作声,王轩目光投向林清,带着一些期许。林清美目偷偷瞥向王轩,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林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娇羞。连忙转过身子,耳根子也变得嫣红,如同涂抹了一层胭脂。

“哈哈哈哈!”石天冬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了然,看破不戳破。但是这笑声却让林清更加局促。王轩心中大喜,也咧开嘴,笑容真挚,像个得了宝贝的孩子。

只是没人注意到,王轩身后的宁玥儿,十分沉默。

“吱嘎!”门被打开了,一个面容粗犷,身材壮硕的汉子小心翼翼的透过间

隙看向外面,眼中带着后怕和谨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王轩喊道:“虎子,出来吧,没事了!”

赵虎在众目睽睽下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头颅低垂,带着歉疚,弱弱的说道:“王轩,抱歉!”

王轩宽慰的看着他,右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说道:“无妨,你我兄弟,何必计较这些!”王轩反而内心很愧疚,是自己连累了赵虎被捉。

“村中,还安好吗?”王轩开口问道。

“一切尚好,只不过.....”赵虎看向王轩,眼中浮现一抹悲伤:“夫子,两个月前逝世了!”

王轩愣了一愣,脑海中回忆起当年学堂中夫子谆谆教诲,自己离开前夫子对自己的勉励和支持,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逝世了。

“夫子逝世前说,他已经活至古稀之年,读了一辈子的书,教了半辈子的学,该去阴曹地府见各位圣学了,让大家不必悲伤。”赵虎看着王轩的眼睛说道。

王轩流露出敬仰的神色,说道:“夫子乃大才,教书育人一辈子,有教无类。夫子的教诲,王轩终身难忘!”

王轩看向赵虎,说道:“虎子,村中可还有其他人被捉来?”

赵虎摇了摇头,“只有我一人被捉了。”

“那便好!”王轩接着说道:“你被带来这里,村中人肯定心急如焚。这样吧,明日清晨我便送你回平安村!”

“一切听你安排。”赵虎豪爽的应承了下来。

“既然小友还有事情要忙,那我就不叨扰了。”石天冬突然开口说道,转身要离开。

“我送前辈。”王轩将石天冬送至门外,石天冬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王轩:“打算回天剑门了?”

王轩闻言,眼睛一皱,随即恢复常态,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他果然知道了自己过去的事情!”

王轩面色如常,回答道:“是,有些恩怨,是时候该了结了。”

“此间事了,打算何去何从?”石天冬好似一个老友,又像是一个长辈的口吻问道。

“尚未打算。”王轩顿了顿,接着说道:“也许,会离开这里吧。”

“离开前,再来我天玉楼喝一顿,算是为你饯行。”石天冬看着王轩,真挚的说道。

“好!”王轩深深的看了石天冬一眼,答应下来。

石天冬微微一笑,迈步离开,王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伫立在门口许久,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王轩才回了府邸。

王轩给赵虎安排了一间屋子,给他买了些饭食,让他好生休息。

是夜,王轩呆在屋子里,看着慢慢燃烧的油灯。一想到明日便启程前往天剑门,手刃马家叔侄,王轩内心很难平静下来。八年的煎熬,生死之仇,王轩真期待当自己站在马剑超面前时,他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吱嘎!”王轩推门而出,蹑手蹑脚的来到庭院中。本想趁着寂寥的月色,散散心,可是却发现庭院的石凳之上,还有一道身影。

“在想什么呢?”宁玥儿坐在石凳上,内心五味杂陈,脑袋乱成一锅浆糊。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温厚的嗓音,可把她吓了一跳。

“师兄,你怎么.....”宁玥儿惊诧道,看向那张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

“在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王轩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从小宁玥儿被宁州责罚了,王轩总是拍着头哄她。

“我.....”宁玥儿吞吞吐吐,犹豫的看向王轩,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是不是被今日的事情吓着了?”王轩忧切的看向宁玥儿。

宁玥儿摇了摇头。

轩眉头一皱,随后问道:“难不成是因为明日回天剑门之事?”

宁玥儿再摇头否认。

王轩百思不得其解,好奇的询问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如此神伤?”

宁玥儿疑惑的看向王轩,“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不喜?”

“你的脸上写满了愁丝,又一个人坐在这里神游,连我走过来都不曾察觉,显然是有心事!”王轩回答道,“为何困扰,方便和师兄说说吗?”

宁玥儿脸上浮现了一抹纠结的神色,内心天人交战,十指不断的搅动,踌躇不决。

“你若是不愿意和师兄讲,师兄也不逼你。”王轩好意开口道,然后起身欲回去,“早些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回去。”

王轩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宁玥儿看着王轩挺拔的背影远去,心中颇为委屈,好像他这么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师兄!”宁玥儿处身呼唤道。

王轩停下推门的手,转过身来,看向宁玥儿。

“陪我聊聊,可以吗?”宁玥儿语气中带着恳求,让王轩内心很不安。王轩坐回宁玥儿身旁,闭口不言,他在等宁玥儿开口。

宁玥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满脸凝重,看向王轩,开口问道:“师兄,你觉得玥儿怎么样?”

王轩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宁玥儿会问这种问题,不过他还是思索了一番,回答道:“一别数年,玥儿也长大了。不但变得乖巧,还变得懂事了。”

“那玥儿,是个好女子吗?”宁玥儿接着问道。

“当然是。”王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师兄!”宁玥儿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眸子看向王轩,一股压抑的情感迸发出来,尤为炽热,“玥儿喜欢你!”

王轩怔住了,呆呆的看向宁玥儿,脸色凝重,他怎么也料不到宁玥儿会说出这番话来,闭口不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宁玥儿的心。

宁玥儿等了许久,看着王轩眼中的错愕,不解,再到沉默,她的心也逐渐变得凄凉,愁苦涌上心间,眼中氤氲着雾气,豆粒大小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

夜很是安详,只听见女子的啜泣和哽咽。

王轩哀叹一声,声音沉重的说道:“玥儿,师兄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从未往想过这些。想来也是师兄的不好,你毕竟也大了,男女有别,师兄......”王轩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心也很乱,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宁玥儿,他不懂少女的心。

“我知道,师兄喜欢林清姐姐!”宁玥儿眼中噙着泪珠,却还要苦笑看向王轩,“林清姐姐容貌比我美,修为比我高,天赋资质也远超于我,她与师兄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王轩坐在石凳上,眼中流露百般思绪,开口道:“玥儿,师兄确实喜欢林清仙子不假!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认为的那般。师兄从小看着你长大,在师兄心底,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你我之间,我从未想过儿女情长这些事。”

宁玥儿看向王轩,没有说话。

王轩眼中流露出追思的神色:“十二年前,师尊收我为亲传弟子,带我来天叶城择剑。在这里我第一次看见了林清仙子,惊鸿一瞥,便已经注定了一切。

“如若你从未遇见过林清仙子,还会拒绝我吗?”宁玥儿不甘心的问道。

王轩看着宁玥儿执拗的面孔,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微微一笑:“当年师兄侥幸逃过一死。当我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便矢志努力将之前的遗憾填补。”

王轩转头看向那道紧闭的房门,眼中露出一抹幸福与悲伤。

“她,是我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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